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关外大汉终于被带到陈清棠存放茶叶那院子。下马车时,他人都快晕了。
陆兆文得了姜大小姐的吩咐,在带关外大汉来这院子时,特意兜了一圈又一圈,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如此弯来绕去,便是记性再好的人都晕头转向,更何况对陌生的关外人来说。
关外大汉进了这院子,终于体会到陆兆文说的,恨不得拿几万两的宅子来存放茶。光看这宅子就不一般,再里面存放的茶,那更是锦上添花。关外大汉忍不住想,这兆记茶行的陆老板身家惊人啊。
身家丰厚是好事,如此才代表这些茶有保证,若是那一般的茶商,反倒还怕出问题。难怪连那位姜老板要的万八千两的货都瞧不上,连德兴茶庄都不放在眼里,看看这里的茶,德兴茶庄哪里能比。
陆兆文只带他看了存放在正厅和偏厅的茶,说道:“桑其那兄,你要的茶都在这儿了,可慢慢验收,等验收好了,签下契约便能运走。”
桑其那便与他带来的人开始逐一验货,验了上百盒时,韵竹捧着两罐茶从后头出来,跟陆兆文说:“东家,陈老板那边指定要二百罐洛西峰,可出否?”
陆兆文沉吟了会儿,“最多只能给他一百盒,这洛西峰买少见少了,还要预留着来年初的货量。”
桑其那眼睛巴巴地盯着韵竹手里那两罐洛西峰,也不知是什么茶这样珍贵,他问陆兆文道:“陆老板,这洛西峰是什么茶?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陆兆文取来一罐给他看,“顾名思义,采自洛西山峰的茶,因产量少,味回甘,对人体有莫大的益处而闻名,是咱们茶行最顶级的茶,寻常地方都没有。”
最顶级的茶!桑其那的胃口都被勾起来了,“这对人体有何益处?”
陆兆文揭开那盖子让桑其那闻一下茶香,“此茶在味道上就与别的茶不同,味更清香,老少咸宜。尤其对一些女子而言,不喜那浓茶,此茶的味道正正好。又因此茶长喝有清肝润肺的效用,对男子保健,对女子美颜,故而价格上比别的茶更贵,是送礼及收藏的佳品。”
“桑其那兄,你是我兆记茶行的第一个关外客人,为表诚意,我可赠你一罐,再多也没有了。中等档次的茶,倒是可以赠你二十盒,就当作这笔订单的赠品了。”
桑其那收下那罐洛西峰,又是闻又是看,差点就要泡来喝了,想想又舍不得,就只有一罐。
近天亮时,终于验收完那一万多两的货,陆兆文取来契约,互相都签下之后,待交付银子,这批茶就可以装车运走了。
桑其那正欲告辞,忽闻一阵茶香飘过来,他见到陆兆文就在园子里泡着茶,与韵竹说陈老板快要过来了,先泡上一壶让他解解馋。
那应该就是洛西峰了,桑其那赶紧过去蹭了一杯喝,这不喝还好,一喝就知有没有,这顶级的茶就是与别的不一样,再蹭一杯,这次他特意品尝得慢些,回甘更香。
“如何?洛西峰值这个价吧。”陆兆文笑问桑其那。
桑其那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二万两的茶他能做主,超出了二万两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但物以稀为贵,这茶要是到了他们那儿,卖给贵族,绝对比在京城卖得要贵。哪怕暂时卖不出去,茶也能存放着,一点损失也没有。
他便试探着问陆兆文:“陆老板,这茶的实价多少?”
陆兆文给他比了个数,“我不瞒你,只能卖给你五十盒,还是从别的客人那里匀出来的。多的也没有了。”
桑其那掂量着,咬咬牙道:“五十盒便五十盒,我要了。但价格方面,陆老板还能让多少利?”
陆兆文拨着算盘算起来,“这么着,桑其那兄,我就取个五千八百两,你发我也发,如何?”
桑其那问:“没有赠送了?”
陆兆文很是为难,“茶叶是没得赠送了,因此时到处都缺茶,我只能给你赠些别的,保证你回到关外去,特别满意。”
“人来,拿赠品给贵客看看。”
韵竹去把赠品取来,是一对雕工精致的玉如意,她给桑其那介绍说:“这玉出自京城老字号,只得一对,是我们东家的私人珍藏,便是在京城都已炒到很高的价格去,到了关外,你随便报个数都不会有人敢质疑。一对便是半个铺子啊,贵客。”
桑其那眼睛都亮了,他也曾带过玉器回关外,只是这两年带玉的人多了,也就不如卖茶的香。这玉的水头极好,再加上雕工,果真是极品。
他没道理不成交。
签下了契约,清点了银票,装了车,又使人护送着一路去桑其那下榻的地方,直到那些货全都到了桑其那的队伍里头,这便完成了。
就这样,桑其那这一笔单子,拢共成交了二万五千八百两,除头去尾,真的就应了姜晚池那话,狠赚它个一万两。
最最叫人震惊的是,赚这一万两都还有部分的茶剩下,还能再做一单散户买卖,也就是还能有进账。
此时在陈清棠的院子里,天光大亮,太阳直晒进来,大家都恍恍惚惚的,并非因为一宿没睡累的,而是兴奋的。
陈清棠、陆兆文、姜晚池坐在一张圆桌上,品着他们卖剩下的茶,直叹一声人间太值得了。
姜晚池笑道:“兆文,这次得给你记个大功,是以我与陈老板商量过了,这一千两是给你的。”
陆兆文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姜大小姐,使不得。我哪里值这个价?若不是有你在旁指点,我也做不成这笔买卖。”
“哎,你也别太谦虚,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该你的就是你的,别拒绝。”
姜晚池当即拿出一千两银票来,给了陆兆文,“以后兆记茶行开不开得下去,咱们再另说。但是我看好你。”
陈清棠便有些吃味儿,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姜晚池噗哧一声笑出来,“最大的功劳就是你了,没有你,我也干不成这一票大生意。还你五千两,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费用,包装费、人工费、公关费等等,二千两够吗?”
陈清棠“啧”了一声,“姜财神如今比谁都要豪气,在下都不敢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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