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的时间,秦岳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董老爷子的话,秦岳并不是没听进去,正是因为心有顾虑,秦岳这些日子,一直在纠结,还要不要在从小以来的执念上继续走下去。
董仲舒说的的确有道理,秦岳也知道,父母倘若能说话,现在的立场也一定是希望秦岳能幸福的活下去,道理如此,但秦岳始终不能说服自己放弃。
秦岳本就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就算秦岳真的适可而止,藏在暗处一直没有浮出水面的凶手,就真的放心秦岳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继续活下去吗?
思来想去,经过内心的挣扎之后,秦岳还是选择了继续。
好人不能白死,这一直都是秦岳内心的一个信念,何况事情牵扯到自己的父母,秦岳是更加的没有退路。
一番洗漱,整理了情绪的秦岳终于出门,整个人也是重新恢复了精神焕发。
董湘他们一个不少的,都在大厅里焦急的等着。
这三天里,他们每天都来,就在大厅里一直等到天黑,连日见不到秦岳,他们依旧是如此。
作为秦岳的朋友,他们即便不能切身体会到秦岳的痛苦,但他们也清楚,这三天,秦岳的日子并不好过。
“岳哥,想好了吗?不管你决定怎么样,我们几个都一定支持你,坚决站在你这边。”董湘打出一副笑脸,说出自己的立场。
董阳和羽千机也都跟着点头。
苗玉凑到前边,大眼睛看着秦岳一会儿,她终于开口道:“你现在可以把苗家交给我了,前些日子,是我太任性了,把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强加给你,秦大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带着苗家,一直支持你,直到你找出真相。”
四个人全都坚持,明知道莫大的危险,他们依旧是义无反顾,这份情谊摆在面前,顿时让秦岳止不住的眼眶一阵湿润。
抬手飞快抹了一下眼睛,秦岳强打笑容,半开玩笑道:“别你们说的,我像是快当烈士一样的。一个个的守了我三天,你们就准备了这么些丧气话啊?”
“不是,这不怕你误会嘛?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这人,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活了快三十岁了,一直一事无成,这回我总得做成点什么不是?”羽千机难得真情流露,他一说话,众人立刻都被他感染了。
董湘收起那副如丧考妣的正经脸,艰难赔笑道:“对嘛,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杀人不用偿命,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咱们索性占理,怕他干什么?”
“对对对!”董阳也在一边同仇敌忾的嚷嚷。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热心人,秦岳本来就笃定的信心更加坚韧不拔。
稍微定了定神,秦岳也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今天我打算赴约,我也不说什么不拖累你们的丧气话了。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这二十年知足了!玉儿,你也是好样的,我早跟苗让说了,我今天以后就不再管苗家的事了,为了我,为了你父亲,你一定要坚强。”
苗玉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她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秦岳随手拍了拍董湘的肩膀,便大步离去了。
苗家大院门口,羽家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羽振坤虽然罹患绝症,生命垂危,但只要是他活着一天,羽家就翻不了天。
秦岳这些天也听到了一些关于羽家不稳定因素的消息,羽振坤生命即将到头,看似平静的羽家,实际上关于下一任家主的角逐已经开始了。
看似平静如死水的羽家,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小辈们相互拉帮结伙,暗地里斗得是你死我活。
当然羽千机这种不管事,又在家里不得宠的人是个另类,他自知争不过别人,有那么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牵扯其中。
开车的是个中年人,一直不说话。
车子发动,一路平静,很快就到了市郊一处羽家的秘密别院前边。
到了地头,司机开了车门,让秦岳下去,便继续闷头在前面带路。
别院里边把手森严,四处看不见的地方,都藏着羽家的真元强者,这些人不用露面,秦岳也能远远感受到他们那股子压迫人的高手气势。
弯弯绕绕的走了很久,两人又进了电梯,一路向下。
终于,到了一处地下室的门口,司机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进去吧,老爷子再等着你呢。这回你务必要成,不然羽家,甚至整个京都都要变天!”
没跟司机搭话,秦岳大步走了进去,身后,地下室的门被沉沉的关上了。
灿白的灯光下,秦岳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羽振坤。
一旁穿着手术服,给秦岳打下手的两人,也是秦岳的老熟人,一个是聂老,一个是今天不见的小辣椒聂晓婉。
换了无菌手术服,秦岳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口问道:“聂老,里边人怎么样了?”
“已经做了全麻,这是检查结果,你看看吧?”聂老说话间,将一份病历丢给秦岳。
秦岳认真翻了两页,顿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起来。
“淋巴瘤?他来找我的时候,说的可不是这样啊?”秦岳语气带着惊讶与质问。
要不是羽振坤已经注射了麻药,毫无知觉,秦岳真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关性命,羽振坤居然如此儿戏的隐瞒病情。
淋巴瘤引发的巨噬细胞综合征,别说现代医学面对这种绝症毫无办法,就算是捏着所剩无多的神秘药剂的秦岳,也是禁不住的一阵头大?
这哪是治病,分明是在阎王爷眼皮下抢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今天一早手术前做的临时检查,刚刚出的结果,我也是才知道的。”聂老一摊手,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毫不知情。
聂晓婉也是脸色严峻道:“要不,还是放弃了吧?不手术,他还能支撑个把月,这一开刀,很大可能是人立刻就没了。他一蹬腿,自己没事了,羽家那帮人怕是饶不了我们啊!”
“老实说,我也觉得没救了。”聂老直接了当的,下了自己的判断。
就算是以聂老的学识,行医大半辈子的经验,这份病历摆在眼前,都不用细看,就可以直接下病危通知书了。
淋巴瘤加上巨噬细胞综合征,这两种绝症同时存在,以现代医学的理论,压根就没有可行的治疗办法,剩下的也就是慢慢等死这一条路可走。
两人同时给羽振坤宣布死刑,秦岳也是皱眉在一边细细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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