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哥,看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云苏和王玄机降下祥云,站在一个山头,看着山下正在策马飞驰的三人,正是赴京的王玄文三兄弟。
三人先出发两日,其中两人无法飞行,便干脆骑了乌兰宝马,脚程很快,已经出了杨州了,进入江州西北部了。
云苏带着王玄机,也不急,让那紫霞祥云驮了一间蚌河居,慢悠悠追去。
此物乃是以一个蚌精脱下的蜕壳炼制而成,小小的蚌壳中藏着一个极富情趣的三居小院,小院四周有云苏以无上法力具现出来的山川河流,而且融入了空间规则,半真半假。
王玄机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又是第一次驾祥云,乘着蚌河居出游,推开窗便能见到云海和下方的大地,风景更佳,一时间觉着什么都挺有趣。
尤其是和云苏一起出门,这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
何况,上次去仙来居,亲耳听到云苏提及修为大进的事情,这次出游,真算是喜上加喜,心情万般好。
江州虽然是九州通衢之地,江河众多,但西北部却是有一座天下名山,名为天牧山。
传闻在极远的古时,这里曾是仙人的牧场,便由此得名。
这天牧山主峰也不过万丈高下,但一年时间中却有大半是浓雾笼罩,据说千年以来一直如此,有修炼者来查看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沿着天牧山的山脉边缘,有一条官道,人烟虽然极为稀少,但从这条路北上却是能节约很多时间。
如果不走这条官道,就只有去江州城绕路,或者转坐海船和运河客船,对普通人来说速度快,对他们来说却是太慢了。
云苏如今的神识覆盖范围,轻松就能达到千里以上,自然将这常人眼中神秘莫测的天牧山,尽收眼底。
心念一动,便明白了这里为何经常大雾弥漫,也算到了下面正在疾驰的三个小子,会遇到一番颇有意思的考验。
此地方圆百里内,人烟稀少,以三人的速度,前面只有一个可以投宿的村子,运气不好的话就遇不到了,运气稍好的话倒是能找到一两个荒山客栈或者破庙。
三人中,王玄藏修为最高,丹田大成,又是符纹师,除了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也几乎没有外出历练以外,不存在什么太明显的短板。
另外二人,虽然只是堪堪引气入体,但一个比较机智,另外一个勉强达到了先天武者的实力,又是三人结伴同行,这一路上颇有点艺高人胆大的架势。
而今天恰好是大雾弥漫的日子,以凡人的视力,一丈外已经看不清人了。
如今的大成王朝,经过大成仙盟的十几年整顿,真正作恶多端,杀戮成性的妖魔鬼怪早就被抓的抓,杀的杀,除了一些比较诡异和隐秘的异族还能蛰伏一时,大部分地方却是连恶鬼都少见了。
除了燕宂州的剑葬神山,还余留许多危险外,其他地方,大体是安宁的。
但这山中却是有一些古怪,自然难逃云苏的法眼。
“逢夜莫入林,他们倒是丝毫不惧。”
王玄机不禁小声怪责道,平日里也教了他们不少低调蛰伏之道,没想到一出了门就放了羊,倒是那个死皮赖脸不想去书院的老幺,现在想起来,至少知道这天地间的许多厉害。
“这有些事情啊,三分天注定,三分是机缘,还是三四分便是劫数了。古人云,未曾清贫难做人,不受打击永天真,有时候年轻人吃点苦,上一点当,未必不是好事。你就别管了,好好看着他们如何处理吧,辛苦了十几了年,也该歇息歇息了。”
云苏笑着对王玄机说道,她不是小丫头了,如果是以前还在地球时,这样的少女会是最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现在看来,和以前年少时心心念念的王语嫣这般的美少女相比,怕是也不遑多让。
心念一动,老咸鱼便端上来了一桌酒席,再开一瓶五十年陈的鱼泉酿,云苏亲手给王玄机倒了一小杯醪糟米酒,二人便边看边吃,看着三个小子在下面拼了命地狂奔。
这次出门,云苏打定主意就是来游玩的,不但带了厨子,还带了狗,逛街的时候,一男一女显得空落落的,倒是适合牵着一条狗,这样不论是朝阳初升,还是夕阳西下,都更应景。
“是啊,他们总归要长大的。老大资质不佳,又不喜欢修炼,能好好治国齐家平天下,我便知足了。至于老二,不要死在沙场上,哪怕缺胳膊少腿儿回来,我也有做好心理准备。至于老三,走的最远,我却是最无把握。
云大哥,你说万一太极剑界的人欺负他,他又孤身一人远在百万里之外,如何是好。”
王玄机前面还好,说着说着就又担心上了王玄藏了。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百万里之遥,到底是有多远,哪怕是作为修炼者,她也觉得这个距离足以阻隔凡人一生之久。
“没事。很多年以前,王玄藏问我关于修行意见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锦囊。他便再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只要还知道打开锦囊,便无大碍。”
云苏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掐算了一下,感觉此行虽然略有小惊,但并无大碍的样子,照说那太极剑界既然是万东来的师门,也不至于把一个徒孙辈的小子朝死里欺负,真受不了,还有锦囊呢。
“那便好,还是云大哥你考虑周到,我这个做大姐的也就剩下瞎操心了。”
王玄机颇为温柔地轻笑道,有云苏在,她便觉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心安,仿佛云大哥能够洞悉世事,知过去晓未来一般,大小事宜,看似操心不多,实际从无疏漏,俱有安排。
云苏也不多说,日后这丫头修为高了,自然没有了这么多操心。
月光下酒,星空就菜,二人一顿丰盛和别致的晚宴还没吃完,下面天牧山的浓雾中,已经漆黑一片了。
除了王玄藏还能勉强暗中视物,另外二人已经是快成睁眼瞎了。
“四弟,你留意下附近有可以借宿之地没。”
“好,二哥,我让探路蜂去看一看。”
王玄文勒停了马,三人小声商量了片刻,王玄藏便翻身下马,掏出了一只蜜蜂,一指点出便激活了上面的符纹。
蜜蜂嗡嗡作响,便飞向了浓雾之中,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王玄藏早就知道大家要离家远行,这两年也准备了不少宝物,有的是炼制的法器,有的是炼制的符器,都很巧妙。
半柱香之后,探路蜂便嗡嗡嗡地飞了回来。
“二哥,三哥,前面十里地有一个村子,不过好像有一点奇怪,我们是去那里,还是另找地方过夜?”
“哦?有什么奇怪的?”
“好像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熄了灯。”
王玄藏从探路蜂身上得到的信息也非常少。
王玄文:“四弟,附近还有其他可以过夜的地方吗?”
“有一座破庙,一座野祠,不过都在三十多里外的荒山深处。”
三人商议片刻,还是决定去那个荒村投宿,毕竟从探路蜂的消息来看,那里是有人气儿的,这大雾夜,说不定只是歇息的早而已。
有王玄藏带路,小半个时辰,三人就到达了这个村子。
村口有一块指路碑,原来这村子名为牧草村。
三人将马栓到了村口的老树上,步行进了村,这里的雾要稍微好一点,两个刚入门的修炼者也勉强能看到村路两旁的情况。
家家户户都悄无声息,紧闭房门,就像是在防贼一样。
走上这村中的石街上,还能闻到一些饭菜的香味,鼻子一嗅自然也能闻到人味儿,确实是有人正常居住,并不是什么幽冥鬼村。
三人都是修炼者,就算是这里是鬼村,他们说不定还能更方便投宿。
要不是这天牧山的大雾透着古怪,他们根本不会找地方投宿,路边直接生一堆火就过一夜了,人和马稍作休息便是了。
三人正在犹豫去敲哪一家的门时,却见到旁边一处房子的院门后面,有个老者正在偷窥。
王玄文便干脆一挥袖吹开了面前的雾气,躬身道:“老丈,我们是来投宿的。”
“鬼呀!!……”
这一声尖叫过后,自然惊醒了周围的几户人家,事情也很快解决了,那个偷窥他们的于老汉,接待了他们。
三人进小院一看,原来这里面住了于老汉老两口,五十多岁的光景,正好有多余的房间。
于老汉先是小心地灭了桐油灯,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三位少年郎,你们这是要去京城吧?”
“不错,我们正是要去京城,但这场大雾耽误了行程。”
“你们既然是上京城,为何不跟着山外的商队一起过山呢?你们三人,也不怕危险,这大雾可不是简单。许多人,就是因为担心这大雾中出点事,又不愿意和商队结伴而行,才南下去江州绕路的。”
三人一听,哦,还要跟着商队走?三人一路横冲直撞地前行,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茬。
“老汉,我们三兄弟自小便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知道过这天牧山的规矩,原本想着抄近路,早日到京。要不是老汉您提起,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王玄文淡淡一笑,拱手谢过。
“这大雾,说来古怪,但只要不硬往天牧山深处去,倒也无碍。”
于老汉便说起了天牧山的大雾。
这天牧山山脉,有大雾的天气,每年大概有半年的样子,一般也没有什么危险,除了硬闯大雾迷路的,其他的只要不去天牧山深处,也很少听说有出事的。
即便是大雾天要过天牧山脉,只要跟着商队走,也是能找到地方过夜的。
而且官道都修在山脉边缘,只要自己不乱闯便没事。
走这条路进京,能节约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过往商旅和官家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了。
“可是,我见咱这牧草村刚刚入夜,便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惹来了什么东西一样,又是为何呢?”
王玄藏出声问道。
于老汉叹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这天牧山啊,自古有一个传说。说是那大山深处,有山精作祟,尤其是大雾夜的时候,便可能有山精出来抬人,被请去仙府作客。”
这个传说,就连于老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牧草村是没有出过事的,但隔壁的村子,却好似出过事情,有人被山精抬走了,再回到家中时,已是数十年后了。
“仙府作客?”
山精野怪戏弄人,或者抬人回山的事情,三人也听过一些,大姐也讲过不少,尤其是作为出门在外的防身知识,讲了很多。
但这仙府作客的事情,倒是引起了三人极大的兴趣。
“不错,这天牧山据说当年是天上的仙人放牧之地,我们这牧草村啊,据说当年就是堆放牧草的地方。建村的时候,曾经在地里刨出来过石碑,所以才起名叫牧草村。
据说这山精是那仙府的下人,每到浓雾之夜便出来抬人回去,但也不伤人,过些年头也就放回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情,似乎和云大哥曾经当笑话讲过的牛栏村传说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山精出来抬人,却又不伤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三人也不再多说,闲聊几句后,喝了点热水,便被于老汉带到了房中,准备睡觉。
“这天牧山的事情,未必没有古怪,山精抬人的事情,凡人虽然不知道究竟,但应该是真的。日后让仙盟的人再来查查便是了,我们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王玄文作为三人中的大哥,感觉有些不安心,睡前神情严肃地告诫道,三人也点点头,没事儿谁出去乱逛,这大雾天原本就让人越走越不自在,再出去乱逛,可不是找事儿么。
“放心吧,二哥,睡一觉,等白天雾淡了一些,我们便继续赶路就是了。我们是修炼者,这山精难道还敢来把我们抬走了,不太可能的。”
王玄武大大咧咧地说道。
王玄藏虽然也不太相信普通的山精敢对自己三人下手,但还是布置了一些防御手段,这才安心睡下。
一夜看似无事,转瞬就到了天明。
王玄藏最先醒来,然后就能愣住了。
几乎是前后脚,王玄武也醒了,看着一旁空无一人的床榻,先是一愣,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四弟,二哥呢?”
“不知道,我刚刚醒来便没有见到他。”
二人对视一眼,看着还从里面关着的房门,顿时便变了脸色,昨夜睡前还叮嘱大家不要惹是生非的大哥,怎么一夜间就不见了。
“不好,二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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