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差点儿就死了。你知道什么是心灰意冷吗?那时候我躺在重症监护室,心想:死了也挺好的,一了百了。”
林亦可微仰着下巴,略带着几分吃惊的看着他。她突然有点儿同情她家的无业游民了。这个看似冷情的男人,原来也有一段伤心的过去。
只是,她不太会安慰人。
而一般情况下,男人向女人诉苦,博取同情,想要得到的都是身体上的安慰。这一点林亦可更不可能满足他。
一来,他们还没发展到可以再次滚床单的地步。其次,秦菲刚刚下葬,林亦可压根没有和男人亲热的心情。
而对于顾景霆来说,他自揭伤疤仅仅只是为了安慰她,并没想即刻得到她的回报。
他如果真的有心扯林亦可上,床,手段多得是,也并不急于一时。
“原来你还当过兵,看着真不像。”林亦可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崇拜感。
顾景霆淡淡的笑了笑。军人还有像不像之说?
“在部队的时候,也有战友牺牲,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也就释然了。毕竟,生死有命。”
林亦可想了想,还算赞同的点了点头。
随后,彼此间有短暂的沉默。
顾景霆单手插兜,习惯性的想要摸烟,却摸了个空。他的烟盒在西装口袋里。
指尖空荡,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向林亦可,她很沉默,似乎很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顾景霆问。
“想我妈妈。”林亦可抬眸,迎上他幽沉的目光。“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我妈死的太蹊跷了。”
“你怀疑她的死并非意外?”顾景霆是睿智之人,随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林亦可缓慢的点了点头,又说,“顾景霆,我想见见肖医生。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肖副院长日理万机,并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但林亦可想见肖枫,对顾景霆来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第二天,他们就坐在了肖副院长的办公室里。
肖枫的面前,摊开着秦菲生前的病例和所有的检查报告。
“林小姐,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死赶到怀疑,说实话,我也觉得很意外。”肖枫很直接的说道。
林亦可点头,“我妈妈的手术明明很成功,也度过了危险期,突然离世,从医学角度讲,您觉得合理吗?”
肖枫略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人体的构造是很复杂的,从医学角度上来说,出现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但这样敷衍的话并不是林亦可所需要的。所以,他只能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医学知识对秦菲突然离世这件事进行理性的分析。
“你母亲生前的病情状况已经趋于稳定,进入了恢复阶段。按照常理来说,出现突然死亡的概率是很低的,除非,她没有按照医生的要求服药,或者是,突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心脏病不同于其他方面的疾病,病人的情绪能够直接影响病情,甚至威胁生命。”
“护工定时给我妈妈喂药,她不可能没有吃药。至于刺激,她一直呆在医院里,谁又能刺激到她呢,除非……”林亦可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医院里不会有人刺激到秦菲,但医院外面的人呢?上次林建山出现在医院,秦菲的病情也差点儿恶化。
“肖枫,你和院方知会一声,我们要看一下秦菲病逝当天的监控录像。”不等林亦可开口,顾景霆已经心领神会的说道。
有肖副院长的面子在,他们顺利的进入了医院的监控中心。医院的监控一般保留一个月左右,秦菲刚刚过世,所以,当天的录像还存在电脑里,工作人员很快调了出来。
当录像播放到一半的时候,秦菲的病房门口赫然出现了陆雨欣的身影,她大摇大摆的走进病房,在期间停留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后,匆忙离开。
随后,秦菲就出现了状况,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进行紧急抢救,却没能挽回秦菲的生命。
林亦可沉默的坐在监控器前面,死握着手掌。如果说,她妈妈的死和陆雨欣无关,她死也不信。
“肖医生,我妈妈的死,确定不是他杀吗?”
肖枫摇了摇头,“没有进行尸检,我也不敢做绝对的保证。不过,你母亲过世的时候我也在场,根据经验,她的确是心脏病突发过世。”
还有一句话,肖枫没有说出来。其实对于心脏病人来说,想要杀她并不需要其他的手段,只要猛烈的刺激她就足够了。
林亦可沉默良久后,谢过肖枫,跟着顾景霆一起离开监控中心。
电梯不断下行,林亦可安静的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光影笼罩着她苍白的侧脸,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凉凉的。
顾景霆站在另一边,敛眸深凝着她,“在想什么?”
林亦可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景霆动了动睫毛,长睫之下的眼眸,深黑沉寂。“其实,你这个姐姐并不聪明,否则,也不会留下监控录像让我们有迹可循。”
林亦可听罢,冷冷一笑。大概也只有陆雨欣会蠢到作恶之后还不把屁股擦干净。如果换做心思缜密的陆雨桐,这段监控早已经被洗掉了。
“可惜,这段录像不能作为她杀害我母亲的证据。”
根据目前的推断,陆雨欣应该是对秦菲进行了言语方面的刺激,直接导致秦菲病情突然恶化,最终死亡。从法律来讲,这应该属于心里谋杀。
然而,这些仅仅是她的推断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仅仅凭借陆雨欣在秦菲死前见过她的视频,并不足以给陆雨欣定罪,她有一百种可以推脱的借口。而病房里又没有监控,秦菲已死,没有人知道当时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她自己承认,否则,你拿她没辙。”顾景霆直言事实。
林亦可抬起眼眸,一贯清澈明亮的瞳眸,此时却漆黑一片,照不进一丝光亮。她冰冷的微笑,说,“想要报复一个人,也不是只能依靠法律。让她痛不欲生的方法,其实很多。”
原本,她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妈妈一起安稳的生活。而现在,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顾景霆皱眉看着她,这样的林亦可,让他觉得很心疼。
在顾景霆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五年前那个灿烂明媚的小女孩儿,不应该沾染一丝一毫的阴暗。
他突然伸出手臂,强势的把林亦可反锁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电梯昏暗的光线下,他眉宇深沉。
“你想要怎样,我来做。亦可,你的手上不要沾染血腥,她们还不配。”顾景霆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林亦可却能感觉到其中的重量。
她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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