原来是老相好啊。
何子秋轻轻“哦”了一声,摆出一副男主人姿态,往沙发上一坐。
他为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再喝,咕嘟咕嘟,强硬按压下心头如龙的妒火。
男人竟有种在古代,仆人面见主母的错觉。
他冷哼一声,进门就要拿东西,想趁着夏枫不在赶紧了事。
“啪”一声,何子秋手里的水杯重重落在玻璃桌上,震得玻璃抖了三抖:“谁允许你进来的,这是我家。”
你家?
男人没好气得望着瘦身板儿的何子秋,他虽然吃软饭,但他经常健身,有一身鸡大腿堆砌一般的肌肉,哪里会怕这只弱鬼。
他插着裤兜,吊儿郎当道:“我在这里住了多年了,你不过来了一个月,是她新找的小白脸而已。再者你想清楚,夏枫那个女人凶残至极,还有家暴倾向,还不给你碰,简直是个女阎王,你跟她在一起图什么?戒欲?还不快走,蠢货。”
听他污蔑夏枫,何子秋不乐意了:“说别人前,要自己照照镜子。”
男人苹果机一抽,觉得何子秋有严重的受虐倾向,尾音都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那你们可真是一对。”
“你竟敢侮辱她,她是我最爱的人!”何子秋站起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往地上一掼。
男人没想到何子秋力气这么大,一下子被丢了个背贴地,疼地龇牙咧嘴。
等他反应过来,翻身就是一拳。
何子秋被打了个踉跄,他挨这一拳,就像在女尊世界挨了女人一拳,疼地脸一别,一股献血顺着鼻腔而下。
他用手背轻轻蹭开,反手就给男人一个耳刮子。
男人蒙了。
有男人是这么打架的?“你怎么这么娘炮……”
咚!
他话还没说完,一纸盒自门外飞进来直直砸向他的后脑勺。
像是被什么钝器击中,男人闷哼一声,身子往下倾去,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两个弹指后,男人才感觉到一阵汹涌的后痛,捂着脑袋哎哟哎哟在地上打滚。
什么结实的肌肉,此刻就像一滩软泥,而他就是个灰泥鳅。
他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钝器,只是一盒新买的小雨伞而已!
夏枫默默走进来,一脚踩在男人的小腹上,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利落得打了一个电话:“喂,警察叔叔,有人擅闯我家的房子……对……可能是要抢我的银行卡……对……入室抢劫……嗯……你快来吧,我好怕怕。”
“那是我的银行卡!”
男人还没吼完,夏枫就挂断了电话,“你的?”
她冷笑一声,脚尖微微下压:“你这个无业游民,哪里来的钱?不都是我的?你这么贱,是去哪里突变人种了么?竟还敢回来?”
夏枫略略一抬头,火气更甚:“你揍我夫君?”
她一把把他拎起来,混合着内力,狠狠呼了他一掌,“还敢骂他?混账!”
毕竟是现代柔弱的身子,扇一巴掌竟觉得手痛,夏枫于空中换了个手,又掴了他一掌,直把人拍飞:“我看你是找死。”
那男人咕噜咕噜滚了两圈,蜷缩在地上像个臭虫。
“夏枫。”何子秋忙拽住夏枫,“别,现代有法律,别把人打死了。”
说罢,他转身再添一脚,把人踹出三米外:“在现代,应该由我来收拾他。”
“别,别冲动,子秋。”夏枫一步当先拦住他,“我们等警察叔叔来善后好么。”
二人就这样你拦我我拦你,你添一拳我加一掌,过了许久才发泄完心中的怒火。
等警察叔叔赶到,地上的男人身上到没什么大碍,脸却被扇成了一个倒立的橡子。
房子确实是夏枫的房子,银行卡也是夏枫的银行卡,所以夏枫所言完全成立。
警察把人带回去拘留了,临走前还教育了狗男人一番,叫他自食其力。
男人乖乖应了,夏枫嘭一声摔上门,接过何子秋递来的水,猛灌了几口泄愤。
世界真大,真是什么狗男人都有。
从房间里掏出医药箱,她用棉花沾了一点碘酒,让何子秋乖乖坐下。
用镊子镊着棉花球给何子秋擦拭伤痕,一点一点轻轻触碰,生怕弄疼了他。夏枫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怎么也舒展不开。
“疼么?”
何子秋乖巧得摇摇头,目光紧盯着夏枫的眼眸。
“啧,肯定很疼吧。”
“夏枫要是吻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夏枫垂眸,目光坠在他的薄唇上,啵叽了一口:“下次别逞强,等我回来。”
没回复她,何子秋沉默了一阵,喃喃道:“可是这里不是女尊了,我也想保护你。”
夏枫手一顿,颇有种自家小孩子长大了的错觉。
她扔掉棉球,微微一笑:“傻瓜,只要你还叫我一声妻主,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再说了,我比你厉害,就应该我保护你。”
“那……”何子秋低下头,“以前是他保护你么。”
好家伙,她说怎么还没闻着醋味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感情何子秋在乎的,是她有个前男友。
夏枫转身立马把他搂在怀里,让他没受伤的侧脸贴上她温软的胸口,低头把脸埋在他的短发里蹭了好几个来回:“他哪里能碰到我一根汗毛,我以前恐男的。而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辈子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
“我也,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何子秋反搂住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
温温软软的怀抱,温温软软的人。
夏枫眷恋得又蹭了几下,揉了揉他的发顶。
手往后一捞,她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嗯哼。”
她清清嗓子,拇指一翘。
叮一声,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嵌有一枚闪亮亮的钻石戒指,天上的繁星般清透。
“这几天忙着弄工作,加了不少班,也赚了不少钱。”夏枫一手把戒指盒托上来,笑出一排贝齿,比那钻石还亮眼,“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仪式……”
她半跪下来,真诚道:“何子秋,你愿意嫁给我吗。”
像有一颗大大的棉花糖击中了何子秋的心。
他鼻子猛地一皱,酸酸的。
在夏国,只有一纸诏书,她们便成了未婚夫妻,如今来到现代,他得了她一枚承诺的钻戒。
一枚钻戒代表什么,他心知肚明。
潮水涌上他的心头,漫漶至他的七筋八脉,何子秋吸吸鼻子,清明的眸子凝视着她:“嗯,我愿意,这辈子愿意,下辈子愿意,生生世世都愿意。”
他很贪,他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永永远远都粘着她。
冰凉的戒指套上骨节分明的中指,何子秋抬起手,静静望着它,眼里都是钻石反射出的璀璨星光。
思绪忽然朦胧起来。
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特别久远的,甜蜜的梦。
唢呐声响,红角垂漾。
等何子秋再醒来时,他已经坐在嫁到临海贤王府的轿子上。
他轻轻“咦”了一声,再举起手,冰凉的触感依然存在。
他回来了!
他以五指为拢梳到背后顺长的黑发。
“新郎下轿!”
由一男子扶着,何子秋带着满腔惊异,缓缓走下轿子。
男子带着他跨火盆,走过一道一道繁琐的工序,最后将他的手交给一细长纤细的手上。
是夏枫,他紧紧抓着她,唇角微勾。
“我们又回来了。”夏枫在他耳畔轻声道,“戒指还在吗?”
他点点头。
嘿嘿那就好,要不然策划岂不白做了!
夏枫朝他嘻嘻一笑。
天地父母夫妻拜,大红盖头随风飘。
现代的礼与古代的礼无一缺席。
五湖四海认识的不认识的,皆来祝贺粘粘喜气。
她握着他的手,紧紧握着,入洞房前说了一大段白话誓言,羡煞众公子。
这一天,桃花到了花期。
这一天,贤王娶了贤王君。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多。
立春晨曦从河对岸吹来的花风,
和嫁给我时,笑起来要人命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宋小君《下雨和见你》中有一句话: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多,力求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和二十来岁笑起来要人命的你。
最后修改了一下,当做引用。
还有一个崽崽番外,我周一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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