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花知道严御厨只是因为突然面圣而紧张,宽慰他两句,自己留在后厨等消息。
大约是因为数月前那桩吃幼猪肉的官司已经被吓过一次,离这具身体的丈夫这么近,吴桂花心情还挺平静。她这次是想了又想,确定自己做的这道菜没有犯讳之处,又有很大程度上会合乎皇帝的口味,才敢让严御厨拿出来献给皇帝。
皇帝喜欢吃肥肉,物有相通,那么莼菜滑软如胶的口感应该也不会讨厌。何况这是皇帝的叔叔献上来的,要不是对皇帝的口味有所了解,也不会巴巴只献这点野菜进宫。
先不说吴桂花对皇帝各种不靠谱的猜想,她在后厨等了约有一刻钟,果然看见严御厨面有喜色地回来了。
一进门他先对吴桂花拱手相谢:“唉呀,这回多亏了桂花姑娘你,不然,老夫这回可就悬了。”
吴桂花左右看一圈,这厨房人来人往,两人之前做菜窝在一起用竹帘子挡着,原本没几个人注意,但后头小太监传严御厨面圣时没避人,因此他一进门,众人都或明或暗地,都在看他。吴桂花笑着道:“我就是打了个下手,看严师父您,把我说得像大功臣似的,弄得大家都要笑话了。”
严御厨一点即明,当即改口道:“那也是桂花姑娘你下手打得好。”说罢,向她使个脸色,两人去到外面找了个清净地。
严御厨道:“我马上就要调回东掖庭为陛下做这鱼羹,桂花姑娘,大恩不言谢,你来日有用得到严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丽妃实在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严御厨能早日脱离苦海,哪怕不受到褒赏,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吴桂花跟他言谈投契,知道他并不像众人口中说的那样,是个敝帚自珍的小气人,也替他高兴:“大师言重了。我还没谢过你这几天教授我这么些做菜技巧,您若觉得不好意思,多教我两手就是了。”
严御厨摆手道:“只是一些处置菜品的技巧,桂花姑娘有心,哪里学不到?不过,桂花姑娘的救命之恩,老夫本该以绝学相授,但现在要赶着回东掖庭,只能等有机会再说了。”
吴桂花可惜了一会儿,想到严御厨那手本事,别的不说,就说在汤碗里同时平稳而快速注入两种鱼汤的能耐,就不是一时半刻都能学会的。若非他这手绝技,他千方百计冻硬的奶油立刻便会融化。还有他说的揉面的技巧,都是说来简单,需要下苦功来练的本事。
现在别说吴桂花没条件来练,就是有条件,她还不知道练多少年才出得了师。
这么一想,她心底的惋惜一扫而空。因为严御厨马上就要离开蕴秀宫,他抓紧时间同吴桂花传授了不少技巧,两人约好,若吴桂花再去东掖廷,一定要到膳房再去同他交流,方互道珍重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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