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匆匆往大厅走了过来。
走到大厅门口,正看到唐泽背着手在大厅内踱步,一边打量着挂在墙上的书画。
王铁柱脚步越来越慢,最后静静站在门口望着唐泽。
“有没有怪我不遵守承诺?”
“末将……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那就是说有咯?”唐泽转过身来,眼神灼灼望着门口。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自己是螳臂当车,以大人现在的威望,想要当皇帝没有人能挡得住。
我只是有些迷茫了,大人您说的人人如龙、人人平等的世界真的可能存在吗?
若是您成为了皇帝,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王铁柱茫然地望着唐泽,憨厚的脸配上将近1米9的身高,看起来很有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两个人在大厅内坐了下来,唐泽问了一句问题:“你知道如今大明每一千人中有多少人认字吗?这些认字的人中又有几人是农民呢?
你知道曾经的大明拥有2000多家官办书院,现在连一半都不到了吗?”
“这,这……”王铁柱茫然摇头,“这个是什么意思?”
“在之前的大明,人数最多的农民,是没有土地的佃农和雇农,而他们之中想要出一个能考上秀才的,可以说千中无一。
至于举人甚至进士,那是万中无一,甚至十万中无一。”
“这么少?”王铁柱吓了一跳。
在如今的宣府镇,扫盲班和各种夜校到处都是,如果不认字都不好意思出门,就算是七十岁的老大爷也会去学着认几个字。
所以,差点让他忘了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宣府镇的。
“就算不认字,和咱们聊得东西有什么关系?不认字并不妨碍农民知道谁为他们好!
这次新军能在短短三个月之内一统天下,正是因为大人您选择给所有农民分田,所以他们才这么死心塌地跟着您!”
“对啊,所以我们不能放弃他们,更不能像历朝历代的王朝一样搞愚民政策,所以我们应该让他们所有人都认字。
我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免费教育,年纪在16岁以下的必须要读书,年龄50岁以下的也会办扫盲班和各种夜校。
只有人人都有读书的权利了,才能谈得上平等二字,而且这不是短时间可以达到的,需要一两代人的努力!”
王铁柱眼神一亮,“大人,这么说您并没有想当皇帝,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是吧?”唐泽呵呵一笑,“你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伟大的,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
他们的目的大多也很简单,光宗耀祖,富贵荣华,封妻荫子,所以封赏是肯定要封的。
不过皇帝嘛就算了,我不会让自己儿子去坐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他要真想要权力,就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去吧。”
“可是,”王铁柱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怎么,白天的时候是谁在那慷慨激昂,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来着?”
王铁柱黝黑的脸顿时就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谷/span“是末将太孟浪了,请大人恕罪。”
唐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又完善了一下这个全民教育的计划,最后把这个计划完全交给了他来实施。
安抚好了大将之后,唐泽又回到了府里,将文武官员中最重要的几个都召集了过来。
听到唐泽的召唤,国公府的大厅内陆续来齐了人,见到唐泽行礼之后乖乖站在大厅左右两边。
唐泽倒是让他们坐下,不过谁都没有坐下,国公爷都在站着,谁敢那么大架子坐下来?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王铁柱进来之后,默默行了一礼站在唐泽身边,后面进来的于二狗等人诧异地望了两人一眼,也是默默各自站好。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唐泽坐在了上首的主位,其他人也赶紧依次坐好。
“今天召大家来呢,是要商量三件事。”
唐泽敲着桌子,“崔大人,我想要问问,这次没收的京城权贵的银子总共有多少?”
“大人,”崔呈秀站起来行了一礼,“仅仅算金银的话价值8000多万两白银,如果算上首饰珠宝文物和各种商铺地契的话。
总价值可能会超过一亿两白银!”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哗然,他们知道这次没收可能收获不小,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如果我想要用这笔银子推广整个大明的免费教育,就如同宣府镇一样,能不能做到?”
“这……,”不仅崔呈秀沉默了,就连王铁柱于二狗等人也是瞬间站了起来。
“此乃百姓之福,万民之福,下官代替百姓跪谢!”
哗啦啦下面跪了一地,这一次大家跪得心甘情愿,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对这种行为的敬仰。
他们听到有这么大一笔财富的瞬间,心里的想法都是可以盖多大的宫殿,可以如何如何享乐了。
“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唐泽指了指王铁柱,“我打算将这件事情交给王将军处理,崔大人要好好配合!”
“遵命!”
“第二件事,就是名分,在劝降崇祯的时候,相信有不少人都已经有所耳闻了,我并不想当皇帝……”
这次引发的反应比刚刚更强烈,大多数文官的脸上都是茫然无措和不知所措。
甚至顾不得唐泽就在上首,互相之间小声讨论起来。
唐泽也没有催促,等声音渐渐平息才继续开口:“第三件事,我打算成立一个机构,要选拔各个行业各个阶层的代表人物。
他们拥有对国家各个弊端提供建议和法案的权力,并且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未来的任免,将由这些人决定!”
这句话的效果堪称是石破天惊,再没有人能保持冷静。
“国公爷,不可啊!”
“国公爷,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这,这,这……”
从来只听说有人嫌自己权力太少了,从来没见过有人主动将自己的权力分散出去,还找人来监督自己,简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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