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崔氏如此的咒自己,王鹰也是无奈。
王鹑一直在旁边想说什么,却总是被崔氏打断。
“你三弟一心维护这个贱人!娘,没活路了!”
“娘,儿子没有!”
听着崔氏是越说越不像话,王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王满仓一直闭着眼,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拦着不让崔氏说。
“老大,反正从今天起,这个家里有她没有我!你是长兄,你要是还认我我这个娘,就把丁氏这个破烂货给我赶出去!”崔氏恶狠狠的说道。
小崔氏有些不愿意了,这老爷子健在,王鹑也在一旁,你让一个大伯哥处理这事?
“娘,这啥是还是让我爹做主吧!”她皱起眉头,看向炕上的老爷子。
“爹,娘,我真的知错了!”丁氏一手拍着地面,委屈的说道。
“……晚了,”崔氏一眼就瞪了过去,恶狠狠的咒骂道,“我告诉你,晚了,别想了……你那眼珠子转也是白转……”
丁氏脸上立马就露出一些慌张的神色,她嘴巴张了张,冲着王鹑看去,王鹑此时只是低着头,她又看去自己的几个儿子。
三个孩子打外面一会来,就嚷嚷着饿了,也是直奔崔氏的房间来,只是房间里这般情形,他们也给吓到了,只不过孩子们站在那里,虽说没动,可看着表情、眼神,就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你快麻溜的起来,别在我老王家屋子里跪着,现在就给我滚……还有,我老王家的一根草你也别想带走,你不配!”
崔氏下了炕,穿上鞋就要把丁氏往外撵。
丁氏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崔氏推搡了几下,她也是纹丝不动,就像被胶粘在地上一样。
“爹呀,别赶我出去,我知道你们心肠最好了,我下辈子……不,我这辈子,下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媳妇还要伺候你们呐……”
丁氏又是磕头,又是发誓赌咒的,在地上打滚,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爷,你咋又赶我娘走?”大郎冲着王满仓不满意的说道。
“哇……我不想做没娘的孩子,我不要后娘……”
王满仓面色复杂的看着几个孙子,同他娘丁氏一样,这几个孩子除了小时候,崔氏看不惯,管上几天,这脸、这衣服都没怎么干净过,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跟东……跟那谁比……
唉,天上的月亮跟地上的泥巴,哪能做比较。
“大郎,你去洗把脸……”
“爷,你咋又赶我娘?”大郎没有动,反而继续问道王满仓。
“咋啦,你个小崽子如今也不听我们的话啦?你个小白眼狼,心狼哇……”
崔氏说着说着,又把矛头对准了丁氏:“我好好的孙子,都被你调理坏了,吃了多少好东西,我老天拔地伺候过他们多少回?不记我的好,也就罢……如今倒是冲着我的鼻子就过来……”
“你嚷嚷啥,咋的,我让你爷撵的,你不用呲着你那大白牙,你来,你来咬死我好……”崔氏还真伤心了,大孙子都跟自己不亲了。
“行了,你跟孩子计较啥?”王满仓见她又开始了,忙轻斥道。
“奶,我没呲牙!”大郎反驳道。
“咋的,我现在说一句,你有十句在那里等我呢?”崔氏见他还在那里还嘴,放下不干了。
“这个事,我也为难!我们老两口其实都无所谓!”
王满仓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三……你这个媳妇,爹给你娶糟了……这些年,我实在是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娘家那一家子!以前总想着她在,你们是全乎的一家人……就当给孩子们留脸面……只是……唉……你看看大郎都多了……孩子都给她带坏了!”
“爹呀,可冤枉死我了!大郎我可管不住!”丁氏的脸立马涨红起来。
王满仓垂下眼皮,满脸的不高兴,但却没阻止丁氏的辩解。
“大郎几个……”王满仓叹了一口气,“不像咱老王家的人,体面,讲规矩……老丁家的做派,又懒又赖,咱家有地,以后是不能缺了他们一口饭,可这事,它不是这么说的……”
丁氏立刻又急赤白脸的拦住王满仓的话头:“爹呀,孩子还小……”
“呸,我们老王家好好孙子,都被你们老丁家带坏了!”崔氏一腔怒火全都冲着丁氏来了。
大郎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的多机灵呀,就是这白眼狼婆娘,打前些年分家以后,孩子就变了,她屋子现在都不敢放东西,就怕一个没注意,就没了!
“老三,你几个儿子了,你自己想想,以后你还要靠他们养老,你想想如今他们的脾性……再想想你五弟被我和你娘娇惯的模样……老三呀,你自个好好想想,爹不会害你的!”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丁氏虽说心里七上八下的,焦躁不安,却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王鹰夫妻俩也不说话。
屋子就静默下去了。
半晌,还是王鹰开了口:“爹娘,老三媳妇这事,还是你们自己决定,或者让老三自己说,也行,孩子在家,也没吃饭呢,我有些不放心,就先回家去了!”
“老大,你这是不管我们了?”崔氏问道。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就一面用手撑着炕沿,一面哭了起来:“我的命苦呀,一个个的都白养活了,狼心狗肺……没一个好东西,都只顾着自个,你干脆弄死我,用草席子卷巴了,扔到南山区,算了……”
“娘,这事我插不上手!”王鹰苦笑道。
“行了,别勉强孩子,还是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来说吧,老大呀,你先别走,你留下来看看……”王满仓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王鹰夫妻俩的打算一下子就落空了。
“当家的,你可不能不要我,不然我就没活路了!”丁氏抬起头,露出两只肿的像桃似的眼睛。
“……就你这肥痴样,张狂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离了你,我立马给老三娶个模样俊俏的……”
闻言,丁氏立马像泥一样瘫软在地上,颤着手,一句也不说,就只盯着王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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