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的话音才落,立在寝殿门口的海公公便说皇上和宋相来了。
宋慈站了起来,果然见一身明黄龙袍的楚帝走了进来,身后落后两步,跟着她那便宜人精儿子,她的眼神看过去,见他扯了一下唇角,心情便是一松。
“臣妇见过皇上……”宋慈正欲行礼,楚帝就一个箭步冲过来双手将她扶起。
“姨母,这里没有外人,您就莫要多礼了。”
一声姨母,宋慈没飘,却是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乖乖,皇帝这个甜枣塞得有点突然,她有点慌。
“皇上,您这是折煞臣妇了,臣妇岂敢当您这声称呼?”宋慈满脸惶恐。
楚帝道:“年少时您和母后结过的金兰可是告了上天的,怎就不算了?朕那会儿不也时常叫着。”
“往日岂能和现在相提并论,那都不作数的。”
楚帝眨巴着眼道:“您这话,母后得伤心了。”
呃,宋慈转过头,果然见汪太后一副泫然若泣的幽怨模样,便讪笑两声,道:“我不是说和娘娘义结金兰不作数。就是,哎哟,反正皇上叫老身太夫人就好了,不然御史又要弹劾我于礼不合了。”
楚帝看她有几分郁闷的样子,不由一笑:“在母后这里,可无人敢往外乱传话。”
他的话说得极为轻慢和温和,可在场的所有人,愣是敛衽肃容,眼观鼻鼻观心的,后背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儿。
还是汪太后打破了重压,道:“好了,别在哀家这里摆你的皇帝架子了,这来请过安就跪安吧,阿慈难得进宫一趟,哀家还想和她多说说话。”
“看看我们,这才来多久就被老太太们嫌弃了。”楚帝故作无奈地看着宋致远道。
宋致远温温一笑。
“您想和姨母说话,还得等等,儿臣宣了那不悔大师入宫来,如今人就在外头,让他给您扶个脉,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身体。”
汪太后嘀咕道:“哀家这都是老病,再调理还不是吃药吃药膳。”
楚帝心头尖锐一痛,背在龙袍后的手捏了捏拳,唇线微抿,没把真正的情绪表露出来,而是笑道:“说不准不悔大师扶的脉又有所不同呢。”
他不容汪太后拒绝,让连翘等人张罗一二,然后让不悔大师走进来。
不悔是由鲁医正陪着进来的,神情从容,见了汪太后,也只是双手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了一声太后娘娘万福吉祥,便算是见过礼。
汪太后打量了一下不悔的容貌,心道这和尚瞧着不太像和尚,倒像个怒目金刚,忒吓人。
不悔在等候的时候,就先见过了楚帝和宋致远,大致听了一下被邀入宫的缘由,心里有了数,双指搭在汪太后覆盖着纱巾的腕上,足有两盏茶的功夫,又仔细问了发病后的脉案,这些都是由鲁医正作答的。
不悔收回手指,道:“太后娘娘的脉象虚浮,散而不凝,呼吸短促,是属于年老体虚之症,只偶有咳血,气虚病涉五脏,恐有痨症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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