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梁逍扶住叶季安的肩膀让他站直,沉默地看着他,足足……至少两分钟过去了。

“现在这句话还当真吗?”他问。

叶季安已经神经紧张地吞了半天口水,小指还勾在梁逍的腰带上,“为什么不当真?”他把梁逍朝自己扽了一把。

“再过一分钟呢?”梁逍说着,又像刚才那样抱住他,灼热的凝视被错开了,双臂没有用力,只是轻而慢地环上腰肢,这动作称得上小心,明明是被抱着,叶季安却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舍。

“你在等我后悔?”

“我在。”

“我,不会后悔啊。”叶季安终于放过了那截皮带,手臂搭在梁逍肩上,他要让这个拥抱更踏实一些,“虽然喝了酒,但我能对我说的话,负责。”

“我已经在喜欢你了啊……”他又道,心里皱巴巴的,既委屈又快活。

梁逍安静了一下,半晌,在他耳边似乎是笑了,“那现在前辈希望我怎么做?带你去卫生间吗?”

“嗯,还要亲我!”叶季安闷闷地说,脱口而出之后,是对自己的惊讶,他觉得自己老脸差不多磨没了,但这又怎样呢,连两人的西装落在吧台上没人管他都觉得无所谓。梁逍果然是个做事高效的人,答应十分,那就一定要做到十二,直接把他的两个要求同时履行,就这样抱着他亲吻,身体推着他,把他往这酒吧外带。

叶季安一步步后退,看不见背后是什么情况,只能把自己的方向感和力气全都交付出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不安,他穿过人群,或许被很多人看着,却一个人都没撞到。灯柱变换色彩,在头顶晃来晃去,酒吧的烟雾缭绕还是有些呛鼻,他干脆把眼睛闭上,这样他就只能感受到两副唇舌和两股呼吸了。

事实上就算两年前是不单身的时候,叶季安也很少接这样的吻,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太过疯狂又太无用的事,从小他被严厉地教育,长大要老老实实结婚生子尽孝道,后来前女友敷着面膜坐在床头,因为他加班回家太晚而怒气冲冲,把被子都丢在地上和他整夜地谈,谈的也是结婚生子尽孝道,让他觉得所谓的性仿佛就是如此了,目的明确,充满规矩,一望到底,好像一笔计算过的房贷,却没有人教他怎样因为心动了,而去接一个吻。

更何况生疏了这么长时间,叶季安只觉得自己这点拙劣的吻技完全不够,越这样想,他就吻得越投入,想用热情弥补去技术。渐渐地缺氧了,不得不分开喘上两口,他又马上急不可待地含回去,梁逍则比他从容许多,不紧不慢地稳住他狂乱的节奏,还能空出精力去捋捋他的脊梁,蹭蹭他的鼻梁。

卫生间和酒吧的出口隔了一条明亮的走廊,风吹得凉飕飕的,门口积了不少踩扁的烟头,里面却空无一人,地砖和墙砖都是灰的,深浅不一,镜前有股浓烈的空气清新剂味儿。梁逍停止那个吻,托着叶季安的下巴让他好好看看,挑个隔间出来,叶季安喘吁吁地伏在他身上,侧过脸去瞧,有点不情愿,他觉得每次接吻梁逍都停得太干脆利落了,让他一个人晕晕的,自己倒是随时能上桌开会的样子。

“这个吧。”叶季安指了指最靠里的那间。

梁逍拽上他的手腕,半拖半抱地领他进去,门板重重地一合,撞出好大一声响,叶季安则突然被一把按上墙壁,双手都被紧紧扣住,固定在耳朵两侧。亲吻又压了上来,这次是由梁逍主动,也比方才在外面动情凶狠得多,叶季安懵懂着明白了,好像到了这私密地界,梁逍的欲`望才真的变成欲`望。

“前辈啊,前辈。”梁逍轻声叫他,用胯去压他的胯,膝盖顶在他两腿之间,细致地舔过他的上颚、牙龈,甚至舌根,好像小动物之间的亲昵,收不住那点扎人的牙尖。叶季安只能用低低的几声“嗯”来回应他,不断收缩着喉咙口,喉结滚动,过剩的津液被他咽下去,酥痒湿润的触感一点点地蔓延,哪怕暂时离开了抚弄,每粒细胞都仿佛还在回味。就着最后那点理智,他颤巍巍把手伸出去,插上了隔间的插销。

梁逍则自有节奏,唇峰上的咬噬过后,热气顺着下颚线一路啜吻,啧啧声相当暧昧,又相当珍惜,叶季安终于得出空档说话,“我感觉我的身体……不是特别,敏感,”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告知,死死环住梁逍的颈子,生怕被一把推开似的,“就是,可能有点性冷淡。”

“很久没做了吗?”梁逍竟开始吻他的睫毛。

叶季安颤了颤,顺服地把眼睛闭上,“很久。”

“自己呢?”

“……也没有,就感觉,没意思。”身高差距的缘故,又贴得那么紧实,叶季安能感觉到硬硬的一大包,此时正顶着他的小腹,也顶着他的裤裆,可他自己那块还是萎靡依旧,就像平时那样缩在西裤里没什么感觉,仿佛连不上他大脑里涌动的悸动。叶季安经常觉得自己被锈住,全身裹上一层又一层,裹得又厚实又严密,他可以安全地躲在里面,可关键时刻他想出来了,又有剥不完这层层锈壳的风险。

梁逍却完全不急,舔过他的眼睑,柔软的嘴唇覆在眼窝上,一开一合,“放心吧前辈,我能让您敏感。”

他胸有成竹,“不需要脱衣服,我能让您舒服起来。”

“已经,很舒服了……”叶季安说的是自己的嘴巴,还有一切被亲过的地方。他试着动了动胯,好让下`身的摩擦来得更大些,他想变成那种难耐的动人的样子,也想被梁逍看见。却见梁逍压制住他乱糟糟的扭动,拾起方才的亲吻,从额头开始,这本是个毫无色`情意味的部位,但叶季安却战栗了,五指的温度忽地绕上他的后颈,把他和那冰冷的墙面隔开,指腹贴着皮肉摩挲,怎么像是隔靴搔痒,“这里是前辈有感觉的地方吗?”偏偏还被这样问着。

“不,不知道……”叶季安害怕似的垂头,想把脸往他颈窝里埋。

“嗯,我观察过啊。”梁逍的嗓子里带着笑意,他的亲吻也挪了地方,从眉梢到脖颈,眉骨顶着叶季安的下巴,他好像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吮吻得太狠,而是转向上方,那里有柔软的耳根。“还有这里。”耳垂被咬了咬,耳郭又被温柔地舔过去,舌尖甚至往洞里面探——那竟然,是可以舔的地方,那竟然会有人愿意去舔,这个人还是梁逍,在人前骄傲得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梁逍。

叶季安很痒,却不是痒痒肉被碰的感觉,他只想哭不想笑。喘得更重了,耳朵烫得仿佛要融化,嘴唇和牙齿一起刺激着它,软的和硬的,使叶季安陷入一种类似冲突的舒爽,好像一脑袋栽倒,重重地摔在云朵上,而后颈的抚摸还是没停,另一只手则摸向前胸,隔着衬衫和保暖内衣掐揉,不疼,但是刺挠,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挺立了,那感觉好像起了鸡皮疙瘩,叶季安不知道,他弄不清楚,他只是觉得热,真热,云是热的,蒸出晕头转向的水汽,他哆嗦着手腕去解自己的扣子。

这是敏感吗。

他只知道自己要麻掉了。

梁逍则顺势啃上他的喉结,“好想咬一个牙印啊,前辈是我的。”

叶季安敞开衣襟,把他抱在胸前,呼吸起起伏伏,“咬吧。”

“不要。”梁逍摇摇头,发梢毛茸茸地蹭在他下巴上,瓮声瓮气道:“七天下不去,还要回去上班。”

叶季安一愣,扑哧笑了,梁逍摸他摸得越发笃定,好像轻车熟路,他的亲吻也是,还那样自然地解开了他的皮带。如果心脏能用软硬来衡量,他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现在就是一块放在外面半小时的牛奶雪糕,在夏天的傍晚快要把形状融化掉,又被用力握在手里,“我还想问你呢,嗯……”没忍住呻吟出声,他稳住自己的嗓子,朦胧地半睁着眼睛,“两个男人做`爱,”这个词比预想中还让他害羞,“要分上下吧。”

“我只做过上面的。”梁逍的睫毛划过他的锁骨。

叶季安心说,果然,但我好歹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起来,先起来。”他推推压在自己肋骨上的肩膀。

梁逍怔了怔,还是那样弯着腰,仰脸看他,“但是前辈想怎样都可以。”

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甚至……害怕?叶季安的头脑此刻琢磨不明白这件事,他上头了,所以做什么都是直截了当,“哎,你先站直,站直点。”梁逍老实照做,叶季安就笑了,摸摸他的脸蛋,兀自蹲了下去。

蹲不稳,他直接跪下了,两膝岔开,抵上梁逍的皮鞋尖头,他自己的皮鞋则折出褶子,鞋跟碰了两下屁股,“没练过,可能不太好,”他去解那皮带,又去拉那裤链,“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咱得熟能生巧。”他红着脸仰起脖子,冲梁逍乐。

梁逍一言不发,背着灯光也看不清表情,只是垂下手,轻轻碰他的眼角。

那只手是颤抖的。

你抖什么,该抖的是我吧,叶季安想,我一张嘴就要露怯了。他对怎么折腾自己那根都没什么底气,现在面对另一个人的,他更是拿不准任何。但叶季安知道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梁逍会担心他后悔,他就要证明给梁逍看,自己不会,摆在眼前的机会一旦失去了,以后就算再找,也会打折扣。于是想明白了就不磨蹭,叶季安直接扯下内裤,性`器已经颇成规模,往外一弹,戳在他的脸上。

叶季安抽了口气,这种直观的刺激还是没法在心里模拟给自己做建设的,况且,一脱下裤子面对面看,他才发现梁逍这小子皮肤真白,前面这根也是白里透红,完全没有显得可爱,筋还是涨得还是凶巴巴的。他嗅到一股皂香,也闻到淡淡的体味,并不难闻,只是真实地提醒到他,这是男人的器官,这是个男人。

吸了吸鼻子,叶季安扶住茎身,张开嘴。

龟`头被他含在嘴里,梁逍的指尖还在他眼梢,蓦地顿住了。

很沉,也很硬,甚至抵得舌头有点疼,但是呼吸还顺畅。叶季安对自己信心骤增,又吞得深了一些,也就进了一半,嘴唇刚碰上扶在下面的手,鼻尖还没碰到蜷曲的毛发,他就把嘴巴都撑圆了。这根大家伙好像把他嘴里的空气都挤走,他吸着腮,有一种奇怪的负压感,从没吃过这么大的棒棒糖,冰棍也没有,叶季安有点懵。

他试着前后动了动,却发觉自己根本不得要领,牙都冒了出来,嘴唇和舌头也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他上周专门看过教学视频,外网上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女性,蒙着眼睛,对象是桌面上鲜红挺立的一根假阳`具。当时他也是这样躲在公司的厕所,看得时不时要锁上屏幕冷静一下,还用备忘录做了点笔记,终归是建立起不小的信心,现在却像是忘了个空。他就卡在那儿,试试用舌头去绕着圈舔,被填得动弹不得,又不甘心把它吐出来。

归根结底,是太大了,教学视频里的道具可不是这样的。

叶季安不禁有点沮丧,解开皮带的裤腰直往下掉,喘得也更粗了,口水从那几乎塞满的嘴角溢出来,滴流得他满下巴都是,甚至顺着颈子淌上他敞着衣襟的前胸。

抬眼去看,梁逍眼底阴影浓重,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很小地顶了顶胯,即便是现在这种僵持似的局面,叶季安还是被顶出了几声呜呜的闷哼,黏糊糊的水声也从他嘴里传出来,根本控制不了。

听起来挺色`情。

叶季安又对自己重新燃起信心。

他闭上眼又双手扶好根部,正准备专心致志大显身手,却猛地被捏着后领提溜起来,好像牙齿咬到了那东西,叶季安也没法确认,他甚至来不及问点什么,就被拨动着转了个面,狠狠摁在墙上,脸贴上冷冰冰的瓷砖,身后也是一凉,他那半掉不掉的裤子终于被拽下去,连带着内裤一起,堆在他的脚踝上。“前辈,”梁逍的呼吸就在耳后,像是大海的潮水,拍打在他的沙滩上,梁逍的手也探入腿缝,揉擦出热量,深入着,好像随时会碰到臀瓣里面,“您刚刚弄得我好痛。”

叶季安出了一身细密的汗,背后的衬衫透了,文身洇出来,两条大腿的肌肉也都绷紧,他被揉得喘声连连,“对、对不……”

这道歉被堵住了,梁逍又在吻他,手指也终于碰到那个小口,干涩的触感,在他指腹下瑟缩着,却也只是碰了碰,“我不想弄痛前辈,在厕所这种地方。”他这样说着,捞着叶季安的小腹好让他抬高屁股,叶季安顺从地合上眼皮,不想弄痛吗?其实弄痛了,也没什么。他用全身的注意力去等待一个进入,就算那是撕裂般的感觉他也认了,甚至咬上嘴唇以免大叫出声,却只等到腿间的顶撞。

梁逍的那根东西插在他两腿之间,实打实地碾过他的股缝和会阴,还碰到他前面那根晃晃荡荡的东西。叶季安整个人都是一恍惚,低头看,两根相互磨蹭的性`器,还要一双光溜溜的,正在被侵犯的腿,这情形简直比直接插他还来得让人害臊!偏偏梁逍还一点提示都没有就握住他的家伙,骨节分明的手指那么好看,就在前端打磨,食指绕着冠沟画着圈,小指又在茎身上拨动,显得他自己的东西很丑。叶季安太阳穴猛跳,已经哼叫出声,半软的状态很快就没了,他硬得比自己弄的每一次都快,也都夸张,让他错觉自己回到了精力旺盛的学生时代。

而他的哼哼被梁逍听着,硬度被梁逍握着,好像触到了能和口`交类比的开关,也就磨了那么几下,梁逍就急着提高顶撞的速度,“前辈,把腿夹紧啊。”这样提醒着,声音像是在阳光下晒暖的砂纸,迷人得要命,“让我再舒服一点。”

叶季安照做了,脚并起来,膝盖都碰在一起,唯独大腿根部被性`器硬生生塞出类似圆洞的形状,少有摩擦的甚至不怎么见光的、娇嫩的肌肤,已经被磨出了火辣的感觉,脖子上挂着的工牌都和身体一样无助地晃。他拼命扶住墙,扭回头去,水蒙蒙地瞧着身后眼角发红的人,只是求一个吻,吻上了,他就发出满足的“嗯嗯”声,“好舒服……”空隙间,他把声音放得很小,“你……碰我。”

梁逍笑了,温情脉脉地,去亲吻他脸上的汗珠,闯在他腿间的东西还是不见温柔。突然,一点准备也没有,外面响起杂声,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醉醺醺地说着些什么,叶季安没精力去听清楚,只听到遥远的重低音还在继续,却还是砸不过他现在跳得凶狠的心脏,他有点害怕了,满屋的清新剂味儿早已经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汗味,口水味,各种湿湿黏黏,它们蒸发在空中,变成一种叫情`欲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这样,因此他就不想让别人闻见,去发现丝毫。

梁逍却根本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只是放慢了一点,免得在臀肉上撞出方才那种声响,他也不想让叶季安出声被人听去,就去捂他的嘴,却被叶季安软软地舔上,像方才对他下`身那样,笨拙又用心地含,水声和润得不行的喘息还是溢了出来,无辜得仿佛他正在磨碾的腿根,仿佛叶季安挂着水痕的醉眼。天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疯了,梁逍这样想着,扳过叶季安的脸蛋,狠狠吻上他,要把那些声响都咽下去,谁知道这么一碰舌头,叶季安直接射了,射在他手里,浓稠的白色连着两股,滴滴答答地往地上去。

叶季安已经睁不开眼了,颤抖地蹙着眉头,眼尾蓄起异艳的红,把整张脸蛋都晕出绯色,身体也一样抽搐着,尾骨连带大腿,夹得梁逍头皮发麻,又好像很脆弱。他还是吻上去,把他整个人圈抱在怀里,这让叶季安感到极大的安心,手指无力地从墙面上滑下。

杂声又响,门又开了,紧接着安静下来,这里终于又一次只剩他们了。

“我……我也给你,摸摸。”叶季安心里蓄起股暖意,大着胆子把手拦在身前,拨开自己高`潮后软垂乱晃的性`器,想去那闯过来的粗硬的那根,碰上了,却也抓不稳,梁逍顶得太快,那把腰就跟不知道累似的,呼吸则挪向他的后颈,吻得他又是一阵战栗。两个人的体液,混合起来沾在那根精神十足的性`器上,又抹上叶季安的腿肉,甚至臀缝,以至于后来,当梁逍忍不住咬紧他的后颈,低声叫着他,射在他腿里的时候,叶季安觉得自己整个下半身都是湿淋淋的了。

之后也没有急着动弹,梁逍还是从背后搂着他,脸颊枕在他后脑勺上,带着他慢慢地晃。

叶季安渐渐呼吸均匀,只觉得自己后颈感觉很怪,那圈牙印的疼痛还没有散,却有种甜滋滋的快感,仿佛微小的电极,余留在上面扩散,“确实,”他傻傻地笑了,“我脖子,就是很敏感。”

梁逍搂他搂得更紧了些,“前辈舒服吗?”

“嗯,”叶季安侧过脸,用耳朵磨蹭他的头发,“就是感觉,好色啊……以后我上厕所,都会想起来。”

他又忍不住笑了。

“刚才我其实紧张得要命,”梁逍也笑,还是带鼻音,这让他听起来很像个迷迷瞪瞪的小孩子,“如果我不能让您觉得舒服,那该怎么办。”

“如果把前辈吓跑,那又该怎么办。”他又说。

“嘿,对我有点信心好吗,”叶季安掐他手背,徐徐跟着他晃动的节奏摆起腰肢,就像一支缠绵的舞蹈,“你说,我们那么早就见面了,现在又这样在一起,”他努力整理好逻辑,“就是你爸爸说的那种,缘分。你也要对这个有信心。”

“是啊,前辈,我知道的,”梁逍的声线忽然清朗起来,好比是一片透明的、有风筝飘动的天空,“您就是命中注定要被我爱的。”他这样说。

再之后的事,叶季安就印象不深了,他大概是被擦干净穿好衣服,扶出了卫生间,又被扶上那辆小布,被梁逍带回家去。第二天他醒在梁逍的床上,宿醉的头痛还在,下意识往身边一摸,抱着自己的人不在,他却被完完全全洗干净了,皮肤都带着沐浴液的香味。一看手机已经过了上午十点,手机屏幕上还贴着一张奶黄色纸条,梁逍的钢笔字迹一板一眼,墨水好像都没干:“下去买早餐了,前辈负责开窗透气。”

叶季安笑了,没办法,想到楼下早餐店老板那浓重的南方口音,又想到梁逍那种发音过于标准的慢速普通话以及困惑的表情,他就是想笑。钻出被子才发现自己是全`裸,连个内裤都没有,忆起昨晚发生的种种,他就更想笑了,很少有什么事让他在头疼的同时把笑意挂在嘴角眉梢,要说有其他的,那也就是年终奖了。

他从抽屉找了条平角内裤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又拎出一件厚实的红丝绒衬衫,这他清楚,是梁逍的。

套上去,能遮住屁股。

叶季安坚信,在事后第二天的早晨,梁逍从外面挨冻回来,绝对想要看见自己上身穿着他的衣服,至于下`身,内裤就够了,其他先别穿吧。

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除去黑眼圈之外,叶季安对自己这模样感到满意,开门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他就推开卧室门出去,他已经准备好压给梁逍一个大大的拥抱了,羽绒服抱起来一定很冰,那就脱了再抱一下。

谁知刚踏出房门,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和凉风一块撞上来,可谓如雷贯耳:“少爷啊,快过年了我来给你收拾收拾!”

叶季安头脑一懵,僵直地站在卧室门口。

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大红袄子和高筒靴,她把大包小包都丢在脚边,爆发出一声尖叫:“哦,你是那个……叶主管!”

叶季安很惊恐,只想躲回卧室穿裤子。

却见她蹬蹬蹬朝自己跑来:“哎呀我天,久仰大名,可算见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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