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华殿内,顾云拉着魏晓柔坐在榻上。
而春兰跪着,姜卿羽站在她边上。
春兰一身衣裙破烂,袖子上破了好几个洞,露出的肌肤上满是血瘀,乍一眼看去,没有一块好的。
再看看魏晓柔,虽然头发衣服乱点,但正儿八经没受什么伤。
这样一比较,谁是恶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听闻春兰冒犯了魏姑娘,儿臣带着春兰特来请罪。”姜卿羽朝瑛贵人行了礼,开口时却看向了魏晓柔。
不过轻轻一瞥,慑人的冷意让魏晓柔打了个哆嗦。
“魏姑娘看着伤的不轻,春兰,你可知错?”
春兰这才抬起头来,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只能睁开一条缝,看向魏晓柔,动了动红肿的嘴唇,“奴婢知错了。”
声音小小的,听上去凄惨又可怜。
“既然春兰已经知错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魏小姐道歉了?”姜卿羽扶着春兰站了起来,冷冷地瞥了眼魏晓柔。
话一出口,魏晓柔顿时心底发虚。
可转头看到瑛贵人,她顿时有了底气!
“母妃,小女冤枉啊!”她抓着瑛贵人的袖子,哭的抽抽噎噎,“要不是桃红发现这个贱婢给小女下毒,小女今日怕是见不到母妃了啊!”
闻言,桃红连忙附和,“奴婢可以做证,小姐所言句句属实,请娘娘为小姐做主!”
“你胡说!”春兰激动地站起身,红肿的嘴唇哆嗦着,“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
“小女就知道这贱婢不会认!”魏晓柔抹了一把眼泪,目光落到姜卿羽身上,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又往顾云身后躲了躲。
“既然姐姐带着她来请罪,那小女、小女……”
她咬着唇瓣,抽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魏晓柔演技就是个渣,顾云看得心机梗塞都要犯了,偏偏还得柔声安慰,“好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说,母妃替你做主。”
姜卿羽心高气傲,也该让她吃点苦头,学乖一点了。
顾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转眸看向春兰时多了几分冷凝,“卿羽,你来说?”
“本宫手中奇毒不少,各个毒性猛烈,也不知春兰用的哪一种。”姜卿羽唇角有了三分笑意,可这笑意却未达到眼底。
她语调凉薄,似是从地狱传来,目光清冷。
魏晓柔突然就想到了昨日剖蛇那一幕,心肝发颤。
“桃红发现的早,这才没有让贱婢奸计得逞。”魏晓柔越说越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痒。
不会真的中毒了吧?
魏晓柔心中一阵后怕,“请母妃为儿臣做主啊。”
姜卿羽冷笑一声,命人呈上来两个大箱子,扬声说道:“魏姑娘入府所用器具全部在此,还请母妃召御医检验,看看春兰到底用了什么毒。”
她特意加重了“毒药”二字,不出意外看到魏晓柔面色又白了几分。
这都是她胡扯,一查不就全完了?
这下魏晓柔假哭变成了真哭,哭声更加凄惨,“春兰已经知罪,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不然还等着看你出丑吗?
顾云从未见过比魏晓柔更愚蠢的人,恨不得一脚踹开这个蠢货。
她现在是瑛贵人了,要端庄,要稳住,弄死了魏晓柔还得再找下一个!
“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还不起来!”顾云抓住魏晓柔的胳膊把她拽到一边,“卿羽贵为太子妃,怎会纵容丫鬟下毒害你?”
语调温柔,不急不缓,分明是责怪的话,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态度,分明是偏帮!
魏晓柔乖巧应下,顺着顾云的话说道:“母妃教训的是,小女明白了。”
“主子。”春兰捏住姜卿羽衣袖拉了一下,忍着心中酸楚,小声说:“我们回去吧。”
她受些委屈不要紧的。
姜卿羽眼眶一酸,春兰是她的贴身丫鬟,连她都不舍得责罚,魏晓柔有什么资格动手?
“想算了也可以,向春兰道歉。”姜卿羽字字铿锵,寸步不让。
“她不过就是个奴婢!凭什么让我道歉!”魏晓柔当惯了大小姐,自然不肯。
“不道歉也可以,下毒害人,可是杀头的大罪,那就移交官府,让京兆尹去查查。”姜卿羽冷眼看她。
一句话,便顿时把魏晓柔吓怕了。
“放肆!”顾云拍案而起,眸中只剩一片愠怒,“你是太子妃,一件小事就闹得满城尽知,你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这么说来还是她的错了?
姜卿羽听了不由一愣,怒极反笑,“本宫让她道歉,她不愿意,这才出此下策,母妃不劝她认错,反过来责怪我,又是什么道理?”
居然还敢顶嘴!
顾云当真是气到了极点,抓了茶盏朝姜卿羽狠狠砸了过去,怒道:“你敢教训本宫?”
“要么道歉,要么移交官府,你自己选。”姜卿羽不避不闪,任由茶盏落在她脚边,茶水打湿了衣裙。
可开口时却盯着魏晓柔,步步紧逼。
魏晓柔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下意识地朝顾云身后躲了躲。
同样是顾家人,凭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姜卿羽就能得到?
顾云心中不甘,嫉妒几乎将她整颗心吞噬,“玉瑾,传令下去,太子妃不遵孝道,罚跪殿外。”
此言一出,在场人俱是一惊。
玉瑾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率先跪下来求情,“娘娘息怒,这件事原本便不是太子妃的错。”
说着缓缓抬头去看顾云。
似乎从猎场回来之后,娘娘就性情大变。
有时候,变得自己都不认识她了。
玉瑾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瑛贵人,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究竟是谁。
“住口!”
都是那个贱人骄纵她,才让姜卿羽如此放肆!
顾云心中对瑛贵人厌恶更深了几分,更加坚定了严惩姜卿羽的想法,“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而已,还敢来教我做事?”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了。
尤其是玉瑾,心中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面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她家主子。
救命之恩,值得她对身边所有人冷眼相对?
姜卿羽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心里一口气上不来,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华嫔说的那句话。
她说,自从上次自己害死了景庭之后,瑛贵人就怨恨上了她。
所以才送了那一对香枕。
难道,是真的?
姜卿羽眸色深深,强压下心底的情绪,福身行礼,“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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