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外求、生活不容易,离开父母,离开了家乡,下雨没有带伞,多希望前方有个专程送伞的人过来。偶尔身体不适,多想静静修养一天,但还是得要习、要工作。久了,也就过惯一个人的生活,不再期待什么,也就把心放平静了,也终于知道包里怎么都要放上一把伞。
包里放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虽然知道第二天的天气状况,可还是会有“天有不测风云”的情况出现。即使做好准备的事,已经承诺好的话都会变化,对此怎么可能要求周围环境的变化,一切都随自己的主观想法?
于是,在剑桥镇的那几年,柳莎莎会了自制手磨咖啡,会了在咖啡的苦涩中回味往事。一杯咖啡在手里由热变凉,也慢慢体会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感觉。
喝着柳莎莎亲手磨制的咖啡,听着她述着往事,专程来拜访的孙慧觉得很难堪,后悔自己嘴贱要夸人家的咖啡好,尤其是她的‘头’李家明还在旁边。
当年因为小妹她们的原因,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后来头跟赵剑锋打架,自己还口遮拦,漂亮姑娘哪都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如今他俩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不就是在嘲讽自己势利吗?
还真不是,柳莎莎就是感叹而已,即使话里有话,也不是给她听的,而是给正在看方案的李家明听的。靠着通俗化李家明的那篇论文,冯刚在界声名鹊起,她是在替错失良机的大瘟抱怨。
这是山里人的劣根性,哪怕柳莎莎是哈佛的博士,一样受‘帮亲不帮理’的影响,认为大瘟再有什么不是,也是一起从山沟沟里爬出的。
翻完了孙慧的方案,李家明端起自己的咖啡全部倒进嘴里,咂吧了几下,打趣道:“太苦了,太酸了。这里面要加糖、加奶,那才又香又甜!”
没好气的柳莎莎白了他一眼,抢白道:“那就不是原味了!”
讲道理的就不是女人,李家明刚想笑笑算了,又想起了以前俩人的误会,无奈道:“所处位置不同而已,得因人而异”。
是啊,聪慧的柳莎莎马上想到了。自己老公跟大瘟仅是老乡,连同都算不上,但他跟冯刚、阮芷是真正的老同,而且被人家叫了十几年的‘头’。
“算你过关了,赶紧走人!”
“得,不妨碍你工作,我回公司了”,李家明拿起方案书起身走人,孙慧这才知道原来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人家夫妻俩打机锋。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话都绕来绕去。
两人出了柳莎莎的设计室,到了对面楼里李家明的办公室,来报告情况的孙慧才小声道:“头,柳叔的事成了,老蔡的事没救了。”
“怎么了?”
“领导与贪污受贿、道德败坏只有一线之隔。”
怎么会这样?李家明立即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头,老房子着了火,救得了吗?”
老蔡那人并不贪,能犯的错误也就这事了。太可惜了,那是个想做事、会做事的人,只可惜晚节不保,李家明遗憾地叹了口气。可让李家明没想到的是,事情比他想象的还更严重,那个烧了老房子的女人侵吞了大量国有资产。
“吴伯,让他退二线,其实就是在保他。只要他把位子腾出来,事情就会到那女的那止,不会有人再追究下去。”
的轻巧,也确实是轻巧,权力在他们手上,把柄又在他们手上,还不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是在等自己出价,没有合适的价码,那就按既定的办。
荒谬!
国之公器,竟成为排除异己的筹码!
此时李家明再次觉得自己手上有双看不见的铐子,那是用感情、名声、权力、财富、利益……打造的,即使自己想挣脱,都不得不考虑后果。
李家明的脸色不好,坐在他对面的孙慧也小心翼翼,不敢再去跑一跑。这不是当年她父亲的事,这种层次的斗争,稍有不慎便殃及池鱼,远不是她能参合的,甚至也不是李家明能轻易搅和的。
‘嚓’的一声,李家明点燃了烟,默默地抽着烟,心里有种不出的复杂情绪。
真相如何,自己不知,老蔡作为当事人的能不知?可他就是张了那嘴,继几年前自己婉拒之后又张嘴了,而且是不带张仁和来亲自出马。结果会如何,自己一个门外汉不清楚,他一个宦海老手能不知道?
挟恩图报而已,自认为当年对自己和父亲有提携之恩,关键时刻想自己报答一二,以挽救他已经希望不大的仕途。
其情可悯,其心可,可,可恕。谁都不是圣人,都有私心杂念,若换成前世的自己,恐怕就不是旁敲侧击,而是直截了当。
左右衡量一阵,李家明终于还是放手了。舍己为人的不是人,如果老蔡年轻十岁,这人情他会给,可惜只剩下最多五年,这人情给的就不值了。
“小慧,方案放我这,你先去吧”。
“哦”,孙慧长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离开。她很担心他会心软,吴叔他们能让出一个实权正部的职务,想得到的东西会小?
目送着孙慧离开,李家明也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找到了可能正在工地上视察的岳父。
“爸,你帮我给蔡伯解释一下。”
“什么?你等一下”,正开现场办公会的柳书记示意部下们继续,自己走到远处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接电话。
“怎么了?”
两岳婿没什么好隐瞒的,李家明将事由告诉岳父,最后无奈道:“爸,我手下也五六万人,好多事身不由己。”
老蔡也是,老糊涂了是吧?
戴着红色工帽的柳本球取下帽子,扇了扇满身的大汗,小声道:“家明,我跟你讲,我是欠了他的知遇之恩,你并不欠他的。”
“我晓得”
李家明答了一声,又突然改口道:“爸,还是我自己跟他讲吧”。
“嗯,家明,我跟你讲,该功利的时候就要功利,感情、义气都当不得饭吃。”
唉,自己可能真的是太聪明了,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李家明自嘲地暗笑。
“嗯,新新会喊姆妈了,什么时候过来看看?”
真想去看看啊,可看了眼远处的部下们,满头大汗的柳书记叹气道:“哪有时间哦,你放假带她过来耍几日!”
又聊了几句女儿的事,李家明这才挂了电话,让助理去把马桦腾请来。孙慧确实是磨砺出来了,不但看到网络视频的春天,也判断准确了政府迟早会出台法律保护知识产权。
几分钟后,西装革履的马桦腾匆匆而来,快速翻看完孙慧的方案,古怪道:“李董,这不就是小贾正在干的事吗?你觉得有前途?”
李家明也古怪起来,原来这不是她的原创。
“你跟那个贾什么熟吗?”
马桦腾了他对那位贾总的了解,委婉道:“嗯,很会故事,有点象马郧,但没有他脚踏实地,属于那种比较浮的人。”
直截了当地,那人就是个口才了得还有点远见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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