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曲阳城中虽被贼军洗劫,一片狼藉,但府库中却粮食器械堆积如山,还有两座银库。
这都是贼军近半年洗劫而来,包括张纯命人暗中送来的三千石头粮食,都暂放在曲阳城中,还未来得及运走,倒是便宜了刘和。
钱粮问题得到解决,刘和心中踏实了不少,第二日便将那些被迫从贼的百姓全都释放,给了些钱粮,令其先在城中赞住,等救出他们的亲属,再各自还乡。
剩下的一些散兵溃卒,已经不足千人,选出五百愿从军的青壮者,其余全都遣散,让他们往五阮关去寻程普,在屯田之地安置。
沮授忧心道:“这些贼人凶性未改,贼首张白骑尚在,此时放走,只恐他们还会去投张白骑,岂非纵虎归山?”
刘和笑道:“愿从良的自会去找程普,该走的也留不住,我正是要他们去散布消息,让贼军知道我不但不杀俘虏,还会散发钱粮,分配土地给予安置,将来对战,正好瓦解其军心。”
沮授这才明白刘和的用意,点头道:“将军宽仁远虑,比刘使君多了几分武略,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和笑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以后还要多劳姐夫指教相助。”
“不敢当!”沮授抱拳谦逊,却没有答应刘和的邀请,显然还不想出仕。
刘和现在倒也不着急,反正他是甄家的女婿,将来都是一家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会将他征服。
当下让沮授去安置城中百姓,命麹义将贼军的几个头目都绑来,这些都是极恶穷凶之徒,是绝不能放他们走的。
大堂之下,交代了与张纯勾结的事实之后,刘石哭喊叫屈,他明明主动投降,还帮刘和劝降贼军,没想到也成为阶下囚。
刘和冷笑道:“且不说你害了多少百姓,就是胆敢抢本侯的新人,便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如此挑衅本侯,给你留个全尸已是格外宽容了。”
刘石脸色惨白,哭喊道:“刘中郎,看在我们都是刘家人的份上,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混账!”张飞在一旁大怒,一脚将刘石踢翻:“君侯乃是汉室宗亲,你一个落草山贼,也敢与他认作一家?罪该万死!”
刘石赶紧爬起来,以头触地,求饶道:“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
“行了行了,你这山贼头领,当得一点骨气都没有,”刘和不耐烦地摆摆手,对徐荣吩咐道:“先押了出去!”
“刘和,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不得好死,我化作厉鬼也要来找你报仇——”
凄厉的哭喊大骂声中,刘石被架了出去,其他几位头领更是瑟瑟发抖,瘫坐在地上,刘和直接传令斩首示众,以平民怨。
王大计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说道:“刘中郎,我愿带人到天峰岭去救人,并将张白骑所得全部交给君侯。”
“哦?”刘和看了一眼王大计,这个人面颊消瘦,眼睛里透着几分精明,问道:“你多大把握?”
王大计言道:“我手中有张白骑的令牌,山中兄弟也都认得我,只要能到天峰岭上,我就有办法收服他们。”
刘和沉吟半晌,点头道:“你若要去,先将刘石杀掉,你可敢动手?”
“敢!”王大计一咬牙,他明白刘和这是断他的后路,杀了刘石,张白骑绝不会放过他,以后只能跟着官兵混了。
刘和点头道:“我刚才答应刘石给他个全尸,你去将他缢死吧!”
命人将王大计解绑,先去杀死刘石,再让秦梁带上投降的贼军,跟王大计去山上救人。
随后命沮授派人向无极县传信,将张纯勾结山贼,监守自盗的罪行一一说明,请无极县令号召各县一起上书,由王芬尽早上报朝廷惩治其罪。
其余将士整备人马,派斥候打探张白骑所部的动静,如果他不来下曲阳救援,三日后兵发唐县,彻底除掉中山境内的贼军。
众人散去,刘和留下关羽,对其言道:“云长,上曲阳城中有许多大户,都避乱逃走,但他们的家产尚在,你立刻带人找出来。”
关羽疑惑道:“城中早被贼军洗劫一空,房屋大多烧毁,若有家产,只恐早被贼人瓜分完了。”
刘和摇头笑道:“不不不,这些家伙狡猾至极,他们临走之际,将那些重要财物,都藏在隐秘之处,你先挑两家大户去搜查,寻找地窖、密室,水井这些都不要放过,一定会有所收获。”
“遵命!”关羽将信将疑,领命而去。
刘和却信心满满,自从上次在涿县与田丰交谈之后,他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些豪族世家的生存套路,以后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了。
曹操为了筹措军粮搞个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挖人祖坟这种事刘和干不出来,但趁乱搜刮这些豪族的家底却是个不错的办法。
这些家伙一遇到危险便先自保,平乱之后又回到原处继续作威作福,还偷税漏税,压榨百姓,搜刮他们的财产就是劫富济贫,一点都不亏心。
刘和正忙着敛财,此时的卢奴城中的张纯,却惊惧交加,暴跳如雷,他也没想到刘和会来得如此之快,并且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出兵直取上曲阳。
张纯一早便派人去斥责刘和,无故兴师越境如同谋反,想让他退兵,却不料士兵回报,刘和已经攻下了下曲阳,顿时万念俱灰。
刘石被抓,他的那些丑行必会被揭露出来,不能再在中山待下去了,当即命王政等人收拾细软,直接弃官离开卢奴逃走。
张纯出卢奴先后一直向东而走,王政疑惑道:“主公家在渔阳,为何却向东走?”
“你是猪脑子吗?”张纯正在气头上,破口大骂道:“幽州如今都是刘和父子管着,我们去渔阳不是自投罗网?”
王政被骂得哑口无言,只好问道:“不知主公意欲何往?”
张纯苦叹一声道:“我族兄张举现为泰山太守,只好先去投奔他了。”
随从不敢多言,跟着张纯沿滹沱河催马疾行,因担心王芬派人追捕,准备从河间绕道青州,从平原渡河前往泰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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