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赵燕绥如哭闹,太子爷就是不松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太子爷。
如今朝堂的事,他尚且能一锤定音,何况是一个知府女儿的婚事。
他不耐的看着姜清道:“或者夫人不顾赵知府的前程,执意在东宫撒泼?还是本宫也该给赵知府另外指一合适的当家主母?”
李瞩前面说把赵燕绥指给门房,姜清便已是六神无主,慌乱不堪,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任凭赵燕绥哭闹。
如今太子爷的话,才让她如梦初醒,她怎么就忘了,太子爷雷霆手段,心思诡秘,处理起他们这样的小事来,又如何会拖泥带水,何况,他们是在他面前打姜媚的脸。
太子爷刚刚的话,无非就是警告她,要么赵文绰因此而丢了官身。要么,赵文绰休了她另娶。
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将万劫不复。
如果赵文绰因此而丢了官,她就是连累夫家的罪人,且不说赵文绰会待她如何,她将不再是知府夫人。
她耀武扬威了半辈子,可不想后半辈子成为平民妇。
被休更是要她老命。
她愣愣的看着花容失色的赵燕绥,又机械的看看那门房叫梁墨的,仿佛如梦初醒般,拉着赵燕绥匍匐跪拜在地上哭着道:“求太子爷宽恕,臣妇知罪,臣妇领命,一切全凭太子爷安排。”
梁墨看着这母女,内心一阵厌烦,就连一开始说是太子妃表姐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也过了。
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见这母女两如此,也恭敬道:“奴才也全凭太子爷做主。”
他且把奴才二字说得更重。他本是太子爷身边的奴才,得太子爷挂心有这一门婚事,这是别人求不来的。
他这个门房,多少达官贵人在他面前也要点头哈腰的,不是因为他梁墨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是太子爷的门房管事而已。
他此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相反,他跟着太子爷享受了别的门房享受不到的待遇,从没任何人敢给他脸子看,今天却实实在在被姜清母女给贬低了一番,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赵燕绥侧脸看了一眼梁墨,心沉大海,那人,冷峻的侧脸,阴沉如斯,她可以预测到了她的将来。
太子爷不想再看见他们,且挥手说:“梁墨,既然这以后都是你的岳母和妻子,你且带他们去你的屋子里谈事吧。”
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既然不想好好的在太子爷的正厅做个合格的客人,那就去下人的屋子好好反省。
梁墨是个有眼力见的,且礼貌的伸手请姜清母女出去,这做派,反倒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唐氏看着搀扶而去的两人出去,痛心的闭眼,再睁眼,已是调整好了所有情绪,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
至此,太子爷新娶太子妃一事,再无任何波澜。
甲午年十月二十八,太子爷娶妃姜氏,万朝跪拜,入宗庙,永享太庙,受皇家供奉。
同年年底,大年初一,明宗皇帝正式下旨自请退位,身居太上皇,隐居深宫,从此不管朝事,颐养天年。
太子李瞩继位,称显宗,世人称永昊帝!
太子妃姜氏,册封为后,世人称姜皇后!
太子爷侧妃分别册封为贤妃淑妃,至此,后宫清。
次年岁末,皇后诞下一女,永昊帝喜爱异常,昭告天下,册为天心长公主。
至此后,两年里,皇后娘娘的肚子都再没消息传出,两位妃子,更是年近四十,无所出。
家中有女初长成的朝臣们纷纷上折请奏皇上重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续皇家子嗣。
被永昊帝一一驳回,并将奏章上提及的各官待嫁适龄亲女,命人抄了一份给皇后送去。让皇后酌情考虑,合理赐婚。
各大臣们,有些想跟皇上攀亲的,皆面面相觑。
皇帝不成,有聪明的也把苗头指向了镇国公府的七爷秦凤西,那主目前也只有一位夫人,身边连个贵妾也没有。
结果,秦凤西婚后性情温和了不少,也不给各大人脸色看,只道身体羸弱,年纪大了,承受不起,全都推给了他的小辈们。
例如秦守卿,成亲后,接连两年,都接手了三个妾了。还有他的几个侄儿,也是接连帮他接收了好几个美差,各房苦不堪言,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他还不甚在意的道,无非是多双筷子,多个人的事,多大个事?镇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
各小辈心道,养的起你倒是养呀,为何你只养七叔婶一个。
再说秦凤西只是辈分高,年纪哪里大了,且他身强体壮,何时羸弱了?
后来世人也知,娶姜家的姑娘,要洁身自好。
自从姜媚被册封为皇后后,唐氏和姜广被封一品国公和夫人。虽然姜家如今无上荣耀,且任然低调,继续住在原来的老宅子里。
皇帝和皇后有赐更大的宅院,可,姜家的四个姑娘,三个都已出嫁。唯剩大姑娘一人还住在姜家。
姜家两位少爷,倒是到了议亲娶亲的年纪,唐氏最近也是在忙两个孙子的亲事,忙的不亦乐乎。
儿孙都大了,两老不愿住大宅子,冷冷清清的,就喜欢这种紧锣密鼓的热闹。
小金元宝如今三岁,已经能稳稳当当的跑跳了,穿了一身洒金大红小袄子提了一盏兔儿灯跑到堂上来,奶声奶气的喊:“祖奶奶,小元宝要去看花灯。”
唐氏看小金元宝在脚边,立刻丢了手上的东西,喜笑颜开的抱起小金元宝来逗他道:“小金元宝都长大了,祖奶奶都快抱不动了。怎么你想出门去看花灯?”
她怎么忘了,今天是上元节,小孩子家就爱玩。
她看着后面盈盈进来的姜妩,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二孙女如今贵为皇后,三孙女更是冀州城的夫人,镇国公府的媳妇。
连庶出的姜妙,去年也嫁了个四品的将军。
唯有大孙女,姜妩,她曾经最看重的孙女,如今,却以矜寡的身份依旧住在姜家。
她还这么年轻,不是没有青年才俊求娶,只是都被她拒绝了。
甚至连程诺白,在她生了小金元宝后,也求娶了几次,也都被婉拒。
无人知她究竟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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