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跟在邢燕身后,去了后台,只见姜晚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她今儿着了水绿色衣裙,衬得肌肤如雪,一双眸子好比星辰,亮得叫人沉溺其中。
他的心不由漏跳一拍,然后又像有什么不断地涌上来,身上有点热,手心也发起烫来。是不是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见她,只觉她容貌尚可,也没有到倾城的地步,如今见她,说不出哪里美,就是除了她再也看不见别人。
姜晚池慵懒地倚靠着,手托着脸颊,眼底含笑,“郡主来了?那便开始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忙。”
邢燕手足无措起来。姜晚池这语气这做派,让她有种感觉,像是最上不得台的戏子般,任由别人评头论足。
姜晚池见她不动,“嗯?郡主是忘了吗?需要我再提醒一遍?”
邢燕深吸口气,“不必了,我都记得。”
林管事此时泡了茶上来,邢燕拎了杯子,倒了茶,亲手端过去给姜晚池,“是我错了,不该冤枉你是那种人。”
姜晚池恶劣地问:“哪种?”
邢燕说不出口,“就,就那种狐媚子。”
姜晚池点点头,“噢。其实我也会,只是没遇到我想狐媚的。”
林管事差点脚下一滑,落梅跟韵竹都张大了嘴巴,连邢燕都愣住了,完全没想过姜晚池会说这样的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唯独邢越挑高了眉,脑子里不由出现那不该出现的画面。也不知她会如何个狐媚,但一定叫人撑不住把命都给她。
姜晚池见他们的反应都挺好笑的,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吓着人。
“郡主你继续。”
邢燕回神,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她可从来没有对谁这般屈辱过的,还要磕头,姜晚池这要求委实刁难她。
姜晚池:“郡主?你是不是该……”
邢燕的脸白得难看,几番挣扎,还是做不到向姜晚池下跪。
直到她看了一眼她兄长。邢越可一点没偏帮她,仿佛在说再拖下去只会更难看,不如一鼓作气的好。
邢燕自知今日这一遭是躲不过了,咬紧了牙关,闭着眼跪下来,便是如此,她的冷汗都出来了。
太难堪了,她居然向姜晚池下跪。
姜晚池却笑着看她,“挺好。不过还有两个步骤没做。”
邢燕心里的悲愤快要将她淹没,可是没有人会帮她。她垂下头,很艰难才磕了三下。
姜晚池:“嗯,你应该说什么?”
邢燕眼泪都浸湿了眼角,却不得不说:“姑奶奶,我错了。”
姜晚池:哇哦,够猛的。
林管事:好,好吓人。大小姐竟然能让郡主下跪并喊姑奶奶。
韵竹跟落梅: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们绝对不信这是真的。
邢越:邢燕的确该受点教训,姜晚池只让喊姑奶奶,不让你喊祖宗你就偷着乐吧。
该做的都做了,姜晚池也不能不让人家起来,“行了,这事就翻篇了。郡主以后切勿受人蒙骗,害人害己。”
邢燕的牙都快要咬碎,她告诉自己,记下这个教训,有朝一日,她要从姜晚池身上全部讨回来。
可眼下,她什么都不能做。明明可以向姜晚池发难,说她们姜家教出姜芷汀那样的女儿来,她都不敢声张。
同时她还拿不定主意,不知要不要告诉姨母。姨母若知道这事,虽然姜芷汀必死无疑,姜家也跟着落难,然而姨母必定也会责怪她,怨她惹事生非,这毕竟是丑事,事关表哥的名声,所有知道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昨儿个她偷偷将这事告诉了秦姐姐,让秦姐姐替她想想主意,谁知秦姐姐竟然主张,这事必须让姨母知道,好叫姜晚池从此再也嚣张不了。
她回了王府后,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姜晚池对她说的话,说她背后的大军师,根本就是借刀杀人,她一想到秦姐姐是借她之手来弄死姜晚池,她的后背就凉沁沁的。
秦姐姐真的是这种人吗?她偷偷地让人看着秦姐姐的举动,发现秦姐姐一早就去了平西侯府,秦姐姐跟姜晚池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全听到了,心下更是害怕。
她好像从来都不理解秦姐姐。姜晚池说秦姐姐故意设的局,是为引起四皇子表哥对姜晚池的注意,只是被姜芷汀横插了一脚。
秦姐姐明知道她与表哥的关系,竟然还在背后做这样的事,秦姐姐真的把她当姐妹看吗?
邢燕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全都是对她有企图的人,没有人对她是真心的。
这么屈辱着向姜晚池叩了三个响头又喊了姑奶奶之后,她匆匆离开。
姜晚池一大早只开了三成火力,就连挫秦芳若跟邢燕,那心情自然美妙,差点忍不住哼起小曲儿来。
不过,这邢越还搁在这儿,想干嘛呢?
“王爷还有事吗?”
邢越:“……”没事都不能来找她是吧?那他找她的事可多了。
他轻咳一声,“上次在别院,”
等等,别院!这些事就不要让人听到了,免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姜晚池赶紧让林管事下去,又让落梅跟韵竹去做事,直到后台空了,才清了清嗓子。
她跟邢越说:“王爷,在别院的事,就不必提了。那什么,你也不想让人误会吧。”
邢越却很好意思地道:“误会什么?误会我与你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认真论起来,也不是没有。”
我嘞个去,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听呢。
姜晚池眉毛都要打结了,“王爷,话别乱说,什么事都没有。”
邢越不喜欢她与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你我都知道,有些事越了矩。只是不提罢了。不然依照礼法,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
姜晚池可真想拿块布塞住他的嘴,“你今日来青云台,是故意与我说这些?”
邢越也只是逗逗她,可不想真的惹她生气,他轻笑一声说:“非也,我陪邢燕来道歉,只是为了见你。顺便告诉你,那日我生辰喝醉,所说的却非醉话,乃我心里所想。”
姜晚池又装死。
邢越哪会不知她想什么,“你听也听过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不管你对韩延之如何,对陈清棠如何,或者对唐绍远那几个如何,你未嫁我未娶,我就还有机会。”
“可我已经……”姜晚池差点一个不留神,说她已经跟韩延之定了亲。好在话在嘴边,给忍住了。
邢越挑眉,她已经什么?她想说什么?为何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姜晚池,你想说的是什么?”
姜晚池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没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与你没有缘分,当不了这楚王妃,这是天意。”
邢越起了疑心,不,不是这句,肯定不是这句。姜晚池必定有事情瞒着他,而且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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