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曲阳城中,闻听了刘和出兵,城中一片惊乱,有人长城躲避,有人闭门不出,更有官吏兵马私下商议,准备等军临城下,便开门而降。
正慌乱之际,程奂带兵赶至,约束城中百姓,整编人马准备守城,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这一日探马来报,刘和派两千先锋军往下曲阳来,人马已过无极县境。
程奂问道:“何人领兵?”
探马答道:“先锋将太史慈。”
“太史慈?”程奂微微皱眉,刘和部下的大将他都打听过,根本没有这号人物,旋即大笑道:“刘和仗势欺人,侵略我境,当需迎头痛击,叫他知道我冀州人马厉害。”
参将忙道:“刘和人马强壮,我等最好固守待援,不可轻易出战。”
程奂冷笑道:“太史慈无名之辈,某何惧哉?若连此偏师都应付不了,岂非辜负使君一片信任?”
参将劝道:“刘和颇能识人,若是此人骁勇,岂非危险?还是等高将军援军到来,再与之交战不迟。”
“住口!”程奂大怒,斥责道:“我冀州拥兵数十万,难道只有高览一人能领兵不成?刘和不知某到曲阳,故而轻敌,此乃天赐功劳,岂能不取?”
其余校尉也都没听过太史慈之名,都以为不过是偏将,纷纷叫嚷出战,唯有杀敌立功,才能更快升迁,这的确是个立功机会。
程奂大笑道:“军心可用,看某取此头功去也!”
遂命参将和曲阳县令守城,自领三千人马,出城往北前来迎敌。
无极与下曲阳相距不过百里,等程奂引兵到时,太史慈已经带兵渡过滹沱河,进入下曲阳境内,程奂立刻传令摆好阵势,严阵以待。
两军陈兵于滹沱河之南,程奂横刀立马,站于门旗下,遥望刘和兵马近前,只见军容整肃,兵甲鲜亮,不由暗自心惊。
太史慈也早已探知消息,军中鼓声大震,人马摆开阵势,太史慈当先出马。
程奂指着太史慈而大骂道:“尔等不遵王命,擅自犯境,是何意也?”
太史慈闻言大笑道:“韩馥乃是董卓一党,又勾结贼人外虏,残害百姓,汉家城池,自当由汉室宗亲收复,尔等还不速速归顺?”
程奂大怒,举刀大喝道:“好大的口气,先问问我这口刀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便催马杀出,太史慈举枪出迎,两马相交,刀枪齐举。
程奂只道太史慈无名偏将,必定手到擒来,才接招便被太史慈杀得手忙脚乱,方知此人武艺高强。
勉强战到十合,程奂大叫一声,打马逃走,太史慈也不去追,将长枪横放于马背之上,却从背后取弓箭,瞄准程奂逃走的方向射出一箭。
程奂死里逃生,满头大汗,还未等松一口气,就见阵前士兵大叫暗箭,心知不妙,仓促之间滚鞍下马,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嗖——
那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转眼便到,从程奂坐骑上方滑过,将阵前的一名护卫射倒。
太史慈见程奂如此狼狈躲过一箭,摇头失笑,立刻传令全军冲杀,当先挺枪骤马,冲向敌阵。
程奂灰头土脸爬起来,听得身后鼓声大作,赶忙又爬上马背,传令撤退。
冀州兵马大败,被太史慈追赶掩杀,一直追出十余里,远远望见下曲阳城头,才自收军停住,将沿途来不及逃走的俘虏抓来审问。
程奂输了一阵,灰头土脸来至城下,想起刚刚出城时的豪言壮语,前后不过两个时辰,自觉无颜进城,将人马驻扎在城北五里外的一座土山,派人进城让参将再拨一千兵马。
参将出城劝道:“刘和有备而来,锐不可当,还是固守待援为上。”
程奂恼羞成怒,大骂道:“尔等不知兵法,若等刘和兵马杀到城下,四面围住,岂非坐以待毙?我在城外驻兵,可为掎角之势牵制敌军,如此方为上策。”
参将劝阻不住,只好回城布防,程奂带兵到城外安营扎寨,多备弓箭木材,到晚上点起火把,将周围照得通明,以防敌军来攻。
黄昏时分,探马来报,刘和又有一支人马渡过滹沱河,就在岸边扎营,并未趁胜前来攻城。
程奂自以为得计,有他在城外牵制,刘和不敢前来攻城,遂传令各营小心巡逻,不得懈怠。
刚刚渡河的正是高顺兵马,与太史慈会合之后,二人商议进兵之事。
太史慈言道:“程奂败了一阵,在城外矮山上驻兵,与城内守军呼应,不便强攻。”
高顺言道:“这倒是个紧要去处,程奂既然大败,定无多少兵马,又士气低落,若能趁胜取之,正好可接应于禁大军。”
太史慈蹙眉道:“程奂刚输了一阵,必会加强戒备,土山四周都有篝火点燃,亮如白昼,恐难攻取。”
高顺言道:“敌军士气不振,又连夜巡守,必然疲惫不堪,你我待天明之后引兵击之,可攻其不备。”
太史慈想不到一向沉默严肃的高顺,出兵打仗却颇能变通,大笑道:“此计甚妙,明日你我一起取寨!”
二人商议已定,将人马部署好之后,早早歇息,等到四更准备,五更出兵,直取程奂营寨。
程奂虽然叮嘱全军戒备,但人马白日厮杀一场,晚上又来不及歇息,前半夜还尽心值守,到了后半夜个个精神不振,渐渐放松了警惕。
将近天明时分,四周的篝火早已熄灭,青烟袅袅,再无人添加柴草,眼看天色大亮,以为敌军不会再来,巡逻士兵也就地坐着打盹。
就在东方渐渐亮起,忽然不远处马蹄声大作,人喊马嘶,鼓声大震,只见两路人马左右杀到寨前。
守军惊慌失措,仓皇迎敌,一轮稀疏的箭雨还未放完,太史慈已经一马当先杀进营中。
程奂朦胧中起身,听说太史慈杀到,听到喊杀声就在近前,知道抵挡不住,立刻弃营而走。
此时高顺领陷阵营杀到,全身厚重铠甲的步卒虽然行动稍微迟缓,但一旦近身交战,根本无人能敌,刀剑砍在盔甲之上,竟被反弹开来,守军抵挡不住,纷纷逃散。
程奂惊慌出营,太史慈已经催马赶来,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对敌,掉转马头向东而走。
太史慈紧追不舍,在马上连放三箭,一箭射中程奂肩胛,疼得大叫一声,低俯在马背上扯动缰绳左右奔驰,生怕被箭矢射中。
但如此一来,坐骑便跑得慢了许多,太史慈催马赶上,挺枪直冲过来。
程奂此时手臂受伤,更不是太史慈对手,眼看钢抢到了近前,吓得失声大叫道:“快……快来救我!”
铛啷啷——
就在此时,忽然从斜刺里一马冲到,竟将这一枪挡住,震得太史慈在马上一阵摇晃,战马人立而起,扬蹄嘶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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