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放饭的铃声响起,除了换班站岗的士兵,其他士兵纷纷来到广场集合,杂而不乱,几分钟不到就已经排成了整齐的队列,依次进入食堂打饭。
夕阳落在他们的帽子、肩膀、脸颊,由于皮肤黝黑,在光影冲突下很难看清他们的五官,但是隐约可见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这笑容比天上的火烧云还要绚烂。
又是没有妖魔侵袭的一天,如果以后每一天都能如今天一般平静、安宁、祥和,那该多好……
“斩空老大和那小子还没聊完啊?这都一个多小时了。”罗云波吃一口饭就要看一次手表,仿佛机械会欺骗自己,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将时间流速调快。
潘丽君咽下口中的食物才开口,“毕竟魏索是博城出了名的天才,领导对他很重视的。”
“天才?这么多年魔法高中来历练考核的天才你我也见过不少吧,有哪个是中用的?要我说,这群人就是白拿着魔法资源不作为。”
办公室里,斩空将自己知道的魏索父母的信息全部告知,这些信息不能说用处十分大,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
魏军、阮青玉的家族、势力还有背后的那尊禁咒,斩空一概不只,分享给魏索的都是魏军的一些光荣战绩,比如以一己之力大战十位同阶法师,或者深入秦岭探险无伤归来,又或者一周之内消灭蕉尾岛上所有的妖魔之类的事情。
斩空说得眉飞色舞,吐沫飞溅,如果只看他骄傲的神情,还以为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呢。
斩空的表情和语气魏索在前世见到过,当时女同桌向自己安利她的giegie时候的神情,和现在斩空的一模一样。
“所以斩空老大,你除了知道我爸很牛逼之外你还知道啥?”魏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
“我还知道师娘的实力不必老师拖”既然话匣子打开了,斩空并不介意分享一下当年师娘用两个魔法干掉一个统领妖魔的事情。
“我说婷婷!”魏索赶紧叫停斩空。
“老大,我现在很着急啊,我很危险!”魏索抓乱自己的头发,试图用肢体语言证明自己的话,“说不定我刚到帝都就被那些追杀我父母的人给绑了。你得告诉我我能抱谁的大腿啊!”
抱大腿并不可耻,那是种本事。
“放心吧,你要是在别的地方还可能真有危险,但是在帝都明面上没人会动你。
忘了和你说了,我当年也是帝都大学的,帝都大学对不起你父亲,他们会保护你的。”
斩空打了个哈欠,不想再和魏索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了,无论两人的身份如何、渊源怎样,现在两人的关系就是教官和学员、长官和士兵。
“走,带你吃饭去。今天你刚到军营,就不给你安排任务了,从明天开始,你和其他士兵一样训练,而且还有我给你布置的任务。
另外,如果你不傻的话,我们俩之间的谈话……”
“我们俩说什么了吗?”
……
军队的伙食真的是一言难尽,当然,这是对于魏索来说。
如果是莫凡,估计军营的饭菜就是他吃过最好的食物了,而对于魏索来说,这个养尊处优、三餐定制的少爷来说,军营里的饭菜就四个字,勉强能咽。
娇生惯养的样子自然被斩空看不惯,老师的儿子怎么可以样?
“不想吃就饿着吧!你在这嚼沙子呢?还是你牙疼啊?”斩空一摔筷子,吓了魏索一跳,也吓得其他吃饭的士兵一激灵。
“斩空老大这是怎么了?教训儿子呢?没听说老大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
“你别瞎猜,这都哪跟哪儿啊?他是来咱们驿站历练的高中生。”
“也是,你看他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就是咱们老大真有个儿子,那也绝对是像老大一样的汉子,不可能是这种小白脸。”
魔石毕竟是要紧的物资,没有必要的浪费在军队中是绝对禁止的,无论是工作还是娱乐,本着一个原则,能省则省。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顽强的灯光照亮雪峰山驿站,和凄寂温吞的夜抗争着。
远离繁华,驿站的灯光只足以照明,空中的一轮圆月尤其明亮,打眼看去便是零落的星,仔细观察竟然是漫天星斗,这是博城看不到的景色。
闻着臭脚味道,听着呼噜声,魏索实在是受不了,从床上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地爬到下铺,溜出寝室。
“本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大口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魏索总算缓了过来。
十几号男人挤在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床挨着床、人挤着人,翻个身都费劲。
这还是其次的,说梦话的、打呼噜的、磨牙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各有各的节奏,绝对不让耳朵有丝毫休息的时间。
魏大少爷过得是什么生活?床比现在住的那间屋子大,哪怕是前世,虽说没有父母的爱,但父母为了踢皮球,在物质条件上从没委屈到魏索。
“物质—变形!”
走到后院的角落,魏索构画星轨,操控土石,给自己造了一间小房子,土床、土枕头一应俱全,为了透气还在天花板上开了一个天窗。
躺在自制的床上,魏索总算能伸开自己的胳膊和腿,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虽然有点冷,但总归没有了呼噜磨牙的困扰,也落个清净。
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就像挂在天花板上明亮的水晶灯。对于失眠的人来说,它也许是一种烦恼,也许是一种慰藉。就像睡眠一样,也许是一种奖励,也许是一种惩罚。
“有点太亮了,关灯睡觉!”
屋顶封上,只留了一个通气孔。
魏索四周陷入黑暗与寂静,这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我好像给自己造了个棺材,还他娘的是石棺。
怀着对军营伙食的不满、住宿的抱怨,在自己造的石棺中,魏索渐渐睡去,梦到了白天记忆中的那对夫妇,仍旧看不到他们的面孔。
……
轰!
土块迸溅,残余的土墙上满是焦黑,伴随着一声巨响,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
魏索揉了揉眼睛,从梦里醒来,这一觉睡得真不舒服,腰酸背疼的,不是说睡炕对腰好吗?怎么没感觉到。
一个刚毅男子怒气冲冲,脸色铁青,眉毛横立,站在墙壁的缺口外,手掌上还残留着燃烧着的火苗。
“斩……斩空老大。”
魏索有些小慌张,睡得太死,忘记时间了。
“你的魔法造诣很高是吗?都敢私自在军营里盖违章建筑了是吧!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军队的规矩了!”
斩空身后一片红色涌动。
“裂拳—轰天!”
火焰从斩空拳头上喷射而出,魏索毫发无伤,土房子以及他屁股下的土床却碎裂开来。
这可怕的控制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