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玉脱下皮鞋进屋，那两只皮鞋就一只立着，一只歪着，没有人去管。
他侧身靠在床上，屏气凝神，，忍受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潜伏。
觉得无趣，他坐起来，将自己收到椅子上，像是姜敏的样子——发呆、看着外面。
就在此刻，机敏的耳朵听到门铃转动的声音，不用想是谁，甚至没有了期待。
他闭上眼睛，实在太累了……
姜敏进来之后，发现他竟然不盖被子不脱衣服就睡觉了，如果睡着了会很难受的。
她蹭了蹭鼻子，想起他也总照顾自己，她不能躲避。也没什么好躲避的……
替他盖好被子，姜敏轻轻带上门，在客厅坐下。
今天她遇到崔可青了，当然，遇到她没什么不好的，于是她陪着朋友去逛了逛，听他讲最近发生的事。
崔可青去了一家公司，参与项目，做项目的招投标文件。她做的还不错，所以老板对她很重视，提拔也很快。
“怎么说呢，快到我都要忘记在金家受过的苦了……”崔可青笑着，但姜敏却觉得她很难过。如果喝了酒，她一定会难过得东倒西歪。
她们往前走了一段路，崔可青问道：“你和你老公，还好吗？”姜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低头想了想，“还好吧，没什么大问题。”
确实啊，没有大问题，也没有波澜，是不是就要走到尽头了？她可是一直盼着今天呢。
“金泽玉，真的挺不错的，如果能把握，就好好把握吧。”
姜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在她看来很奇怪。对她如何她自己会判断，突然挤进她脑海里的想法并不客套，是直接让她接受。
她没回答，这种事她会自己判断。
“前面就是我的公司了。”崔可青说，超前面屹立着的大楼指了指。“我带你过去看看。”
她兴奋地向姜敏介绍工作的一切，很高兴她能了解。
姜敏也全神贯注地跟着她的指引前进，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不速之客。
崔客气微微转身，看到了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她往后退了退，侧身向她介绍：“这是提携我的主管，何维之。”
何维之知道她不敢和自己对视，便问崔可青：“这位小姐是谁？”
“主管，她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带她来参观的。”她伸手戳了戳她，让她开口说话。
姜敏只是垂着眼睛，她在找机会离开。
“可青，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姜敏开口，她不想再对他有容忍。
“回去干什么？我还没介绍完呢。”崔可青疑惑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答应了我老公早点回去的。”
“这样啊，那可要早点回去。”崔可青说，然后送她出了公司。
姜敏一个人走在路上，本想叫辆车回去，她已经完全忘了关于何维之的事情，没想到他追了出来。
“姜敏——”
她听到声音转过头去，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出来。
“跟我去坐坐可以吗？”
“没什么意义，不必了。”
“哎——等等。你就这么不肯原谅我吗？再怎么我们也是很多年的师生啊。”
见她不说话，何维之往前凑了凑，说要请她去前面吃点东西。“就当是你给我的释怀，好吗？”
“不用了，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真的要回去了。”
“我现在承包公司，做到这个职位不算容易。拜托你，不要再找我麻烦可以吗？”
姜敏不想辩解，点了点头，实在不想多言。
“我另一条腿，是你老公弄得，知道吗？”
姜敏没说话，何维之继续诉说这半年的苦水，好像全部错都在她。在他的印象里，姜敏依旧是那个被训斥几下就哭到不能自已的小孩，可她变了。
她在心里问，那她的青春期遭受的痛苦呢？应该怪谁，何维之从来没有反思自己，一心想着要别人认错，只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苦难，从不去想为什么。只不过是别人在遭受他施加的痛苦之后的反击。
“那你的腿为什么出问题呢？你一点都想不到是吧？你从来都是如此，认为自己无比正确。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就要弄断我双腿吗？！”他阴鸷着脸问。
“我的车到了。”姜敏避而不答，转身拉开车门上去。
陈平沉默半晌，看着后视镜里沉默不语的姜敏，知道刚刚那人金泽玉曾经去收拾过，而他又和姜敏说了些什么，那肯定就有些渊源咯。
“姜小姐，那个人他欺负你了吗？”
姜敏清醒过来，张开嘴：“没有，他就是那样的人。但是不要告诉你老板可以吗？”
陈平长长地应了一声，专注地开车。
……
姜敏在地毯上坐了一会儿，有些想他了，就回到卧室里，钻进他的被窝里，在他身旁。
虽然他们不像普通情侣那样顺其自然有灵魂的交流，但他给的也是自己尽心尽力的。
姜敏累了，便靠着他睡着了。
等她醒来，天已经黑了。姜敏揉揉有些痛的脑袋，坐了起来裹紧自己。
这次睡得很舒服，金泽玉观察到她脸上满意度笑。
“你睡觉怎么没脱衣服啊？”金泽玉问。
“我不需要。”她偏过头去，“你也没脱啊，怎么只说我？”
金泽玉不答，直接伸出手去抓她的脚踝，然后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姜敏大叫一声：“啊！我的小腿抽筋了……”
她难耐地咬住下唇，闭上眼睛。好在他没有为难自己，温暖的大手覆了上去——
“好些了吗？”
姜敏点了点头，低下头去亲了他一口。
金泽玉笑了笑，“怎么学会偷偷亲人了？”
“我……不太好意思。”
“对我吗？我对于你来说很可怕吗？”
姜敏觉得好笑，便咧开嘴，怎么都合不上。金泽玉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抓住她的两只手问。姜敏一挣扎，他就顺势倒在了她身上。
“在笑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和你没关系啊。”确实是如此，她没有骗人。只是那笑话不能跟他讲。
“好吧，暂时放过你。”
“那你起来啊，是不是该做饭了？”她问，刚刚还是一脸天真，现在却觉得有些不适想要抽回手却被他压得紧紧的。“我说，要吃饭呐，我饿了……”
“骗我是不是？骗我去做饭，然后你什么都不吃。”
“才不是呢！我是真的饿了。”
“我也饿了，你让我吃一口，我就去？”他趴在她耳朵旁，痒得她只摆头。
“那我去好了吧！别这样压着我，让我起来啊。”
他冷冷吐出一口气，“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姜敏努力想了想，记不得有什么约定在。她只好如实说：“不记得。”
“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复习一下。”
姜敏咬着下唇，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被他弄得战栗发抖。
“没关系，跟紧我。”
像是他在爬山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虽然姜敏爬得有些艰辛。姜敏也不想他失望，握住了他坚实有力的手……
“老婆，你想要个孩子吗？”
姜敏迷迷糊糊地回答，也不知是想要还是不想。她之前说过想，但很难保证她不会反悔。更何况孩子不是商品，来了不能退、不能反悔，只能朝着一条路往前走。
金泽玉习惯自己照顾生活，即使在姜敏搬过来之后也没有请保姆，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应该很难照料吧。
他抚摸着她细腻的手臂，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细细欣赏她。
当他滑倒指尖，那里已经软弱无力，只放松地垂着。她一定会怪他，让她没法起床吃东西了。
“老婆，我不要孩子，只要你好不好？”
姜敏又应了一声，有人问她就只会答应。
他握着她的手，想着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她也不希望的。
他搂着她，抱得更紧了些。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会紧紧抱着她，感受彼此气息的接近。当然，她一直都不知道。
姜敏彻底清醒的时候，又会皱着眉头想到糟糕失忆的昨天。她看也不看金泽玉一眼，去了浴室清洗自己。
金泽玉低下头，其实自己已经帮她洗过，但她还是不放心。没关系了，她一直都这样，习惯就好。金泽玉下床，朝着里面问：“想吃什么吗？”
“不了！我不想吃——”姜敏大声地回应，金泽玉疑惑起来，怎么不想吃了呢，昨天不还是吵着饿吗？
他照常在灶火上坐上锅，开始做饭。
听着姜敏出门的声音，他喊她过来吃饭，姜敏却慢吞吞的，步子都不敢迈大了。
“怎么了？”他定了定神，焦急地问。姜敏的表现并不正常。
“我这几天快来生理期了，所以不应该……”她红着脸说，这个时候很危险，的确不应该啊！
“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一直都忽略了这一方面，下一次我一定记着。从这次开始，我就记着了。下次不会了。”
“嗯……”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间是安全的？”
“嗯……好像是生理期前后一周左右都不安全。”姜敏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大了时间，随意地说出心中所想。
“前后一周？加起来就是两周，那一个月就只有一周时间可以啊！”
姜敏被他震惊的表情逗笑，“好像是这个时间不能，太剧烈，如果温柔一点，应该也没关系的。”
“是吗？”他不敢相信地问了问，“不行，我要去问问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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