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我想要你的命(1 / 1)

安静的看了几秒。

陆听酒抬眼看他,“痛不痛?”

霍庭墨见陆听酒终于肯关心他了,眼底微涌,当即就要否认,“不……”

“我痛得快死了,还是不见血。”

霍庭墨的目光,蓦地狠狠一滞。

死寂几秒。

霍庭墨喉结滚了滚,低沉喑哑至极的字音从喉骨深处溢出。

“对不起。”

字字皆是虔诚。

面色惨白的陆听酒,反而轻轻的笑了笑,“对不起?”

“这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对不起什么?”

陆听酒原本应该是怒到极致的,但她说出口的语调,就只有最自然而然的轻描淡写。

“霍庭墨,你对不起什么呢?”

男人眼底的暗色,瞬间沉了下去。

但他语气依旧是温和平缓的,“是不是想去浴室,我抱你去。”

“脏。”

男人俯身要抱她的动作,猛地滞住。周身的血液,似乎也在那瞬间凝固了。

刚好这个时候。

一直在外面的陆祁临,听见水杯碎掉的声音便推门进来了。

“岁岁醒了?”

“怎么回事?”

陆祁临一进来,就看见气氛莫名有些僵持的两人。

以及,碎了一地玻璃碎片。

“岁岁。”

陆祁临径直的朝陆听酒走了过去。

在陆听酒伸手的那瞬间,几乎是自然而然的,陆祁临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怎么了?”

陆祁临看着陆听酒苍白的脸色,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

“去浴室。”

陆听酒低低的道。

闻言。

陆祁临黑眸微深,扫了一眼男人俊美沉冽的脸庞。

温声应道,“好。”

将浴缸放好水,又将换洗的衣服拿给陆听酒时。

陆祁临才出来。

男人不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而是在清理碎片。

俊美清冽的脸庞上面无表情,但轮廓线条微微紧绷。周身也溢出了几分凛冽的气息。

他越清理,另一只手上没止住的鲜血,就顺着清扫工具流在了地板上。

所以一直,没有清理干净。

陆祁临站在原地,顿了几秒。

随即才走了过去,从霍庭墨手里接过清理工具,“我来,你去把手包扎一下。”

整个过程中,寂静无声。

……

【脏。】

霍庭墨把自己几乎满是鲜血的手,放在冷水下冲的时候。

他低眸看着冲刷下去的血水,嵌入手背里的玻璃碎片渐渐显露了出来。

伸手拔出碎片的时候。

又是一片血色涌出。

霍庭墨好像没有任何痛感一般,眸光没有变过一分一毫。

脏。

她刚刚开口说的那一个字,犹如魔咒一般,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

他一度觉得,只要她不离开他,他什么都可以妥协。

现在如他所愿。

她好像离不开他了。

而且原本,她应该是要跟他结婚了。

虽然不是很欢喜,但至少也不会是现在的拒绝。

冲洗干净后。

霍庭墨俊美清冽的脸庞沉静,用纸巾缓缓擦拭着多余的水渍。

怪就应该怪,让她发现这一切的人。

如果酒酒不知道,他们会顺利的结婚,生子,直至白头。

酒酒不想要小孩……可以不要。

至少。

她还是他的。

……

霍庭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

陆祁临刚好给陆听酒吹完头发。

客厅。

沙发上。

陆祁临伸手抚了抚陆听酒差不多干了的头发,低声问她,“我们吃点东西?”

差不多快一天一夜,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洗漱完全身清清爽爽的陆听酒,精神显然好了很多。只是干净白皙的小脸上,仍旧有几分恹恹的。

她正准备说话。

抬眼就看见了朝她走过来的男人。

陆听酒被陆祁临抱在怀里,眉眼轻蹙了蹙之后。靠在了他胸膛上,并不说话。

陆祁临看着她有些恹恹没有血色的脸蛋,全身虚弱的模样,难免有些心疼。

“岁岁现在不想看到你。霍总,按理说你现在跟岁岁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对于陆祁临的话,霍庭墨置若罔闻,只是低声询问着陆听酒。

“你出去。”

陆听酒淡淡的道。

闻言。

霍庭墨自顾的报了几个菜名,“这些都是你之前喜欢吃的和补气血的,还想吃什么?”

刚刚他搜了一些营养菜单,然后让林白把食材采购了过来。

也是这个时候。

门铃声响起。

霍庭墨定定的看了陆听酒几秒,随后才去开的门。

“庭墨。”

站在门外的是容祁瑾。

再往后,是采购食材回来的林白。

陆听酒看见容祁瑾进来的时候,手下微微紧了紧。

察觉到她反应的陆祁临,低首去看她,“岁岁?”

陆听酒的脸色,冷淡淡漠得厉害。

转身过来的霍庭墨,刚好对上她深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一双眼。

心底微刺。

霍庭墨面上不显分毫,淡淡的开口,“她发烧了,你给她看看。”

但几乎是容祁瑾看见霍庭墨的那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

容祁瑾皱了皱眉头,“你手怎么了?”

“先给她看。”

只要是有关陆听酒的,在霍庭墨心底向来是排第一的。

依照容祁瑾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所以即便是霍庭墨手上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陆听酒只是脸色有点苍白之外。

容祁瑾还是先选择给陆听酒看。

但容祁瑾刚走一步——

“发烧而已,又不是要人命。”

陆听酒淡淡然的声音响起,“烧着烧着自然就好了,好不了也就是落下点毛病,总归不会死的。”

这话。

陆听酒是看着霍庭墨眼睛说的。

明知道她话里带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故意惹他生气的。

但霍庭墨清冽的眉宇,还是不着痕迹的沉冽了下来。

静寂几秒。

霍庭墨看着陆听酒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如果渡陨只要十年,我把我这条命赔给你。”

陆听酒眸光滞了滞,眼底有些恍惚,喃喃出声,“原本就摆脱不了你了。要是死了还是摆脱不了你,我倒希望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四个字一出。

陆听酒脑海里蓦地一片刺痛。

就好像是同样的几个字,她曾听见有人说过。

“岁岁?”

察觉到她异常的陆祁临,立即去看她。

“渡陨?”

一旁的容祁瑾倒是蓦地出声。

继而看向霍庭墨的眼神里,隐隐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霍庭墨神情沉静,但眉宇不自觉的深了几分。

容祁瑾会医。

对于渡陨,他应该是有所耳闻。

没在陆听酒面前再提及此事。

容祁瑾要给陆听酒做检查的时候,陆听酒不愿意。

随后容祁瑾把温度计递给了一旁的陆祁临,“先给她量体温。”

陆祁临看向了怀里的人,温声哄溺,“先量下体温,好不好?”

闻言。

陆听酒带起陆祁临的手,让他摸自己的额头,瞳眸净澈得厉害,“你摸,退烧了。”

掌心触感温热。

应该是低烧。

但从小就带陆听酒的陆祁临,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想打针,不想吃药,不想挂点滴。

能拖则拖。

陆祁临是心底是想要顺着她的。但又害怕,万一后面严重了。

“让祁瑾检查过后,才知道有没有退烧。”

霍庭墨低沉平缓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注视着陆听酒。

她对陆祁临依赖和信任的模样,是他从来不曾触及到的。

陆听酒没应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只是低低的对陆祁临开口,“我饿了。”

她愿意吃东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陆祁临将厨房一直用小火煨着的粥,喂给她吃的时候。

容祁瑾将霍庭墨叫到了外面走廊上。

……

“你给她下了渡陨?”

容祁瑾一贯清隽雅致的面容上,覆上了几分沉色。

“算是。”

霍庭墨淡淡的道。

闻言,容祁瑾皱眉,“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怎么算是?”

因为即便不是他下的,但他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想法。

更何况。

是那人做的,还是他做的,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霍庭墨没再应,而是微微顿了顿,又才问了容祁瑾一句话。

“被下了渡陨的人,只剩下十年的时间?”

霍庭墨问得很低沉平缓,字字清晰。

“怎么可能?”

容祁瑾接得很快,“谁给你说的?渡陨只不过是不让一个人离开而已。”

闻言。

从得知这个消息那一刻开始,霍庭墨心底就蓦然紧绷的那根弦,才慢慢的松了下来。

他得到的情报,从来没有出过错。

更何况。

还是关乎陆听酒的。

“淮止。”

霍庭墨淡淡的给出了一个名字。

瞬间。

容祁瑾脸上的神情僵住,几乎不可置信的道,“谁?”

震惊。

甚至是震撼。

霍庭墨很少见他这副样子,皱了皱眉头,重新说了一遍,“淮止。”

下一秒。

容祁瑾蓦地朝里面走去。

“你干什么?”

“我去给她检查一遍。”

淮止。

南海十七洲的少主。

没有他不会的。

而他会的每一样,可谓都是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更是医界的“神明”。

如果他说是……

……

砰的一声。

容祁瑾急促的推开门的时候。

陆祁临手一抖,刚喂到陆听酒嘴边的粥洒了大半。

有些还洒在了陆听酒才换的白裙上面。

“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陆祁临眼疾手快的抽了纸巾,给陆听酒擦身上的汤渍。

“没有。”

陆听酒接了过来自己擦,粥本来就是温的。

见陆听酒没事之后,陆祁临才看向突然进来的容祁瑾,稍稍沉下了声,“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你干什么——”

陆祁临蓦地伸手,擒住了容祁瑾伸向陆听酒的手。

“我给她把脉……”

“不需要。”

已经站起来的陆听酒,冷冷的道,“如果没有其他事,容医生可以离开了。”

随即,陆听酒看着跟着进来,但明显神情不太好的男人,“如果你能离开我的视线,我什么事都没有。”

霍庭墨没说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着抑制不住的轻轻微微的颤抖。

他无比迫切的想要确定一件事情。

“让他看看。”

霍庭墨注视着陆听酒的眼睛,深深沉沉的瞳孔似乎深暗到了极致,低哑的声音近乎恳求,“让他看看。”

不只是陆听酒,就连陆祁临都察觉到了霍庭墨的不对劲。

甚至于。

陆听酒忍不住的朝后退了一步,“我不看。”

霍庭墨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凛冽暗黑,陆听酒以前见过。

但那不是面对她的。

“酒酒。”

霍庭墨大步朝陆听酒走了过去,“让他看一眼,酒酒。”

“看了又怎样,看了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霍庭墨蓦地顿住了脚步。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陆听酒的声音很平静。冷到极致,就只剩下平静了。

一旁陆祁临看着陆听酒脸上的神色,眸光微微深了深。

安静了几秒。

霍庭墨才淡淡的道,“酒酒,这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我不信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霍庭墨低沉的嗓音很平缓,平缓到近乎从容。

“酒酒,我想要你的命。现在这句话我亲口说出来,你信吗?”

静了静。

“他说的一句话,你连求证都不曾有,你就毫不犹豫的信他。”

“酒酒。”

霍庭墨叫她的名字,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你留在我身边。”

甚至是。

他可以容忍她心里没他。

他为了留住一个人,用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但安静了半晌。

陆听酒也依旧是那两个字。

“出去。”

……

他们离开后。

整个客厅内,就只剩下了陆祁临和陆听酒。

陆听酒腿一软,忽地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岁岁……”

“我想自己待会儿。”

陆听酒低低喃喃的道。

这个时候,陆祁临怎么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温声道,“我陪你。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让我自己待会儿吧,不会有什么事。”

静了半晌。

陆祁临妥协了。

“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嗯。”

陆祁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顿住了脚步。

“岁岁。”

“嗯?”

“有时候人活着,不只为自己活着。还有爱你的人。”

陆听酒眸光,蓦地一滞。

……

云归楼下。

车里。

容祁瑾给霍庭墨的手消了毒,然后认认真真的包扎好。

“我建议,还是去医院看看。全面检查一下。”

容祁瑾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样可怖的伤口,不禁多提了一句。

“不用。”

霍庭墨淡淡的应道。

“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着婚礼的事情。”

容祁瑾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恢复如常,“能正常举行?”

容祁瑾恍若随口一问,聊天般的语气。

“我只娶她。”

自然也只有为她准备的婚礼。

“好。”

几秒后,容祁瑾应了下来。

静了静。

容祁瑾看着男人轮廓完美清冽的脸庞,“关于渡陨……如果我能拿到她发作时吐的血……”

以前检测,但没检测出来,或许跟她发作的时间有关。

沉寂了半晌。

“先不检测了。”

霍庭墨眼底情绪不明,但隐有些旁人察觉不到的恍惚,嗓音低沉到模糊,“我不信,有十年一说。”

他的酒酒,怎么可能只剩下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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