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顺着姜晚池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拍得秦芳若那根木簪子的小姐,好不得意地将木簪子插到发髻中,偏偏她身上穿金戴银,头上却弄根木的,不伦不类,衬得那张脸更木了。
如夫人也没忍住,笑了。这可太滑稽了。
秦芳若除了捐出这根木簪子,还捐了一串玉珠子项链,起拍价是五两银子。
姜晚池瞅了那链子几眼,严重怀疑这德兴茶庄在低买高卖,赚取中间差价。要不这种链子,哪里值五两银子了?
难道秦芳若戴过的链子就比别人香?
偏偏许多世家小姐一个劲儿在那说,这么好的链子起拍价才五两,这可太合算了,还说什么秦芳若人美心善,仗义疏财。
真的笑死隔壁村的狗去。
姜晚池静静地看着秦芳若在那儿演,她敢打包票,这德兴茶庄要不是跟秦芳若有某种关系,她的头削下来当凳子坐都行。
依她看,那掌柜的凡事偷偷看秦芳若的脸色再行事,秦芳若若不是老板,也是半个东家。
都暴露了好吗,还装!
拍卖了一圈的物件,终于到了姜晚池的那件紫色珠串。
起拍价二两银子。
好些个小姐有意无意地说,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这样一串珠子竟比秦芳若的木簪起拍价还高。
姜晚池暗笑,秦芳若一手导的好戏开始了。
怎么,故意提高了起拍价,为她树敌?然后等没有人愿意拍她的手串,秦芳若再站出来,打着做善事的幌子用高价拍下手串,明着像是给她台阶下,实则是讽刺她,根本没人愿意与她结交。
这种段位的绿茶啊,姜晚池也不是没见过。是以,她一点都不尴尬。没有人愿意拍下这手串更好,她自己再拍回来更好,花的银子还少呢。
她又不在意这些蠢货们说她的坏话,要真算起来,她的手串不比秦芳若那根木头强?呵呵。
掌柜的连续喊了两遍:“有人愿意要这串紫玉手串吗?起拍价只需二两银子。”
大堂里安静如鸡,大家都不作声,都在等着看姜晚池的笑话。没有人愿意拍的话,姜晚池要是自己拍回去,那可真的是丢脸。这会成为世家圈的笑柄,也会被排挤的。
姜晚池闲闲地又喝了一口茶,一点不受影响。等掌柜的喊到第三次时,她再出手不迟。
掌柜的正欲喊第三遍,此时竟然有人举了手,“五两银子。”
众家小姐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位新来的如夫人。这位是柳飞公子的宠妾,听说宠爱的程度,就像对待正头娘子一般,出个门奴仆随从一群,谁都不敢给脸色瞧的。
然而这如夫人是不是傻的,大伙都不拍姜晚池的手串,她出什么头呢?她知不知道姜晚池是什么人?
姜晚池也着实没料到,如夫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替她做脸。她朝如夫人比了个眼色,意思是大可不必这么做。
如柳心中有数,神色如常,就连柳玉双不停给她打眼色她也不理。她知道这个茶话会是故意针对大小姐,别人针对也就罢了,她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反正她是个新来的,她完全可以装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那么拍下一串手串又有什么奇怪呢?
旁边有人开始劝她:“如夫人,你能看得出那紫玉手串是什么来头吗?”
如夫人淡笑着说:“妾才疏学浅,看不出来。但公子素喜紫色,这手串瞧着是个吉祥之物,买回去摆着叫公子高兴高兴也好。”
掌柜的见有人出价五两,按着规矩喊:“五两银子,还有别家小姐添价吗?”
场上又没了声音。
“那么五两银子的紫玉手串就归……”
掌柜的话没说完,有人喊了一声:“等等。”
姜晚池勾了勾唇,秦绿茶压轴出场了,怒刷存在感呢。
众家小姐看到秦芳若站了起来,突然表示:“我出价二十两。”
大家都不解,这手串有什么特别的,竟引得秦小姐这样重视。
秦芳若声音婉转清脆道:“姜大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茶话会,为表对她的欢迎,这手串我要了。”
呵呵,这话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就是明晃晃对姜晚池的同情怜悯了。
大家不由对秦芳若更加服气,说她的气度好,举止高雅。
姜晚池哪里会不知道,这只是秦芳若的第一步呢,用高价拍下她捐的东西,若是后头她拍下的物件高不出秦芳若这二十两,那么就是她的不懂事了,人家都给足了你面子,你还不知回报,可不就是不懂礼数。
然而你以为拍下的物件高于二十两,这些女人就不会说闲话了吗?她们只会说她姜晚池输不起,气度小,没那么大的头非要戴那么大的帽,打肿脸充胖子。
秦芳若说的做的这一出,实则是将她置于两难境地,不管她做什么,那都是错,都会被人瞧不起。
真是会诛心。高段位绿茶啊。
可是她姜晚池也不是吃素的。比茶言茶语,她怎么可能输?谁还不是个可爱的小绿茶了?
掌柜的正要敲下小木锤,宣布这串紫玉手串归秦芳若时,姜晚池这才轻唤出来:“慢着!”
大家听到作声的是姜晚池,全都将目光怼准了她。
姜晚池闲闲地说:“第一次来茶话会,没想到秦小姐与众家小姐都是这么有善心的人,我岂可不表示一二?这串紫玉手串跟着我虽不久,但着实有些渊源,就当我舍不得割爱,一口价,五十两。”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五十两!就这么一串破东西。这乡下千金果真是,呵呵,傻得可爱,为了跟人斗气,出五十两买回自己戴的手串,笑死人了。
秦芳若点点头,“我本想出价六十两,但既然姜大小姐说舍不得割爱,我便还是让这手串归还于你。请!”
姜晚池也不气恼,“多谢秦小姐成全。”
紫玉手串又回到了姜晚池的手里,而她因为这五十两,引来的关注可不少,全都是笑话她的,想必很快就传遍整个家世圈。
却在此时,又有人喊了出来。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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