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眼看天就要黑了,还没薄颜的任何踪影。
除了那条新发现的地道,再没有任何新的线索,司靳夜变得异常沉默。
既然用正常的人力找不到,那他就试一试,看能不能再次回到薄颜的玉佩里。
那块玉佩,是她随身携带的。只要他可以再次进到玉佩里,一定能知道她在哪里。
哪怕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时刻知道她的情况,也比现在看不见听不着的好。
司靳夜站在路口,前后无人,他想着玉佩的事,整个几乎都魔怔了。
明越重重地叹口气,走到司靳夜身后,轻声道:“靳爷,你不用太担心。颜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明越。”司靳夜突然开口问,“你知道我昏迷不醒的那两年多,在哪里吗?”
明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靳爷一直都在医院啊。”
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问情况,就算是公务太忙去不了,也会打电话去问,一天都不曾落下。
昏迷那两年半,靳爷没有一天离开过医院的医疗监测。
“不对。”司靳夜摇头,眼神带着几分温柔,“我在薄颜身边。”
明越:??
他怎么好像听不明白靳爷的话?该不会是颜小姐失踪,让靳爷受刺\/激过大,开始发生幻觉了吧?
但他立即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
靳爷意志力坚定,不可能因为这点打击就承受不住。
“我的身体躺在医院,但我的灵魂,一直都待在薄颜的玉佩里。”司靳夜回忆起那段最匪夷所思,也最让他怀念的时光,嗓音里透着一股低柔的沙哑:“她的玉佩有种特殊的磁场,可以为我受伤的灵魂疗伤。”
最开始他出现在玉佩的时候,连眼睛都不能睁开,只知道自己每天被一团很温柔的触觉包围着,仿佛一遍遍抚过他的伤口,让他慢慢痊愈。
后来他可以睁开眼睛了,却不能说话。只是每天看着那个女孩,在苦难的环境中,仍然保持着最积极乐观的心态。看着她那个未婚妻欺负她轻视她,她却全然不在意,选择包容他。
等到有一天,她的血滴进玉佩里,他可以开口说话,才算是第一次和她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集……
明越默默地听着,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心底却是惊涛骇浪般的震惊。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不过……
明越想起司靳夜第一次醒来时,就慌张地让他找人去保护一个叫薄颜的女孩。之后的每次醒来,关注得最多的也是薄颜。
等靳爷彻底清醒后,还想买薄颜的玉佩。他头痛时,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可是薄颜只要轻轻触碰他,就可以替他治愈……
那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原来答案是这样的!
明越掩住心里的震惊,试探地问:“靳爷,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毕竟这种事太过离奇,如果传扬出去,只怕薄颜的玉佩会引来无人的觊觎。
更有可能,会让那些所谓的科研人员带去做研究……
司靳夜认真地看着他:“因为,我相信你。”
只有明越清楚玉佩的事,他才能顺利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明越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无比荒唐的猜测,无比惊悚地朝后退开两步。
司靳夜却已经说出他的计划:“我想再次回到薄颜的玉佩里,你要帮我。”
明越双腿不听使唤,甚至想逃跑。
“靳爷,您打算怎么做?”
“上次进入玉佩,是因为我被车撞到,受了很严重的伤……”
所以,司靳夜想要场景再现。
“不行!”明越几乎立即打断司靳夜的话,“靳爷,颜小姐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能把她打回来。您身份尊贵,不能这样冒险。”
上次是幸运,正好进到玉佩里养伤。
万一这次没那么幸运,被撞伤就撞伤了,永远醒不过来怎么办?还有一个更坏的结果,万一直接重伤不治……
明越打住,不敢再往深处想。
“我必须这么做。”司靳夜黑色的瞳孔带着几分势在必行,“我这条命是薄颜给的,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权当……我把命还给她。”
况且,绎绎可以没有爸爸,却不能没有妈妈。
听到司靳夜坚定的语气,明越知道他这个下属是劝不动他了。
“靳爷,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如果三天后再找不到颜小姐,我们再……”
“我不能等三天。”
他连一刻都不能再等。
那只鞋子上的血,刺痛了他的双眼。他已经让她受过无数的伤害和委屈,现在,就让他拼尽一切,去守护她一次。
明越绞尽脑汁,还想再劝。
司靳夜不容置喙:“我现在是在命令,不是与你商量。现在你就去把车开过来,我会写好声明,如果真的出了事,与你无关。”
明越眼底眸光一闪,颓然地垂下肩膀,“好。那靳爷现在就去写声明吧。”
司靳夜转身,正准备回屋去拿笔纸。
明越突然伸手,以手为刀,直接砍向司靳夜的脖子处。
明越是个练家子,司靳夜对他又没有防备,直接昏了过去。
明越扶着司靳夜进房,让他躺后,低声道:“靳爷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冒险。我答应你,一定用最大的努力去寻找颜小姐。”
“等你醒过来,如果还是没能找到颜小姐,属下任你处置。”
明越同样很关心薄颜,也不想她出事。
但是跟薄颜比起来,司靳夜才是最重要的。司靳夜才是给了他第二条生命的人,哪怕要他替他去死,他都心甘情愿。
怎么可能帮他做那么荒唐危险的事情。
明越说完后,马上离开了卧室,加派更多人手出去找人。
司靳夜陷入了一片黑沉沉的迷雾中。
一团漆黑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却像有什么柔软的触觉在包围着他。
这种熟悉的感觉……
司靳夜震惊过后就是大喜,试探地低声叫:“颜颜?”
没有人回应他,他努力睁开眼睛,仍然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团。
难道他来到玉佩里,却回到了三年前刚受伤时的状态,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能说?
那他再次进到玉佩的意义是什么?
司靳夜心里一片焦灼,突然听到痛苦的轻吟声传来。
是薄颜的声音。
她受伤了吗?
只可惜她听不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他就在身边。
薄颜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神志有几分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被抓到这里来有多久了。
她又累又痛又渴,刚才居然还产生了幻觉,好像听到阿夜在叫她的名字。
怎么可能?
阿夜以为她出去找阿庆叔来抓蛇,根本不知道她被什么人抓走了吧?
这么久了都找不到她,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外婆的房间里被挖通了一条地道。
薄颜有些害怕。
她怕受伤,怕死,怕再也查不到妈妈当年失踪的真相,怕……没有人照顾绎绎。
“那你怎么不怕,我身边无人陪伴?”
原来无意识中,薄颜竟然把那些话都喃喃说出了口。
司靳夜听着不是滋味,又难过又心疼。
在薄颜念想里,还是没有他。
薄颜一惊,迟疑地问:“阿夜?是你回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