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宋慈到安平长公主府为寿阳郡主添妆,一直逗留到静安侯府陆世子前来迎亲,在公主府喝了喜酒,便回府去。
至于静安侯府那边的喜酒,她却是没去,由宋大夫人和江氏做代表前往赴宴,待到二人均从侯府参宴回来,却是说起了一桩事。
那宁氏一族的人已经押解进京了。
“竟是在今日到?”宋慈有些讶异。
宋大夫人道:“听说午时便到了城外,只是适逢寿阳郡主出嫁,便延迟了入城的时间,以免冲撞。”
宋慈点头:“负责押解的人倒是挺会来事。”
江氏笑道:“那是自然,旁的人大可以不给面子,可是安平长公主唯一的嫡女出嫁,又是有封号的郡主,皇上的外甥女,肯定得给这个脸。听说安平长公主遣人送了好些喜酒喜钱给那负责押解的人,让他们也蹭个喜呢。”
这一来一去的,也算是有来有往。
“那宁氏一族有多少人?”
“说是有一百零三号人,全部押解到天牢去了,估计等不到开春,便会有处置。”谋逆大罪,必死无疑,便是不死,只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宋慈滑着念珠,不去想那些活生生的人命,那都是命,富贵一道享,祸自然也得一起受,所以为何有那一荣俱荣俱损俱损的说法。
“娘您是没看到那画面,乌压压的一片人入京,可叫人好生惊愕,不过这还不是重头戏。”江氏神秘兮兮地道。
宋慈听出这弦外之音,不禁好奇:“怎么,还有别的什么戏?”
江氏看向宋大夫人:“大嫂你说?”
宋大夫人端了茶笑道:“我今儿和人打了一日的机锋,嗓子眼都哑了,可没你会说。”
江氏这才笑道:“是姬太妃,听说宁家人入京,让人抬了她出去,指着那宁氏的族长臭骂,让他们把那乱臣贼子宁阁老交出来,把她那小孙孙给还回来呢。”
宋慈是听说闵郡王府家那孩子被掳了没找着的,姬太妃竟是这么猛?
“就没人阻止她?”
“闵郡王都已经降级受罚了,她到底还是皇家太妃,指骂逆贼,倒不会有人拦。”宋大夫人此时说了一句。
宋慈心想,明了,不但不阻止,只怕还怂恿呢,皇上心眼小,巴不得宁氏和宁阁老干的事传遍天下,弄个臭名昭著,如此他处置起宁氏来,也无人说他残暴啥啥的了。
“何止没拦,娘您是不知,那姬太妃的作法,简直比泼妇还泼妇,哎呀,我从前在闺阁时行走,纵也有见过那市井泼妇,却是没见过她那样泼的。”江氏说着,拿了帕子掩了掩鼻。
宋慈来了兴致:“怎么说?”
宋大夫人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妯娌,这茶是喝不下去了,仿佛闻到了臭气。
江氏噗嗤一笑:“就在东城街,姬太妃命人挑了两担粪便,往宁氏的人泼了过去,糊得整面街都是粪,臭气轰天。”
噗。
宋慈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眼:“真的?”
看儿媳妇点头,她不禁有些感慨:“姬太妃真是,发粪涂墙第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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