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门。
宋致远坐上自家马车,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脑中回想着和皇上的那番话。
猜对了,皇上并不想自己将来有机会搅和在皇子纷争当中,否则,刚才就会直接赐婚了。
宋致远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大扳指,叹了一口气。
为帝多年,不得不说,皇上的心思,确实是深了,他已经不敢轻易去揣度。
回到相府,宋致远刚要拐去书房,脚步一顿,却是转去了南苑倒座,那里,住着的是拜在他门下的门人。
停在一处厢房前,有个书童正在门口洗衣,抬头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奴才拜见相爷。”
“免礼。”
门内已有动静,很快就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在视线之内,正是宋致远的门生之一,颜子笙,字长生。
颜子笙快步来到宋致远面前,拱手行礼:“先生来了。”
“闲了来看看你,课业可都完成了?”宋致远在他的陪同下进了屋子。
颜子笙搬了椅子让他坐下,又拿了桌面上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清茶,笑着说:“学生正好就旧时的题目作了一篇论策,先生点评一二?”
“拿来。”
颜子笙把自己写的论策呈上去,但见那文章的字迹写得很是工整,笔锋温润却又不失犀利。
宋致远通篇看下去,这论策是以三年前的科举大题来做的,答题大致很是务实,就是有些欠缺实际经历,部分略显虚浮。
宋致远一一指出不足,结合自己多年为官的经历,指出答题里面的矛盾之处,使得颜子十分汗颜。
“不愧是先生,学生答题的时候便想,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些,现听先生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颜子笙敬佩地说。
宋致远摇头道:“你学业基础扎实,所缺不过是年龄阅历,能想到这一层上已是不错。只是为官,要掌控的是全面,要平衡,不能得一失一。以人为本是对的,可为父母官,要管理偌大城池,就要以事为本,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只要有规则有制度,才能管好一个地方。”
颜子笙起身拱手行礼:“学生谢先生教诲。”
“今年秋闱下场,可有把握?”
颜子笙点头:“至少有八成。”
“不错。”宋致远看着他温润俊朗的脸,莫名的想到当年年轻的自己,话音一转:“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回先生的话,学生入冬后,便十九了。”
“年纪也不小了,秋闱过后,你母亲大概也要为你张罗亲事了,可有什么想法?”
颜子笙是耕读人家,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二十亩薄田,他读书全靠了母亲和妹妹做绣品变卖以及田产外租,才能考出来。
所以说,颜子笙也是寒门出生,比当初的宋致远,大概只好了一丢丢,起码叫家有薄产。
至于亲事,他难得的有些不自在,道:“母亲也说过,等秋闱过了再说。”
宋致远自然了解,颜子笙若是高中进士,那么选择可就多了,若是排名再靠前,那更是热门女婿的人选。
宋致远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心里冒出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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