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突然进来,又问她话,差点没把落梅吓死。便是邢夫人,也有点被王爷吓到。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那日王爷还亲自拿了帖子要给人姜大小姐送过去呢,这会儿听说姜大小姐不来了,自然是着急了。
呵呵,让她逮到了吧,王爷就是对人家姜大小姐有意思,要不然像他这么高傲的人,能一下子就应了老王爷定下的婚事?
邢夫人便说:“王爷,姜大小姐身子不舒服,只怕来了更不好,不如在府中歇息。你若想见她,多等几日再给侯爷递张帖子便是了。”
年轻人嘛,她懂。
邢越脸色不虞,“谁想见她?”
邢夫人觑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吗,要是不想见,至于这副神色?又是生气,又是失望的,眼神能骗谁哦。
“那你不想见她,她不来不是正好吗?”
邢越:“……本王有事跟她商议。”
邢夫人:“哦。有事。”我信你个鬼。
邢越也懒得跟他二婶说,将落梅喊了出去,落梅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王爷这到底是想让小姐来呢,还是不想小姐来。
“你回去告诉她,她要是不来的话,那假婢子一事,本王就当她不想知道。”
落梅好生震惊,这这这,王爷是知道了吗?小姐就为这事担惊受怕呢,要是王爷出手相助的话,自然是大好事啊。
“奴婢明白了,这便回府去告知小姐。”
落梅就想把这消息快点告诉她家小姐,谁知又被王爷喊住。
“慢着。”邢越挑了挑眉,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她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落梅不敢说是假的,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她家小姐装病嘛,于是她特别认真地说:“是真的,不然小姐是必定要来邢夫人的生辰宴的,小姐可是连衣裳头饰都准备好了。”
邢越听到这里,脸色稍微好些。“严重吗?”
落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说:“小姐贴了脐药,又发了一身汗,今日好些了。”
邢越示意含风,“等会儿回王府,找些药让她带回去。”
含风领会,跟落梅说:“随我来。”
落梅赶紧跟上含风,心想王爷对小姐是真的没得说。
邢夫人从头看到尾,笑得合不拢嘴,“王爷真难得啊,也有此这一面,都懂得疼媳妇儿了。”
邢越还是端着那副不笑的面容,说:“王府里药太多,是时候要清理一些了。”
邢夫人是真的很想扁他一顿,“你这样,姜大小姐又哪里知道你的诚心?嘴巴也忒坏了,她只会当你不干好事。”
邢越嘴硬,“无所谓,她一个村妇,你还指望她能有那脑子?”
邢夫人连连摇头,“王爷,你别嘴硬。雅晴会上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姜大小姐可是得到了最多手绳的人,你不懂珍惜,自有懂得珍惜的人,万一姜大小姐被别个拐了去,你哭都没处哭。”
邢越本不想理会,突然又想到昨夜那个梦。
他便问邢夫人:“二婶,你觉得韩延之如何?”
邢夫人半天摸不着头脑,“韩延之是谁?我怎么完全没听说。”
邢越说是那个拿到了姜晚池绢花伴读。邢夫人这才记起来,“哦,你说他啊,白白净净的书生,温文尔雅,也就出身弱了些,但若是他日考出了功名来,绝对也是高门小姐们眼中的香饽饽。”
邢越拧紧了眉,“二婶是怎么看出来,他会成为香饽饽的?就因为他相貌清隽?”
邢夫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有人打翻了醋坛子。这就不得不给他上一课了,谁叫他母妃去得早,他又没人教,自然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王爷,这你就不懂了。像韩延之这样的男子,相貌俊逸,文质彬彬,对人有礼,又恪守本分,寻常人家早就把这样的当为良婿之选了,王府贵族自然还须看他家世,家世这一关过不了,别的都是白搭。但敌不过他有心往上爬啊,要是争气点,考出个仕途来,岂不就连这唯一的弱势都补回来了?”
“别的不说,难道古来嫁给状元郎的公主还少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他惊才之时,哪家小姐又会看不到他?”
邢越听了,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即便如此,村妇又如何能知道,这韩延之就必定会有个好前程?就不许他名落孙山回乡下去?
不对,村妇就是喜欢乡下来的,可能还巴不得与别人一同到乡下去。
越想越觉得像团麻绳子纠着,毫无头绪。
邢夫人加紧了劝说:“王爷,你一直是各家小姐最想嫁的人,那是因为她们本来就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看重门当户对。但王爷想过没有,像姜大小姐这般,她不是一般的高门小姐,她没那么多想法,兴许她只喜欢那些寒门子弟,又或是寻常人家,要的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那么韩延之这般男子,的确是更能吸引她。”
邢越的脸悄悄地变了色。所以他做的梦里,她叫他滚一边去,她还说她要跟韩延之到乡下去,生一窝猪崽?
邢夫人见他郁郁的脸,笑说:“王爷你自个儿再悟一下吧。看样子,姜大小姐明日不来也得来,来也得来,王爷须得好好把握时机啊。当然,成亲后再慢慢了解,也是可以的。只是成亲前便倾心对方,那更好了。”
倾心?呵呵,村妇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就已经那般惊世骇俗,时至今日,暂且不论倾心,她对他连句好话都没有。
邢越掩下心中的失落,“明日宾客众多,还有劳二婶多提点提点她。免得弄出失礼的事来,坏了二婶的生辰宴。”
邢夫人乐呵呵的,“她不会,姜大小姐聪明着呢。倒是王爷,你总以偏见看她,她自然不想亲近王爷。”
邢越就默着不言了。
落梅取了药之后,又由王府的车马送回平西侯府,她急匆匆地将药拿给姜晚池,说道:“小姐,这些都是王爷听说你闹肚子后,特意让奴婢带回来的药,外面都没有呢,好些是太医给配制的。”
姜晚池一口茶喷了出来。我靠,落梅你是不是疯了,找个借口而已,真当我上吐下泻啊?还拿了药回来,这不是咒我呢嘛。
落梅还说:“小姐,王爷让你明儿个必定要去邢夫人的生辰宴。他说,你去了就知道假婢子一事。”
姜晚池这下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人给逃了的事?还是说,他已经拿住了人?”
落梅说:“奴婢也不知道,但听王爷的口吻,似乎什么都清楚,听着他好像还有话要告诉小姐呢。”
姜晚池只差没躁得抓头发了,想躲躲不了,那滋味真酸爽。说的就是她。个白斩鸡就不能当一回人,干一回人事。想说这事就约到外头去说啊,做什么偏偏要在邢夫人的生辰宴上说。
让她去邢侍郎府,认识那么多姓邢的,真的好吗?可她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唉声叹气中,这天很快过去,第二日终于到来。
落梅特意给她家小姐换了件淡雅又手工精致的衣裳,是藕荷色的,衬得肤色愈加白皙动人,又给她家小姐上了点胭脂,梳了个温婉的发式,点缀了几串珍珠,简直跟仙女一样的。
姜晚池有一搭没一搭地望着镜子,她知道她好看,但是真的要弄得这么好看去赴宴吗?伤脑筋。
她哪里知道,落梅昨天告诉了王爷,小姐可是连衣裳跟头饰都准备了的,能不打扮得美美的吗?
总得让所有人知道,准王妃就是这么貌美,完全足以匹配得上王爷的仙女嘛。
姜晚池出门时,她爹还仔细地叮嘱过,到了侍郎府,凡事一定谨言慎行,宁可少说不说,也不要多言,因侍郎府都是贵宾,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爹,你领着我去吧。”
姜卫笑着说:“邢夫人特意请你去,你总要独当一面的。”
姜晚池就这么乘着马车到了侍郎府,才掀开帘子下去,就见到前方楚王府的马车。
邢越下马车,一眼看到姜晚池,他瞳孔微微一扩,须臾间又恢复。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村妇这么稍加打扮一下,竟丝毫不逊色于别的官家小姐。要是她上次如此装扮去了雅晴会,必定会惹来更多注意。
邢越的眸子有了些凉意,但又禁不住,望了姜晚池一眼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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