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南沉重地叹气,默默在旁边站了一会,临了,似乎意识到自己必须走了。
他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泪,又道:
“对了,你弟弟是被人迷晕后,扔进海里淹死的。“
“警察进行了尸检,在你弟弟的血液里面发现了让人昏迷的化学药物。”
“我怀疑这个人是李柏安,因为......因为我们杀害你爷爷的那支药剂,就是李柏安给你弟弟的。”
他说完,万般不舍地看了眼陆北安。
陆北安却依旧没有搭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陆镇南想临死之前再感受一下家人的温暖,可如今也是不能了。
他心酸得直叹气,哽咽了会,万般不甘心地打开了病房门,离开。
病房门再次关上,陆北安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泛红的眼中,神色尤其复杂。
再怎么说,陆镇南也是他的父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和陆镇南最后一次见面了。
许知画下巴抵在床上,思量道:
“他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李柏安之前就和石媛有一腿,后来又和陆继麟合作,想必也是石媛叮嘱的。”
“可是后来陆继麟和陆镇南杀害了爷爷,李柏安为了得到那一个亿的悬赏金额,顺便加入落枫会,又不想陆继麟坏事儿,所以杀了陆继麟。”
陆北安微微颔首,对许知画的看法不置可否。
虽然他们知道是李柏安动手杀了陆继麟,却不知道李柏安的杀人动机,也不知道李柏安手中那段作为关键证据的视频,是哪里来的。
如今一旦知晓陆继麟和李柏安是合作关系,这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陆北安走到许知画面前,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
“嗯?”许知画抬起头来,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好奇。
刚刚吃早餐时,哥哥已经和自己说了,她晕过去后的事情。
白若瑄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白家估计也强撑不了多久。
她着实是想不到,陆北安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她。
陆北安但笑不语,走到病房门前,看见越目正坐在外面走廊的长凳上,他直接揪起越目领子,拽了进去。
他直接将越目往许知画面前一扔。
“他,抓到了。”
“想怎么处置,随便你。”
越目前天中午被抓过来,就一直在许知画的病房外面等着,有陆北安安排的人看着,除了上厕所,一步也无法离开。
他困了就在病房外的长凳上睡,整整一天一夜,只吃了两个馒头。
现在越目的脸色已经很白了,整个人看上去都轻飘飘的,特别虚弱。
陆北安这样不用什么力道地一推,他便整个人摔倒在地。
许知画看见越目被拎进来的那一瞬,小脸上的笑意瞬间完全凝固,她冷眼看着摔在地上的越目,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师父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
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宁愿不抓越目,也不想让师父变成一个植物人。
“我师父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你知道么?”
她声音苦涩道。
越目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只嗤笑了声。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那场车祸发生后,因为方蓬身边有那个年轻人拼命护着,陈莫远带去的人根本伤不到方蓬。
是他不顾一切地追上去,用狼牙棒敲在方蓬的脑袋上,给了他致命一击。
只是当时情况混乱,大概没有人看清楚,是他动的手吧?
“想怎样处置我,随你们便。”
“鹿林是无辜的,他没有参与过任何伤害方蓬的行为,你们放了他。”
越目认命道。
许知画沉默下来,良久地盯着越目。
这时栎十刚好拿了两个淡黄色的枕头进来,许知画在陆北安的帮助下,将枕头垫在脑袋下面,她将整张脸都埋入枕头里面。
深吸了口气,许知画才道:
“你害师父这辈子都只能在病房里了,那你的下半辈子,也留在病房中度过吧。”
“你负责照顾师父,护工做的事情,你都要做。”
“我会叫人监视你,你逃不掉的。”
越目苍老的手,理顺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点了点头:
“好啊。”
“用我这后半辈子换鹿林没事,我也情愿。”
陆北安挥挥手,栎十拉上越目,带着他走了出去。
许知画难过地趴在枕头上,抓到了越目又怎样,师父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白杞不是正在研究刺激人体脑部的特殊药物吗?”
“你要相信他。”陆北安见许知画难过,温声安抚道。
许知画从枕头中探出半个脑袋来,难过的眼中多了两分希冀。
但愿白杞真的能研究出这样的药物。
许知画后背上的伤口很深,医生说至少要疗养一个月后,才能出院。
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床上,内心是绝望的。
疗养一个月啊。
那日子不得无聊死?
陆北安公司的事情忙,也无法时时刻刻都在病房陪着许知画,许知画就叫玉罗刹和小宝,送她去了白若瑄的病房。
想来也是冤家路窄,她和白若瑄竟然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
她是被这个白若瑄伤害住院的,如今白若瑄也住院了,她说什么也要去看望一下。
否则她怕气不死白若瑄。
许知画趴在病床上,玉罗刹和小宝就推着病房,进了电梯,去往白若瑄的病房。
一路上,不少人病人和家属都要怪异地看上两眼。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瞎折腾,可真是有精力。
三人到白若瑄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来白若瑄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白振远和齐鑫正安抚着她。
可两人越安抚,白若瑄就哭喊得越厉害。
“我的背上以后全是伤痕了,让我怎么见人?!”
“还有我的手指,我的手指也没有了,陆北安这个混蛋,畜生!”
“我不会原谅他们的,不会!”
“都怪你们没有能力保护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为什么?!”
许知画安然地趴在枕头上,唏嘘着摇摇头,扭头看向玉罗刹和小宝,笑道:
“这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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