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藤察觉到许知画的目光,友好地向她点了下头。
许知画迟疑地回过头来,将酸梅放入了口中。
她总感觉到,夜藤在用非常不友好的目光打量着她,甚至可以说在想着要怎么算计她。
可每次等她要确认时,夜藤又表现得没有半点异常。
许知画不禁有些恼火。
她不怕像白若瑄那样,什么事都摊开挑明了说,把动机表现得很明显的敌人。
但她始终不敢有任何松懈地,防备着那些在暗处,挖空了心思,想对付她的人。
管家很快张罗着开了饭,一行人前往餐厅。
餐桌上,叶文林热络地调动陆北安和夜藤之间的话题。
本来陆北安和夜藤都不是多言的人,可两人都不想叫老爷子扫了兴,一直都在聊这些商业上的事情。
许知画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她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可整整一个晚上,无论许知画再如何试探、观察,都再也无法从夜藤身上找出半点破绽了。
吃过饭,陆北安和许知画向叶文林告别,决定回去了。
夜藤也跟着夫妻俩出了门。
许知画刚在副驾驶上坐稳,陆北安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就听见夜藤去停车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呼。
两人都同时看去。
叶家门口明亮的暖色灯光下,只见夜藤车子的轮胎,竟然有一个被放了气。
他正苦恼地站在车前。
“叶老爷子家门前的车都赶放气,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干的?”他低声咒骂着。
可转眼见陆北安和许知画正往这边看,夜藤面露难色,往这边走来,他边走边道:
“真是抱歉,我的车子突然出了点问题。”
“不知道陆总和夫人顺不顺路,方便带我去一趟城南的机场吗?”
许知画黛眉紧蹙,她不安地攥了下衣角。
他的车子坏了,真的这么巧么?
陆北安轻柔地看了眼许知画,将她的紧张的小动作全看在眼中。
他淡然处之地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将许知画和夜藤隔绝开来。
“抱歉,不顺路。”
说完,陆北安直接绕到驾驶室的一侧,打开车门上车,车子径直离开。
夜藤盯着陆北安车子离开的背影,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
好一个许知画,好一个陆北安。
真是不通人情啊......
陆北安的车子没离开多久,一条消息发进了夜藤的手机:
【哥,计划还继续么?】
夜藤迅速敲击出两条信息,回了过去:
【计划取消。】
【派辆车子来叶家接我。】
他原本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制造一起不大的车祸,自己再舍身保护陆北安和许知画,从而得到他们的信任的。
毕竟,得到了他们的信任,才能彻底让他们痛不欲生。
可惜了,陆北安和许知画都是冷冰冰的性子,根本不愿意让他上车。
陆北安的车子渐渐离开梨园,许知画目光还紧盯着车子上的反光镜,小巧精致的脸上,神色依然凝重。
虽然反光镜中已经早就没了夜藤的身影。
但夜藤那种危险深晦的眼神,似乎时时刻刻都充满着无边无际的仇恨的眼神,着实是叫她心有余悸。
她过惯了在刀尖上添血生活的日子,如今在孕期碰上这样反常的人,很难不引起重视。
“怎么了?”
意识到许知画的状态不对劲,陆北安偏头问道。
许知画拳心又紧了紧,但她摇了摇头。
毕竟她也只是直觉和猜想,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别和陆北安说的好。
陆北安没再说话。
不过他这几天倒是翻阅了不少关于孕期的书籍,有了解过,女人怀孕时,会变得比平时更加警觉。
尤其,是像许知画这样没有安全感的笨蛋。
他以为许知画这样的反应只是因为刚刚怀孕而已。
他以后会做的更好,让许知画彻底打消这样的顾虑。
半个小时后,陆北安的车子在自己的别墅外停下,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坐在轮椅上,在别墅的大门口等着。
白色身影后,还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
是白若瑄。
两人下了车,陆北安走在前面,许知画则跟在他后面,以免白若瑄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她来不及反应,从而伤到孩子。
“有事?”
陆北安冷声问。
他冷寒色的长眸中,没有半点情绪。
其实陆北安心中明白,他明白白氏集团已经岌岌可危了,而且白若瑄白天来求过许知画,希望许知画放过白氏集团。
可许知画没有。
而这次,白若瑄大概是来求自己的。
果然,白若瑄一个字还没说,就自己站起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陆北安面前。
剧烈的动作导致白若瑄背上的伤口崩裂,她后背白色的衣服很快被血色染红。
她脸色比白天还要白上几分。
“陆总,是我不知好歹,是我该死,冒犯了陆夫人。”
“只要您大人大量,愿意放白氏集团一马,您就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愿意!”
毕竟白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一百多个白家的族人,还在指望着白氏集团过日子,白氏集团一倒,他们全部都没了生计。
陆北安垂眸扫了眼白若瑄,连眼皮子也没有眨一下,直接拉着许知画,绕过白若瑄,进门离开。
他死也忘不了,他从白若瑄手中,抢回许知画时的那一幕。
那时许知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和死神擦肩而过。
这种事情,他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遍。
白若瑄,不可原谅。
许知画回眸看了眼跪在地上,面无血色的白若瑄,终究,还是动了些恻隐之心。
她知道白家的处境。
白若瑄是有罪,可白家其他人没错,因为白若瑄一个人,毁了白家所有人,的确把事情做的绝了些。
进了客厅,陆北安关上门,许知画开口道:
“白若瑄活该,白家其他人是无辜的。给白氏集团留点底子吧。”
她语气很淡然。
陆北安伸手接过许知画脱下的大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此刻他的神情已经变得很温柔。
“嗯,好。”
此刻,陆北安的别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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