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才说完话,已经有人匆匆出了库房,没多久就传来说话声音。
“有印子,有不少乌青。”
“那锁头的印子呢?”王小鱼问“锁头的乌青颜色和其他的都是一样的吗?”
那声音答道“不是。”
王小鱼的心脏飞速跳跃起来,这就对了!
王太牧的致命伤在前胸,仵作尚未详细检查到后背,就是检查到了,也只会当作王太牧在死前曾与人搏斗撞伤的,怎么会想到是这样导致的。
“王小,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众人似乎都窥见了一些端倪,却一时还没想清楚。
“对啊王小,这些水都是哪里来的。”许魏问道。
“这些不是水,这些都是冰。”王小鱼说到“为了保存尸体,混淆视听的冰。”
张大人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却还是道“王小,你细细说来。”
“是,大人。”王小鱼手上都是水,不敢乱动手,只是瞧这宝箱说“依属下猜测凶手这么做的原因,估计是案发时间加上案发地点很轻易的会被人发现是谁做的,所以这人打算用冷藏尸体,伪造出和自己丝毫不可能扯上干系的作案时间。”
“每个有钱人的府上都有冰窖,王府也不例外,王夫人怕热,王太牧老早就修了冰窖,一年四季屯冰不少,只为王夫人在盛夏时能舒心一些。”王小鱼说着,心中感叹王太牧和当今皇帝倒都是体贴的人。
“这冰倒是给凶手派上了大用场!”王小鱼掷地有声的道“出于某些原因,凶手杀了王太牧,然后他从冰窖取来冰块,填进宝箱中。再把将尸体放在银子之上。”
“冰块隔着银子,融化的水既不会打湿王太牧的衣服,箱子关上之后,也能在宝箱中暂时形成一个冰柜的效果。”
“做完这一切,扬长而去,等到他设定好的时间才赶回来,将尸体捞出来,融了一半的冰块分开填进瓷瓶之中。摆好尸体,锁上宝箱。等待着安排好的人发现这一切。”
“为什么要将冰取出来,岂不多此一举?”有人问。“反正箱子都可以上锁。”
“我想,应该是吃不准这么多冰融化之后,箱子里的水位会不会上升,会不会溢出来。但是掏出来藏进瓷瓶就不同了,谁会去检查这些和案子没有丝毫关系的死物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尸体明明是坐着的,但血液会流到后背,开始我们还以为凶手刻意将倒地的死尸扶坐起来,但怎么想都觉得没有必要。”王小鱼说到,已经有不少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就是为什么,死尸背后会有不少乌青,是被银子硌的,而锁头造成淤青时间不同,且死尸被冻过了,所以和其他淤青会有所区别。”
“对,那他为什么要将死尸扶坐起来呢?直接摊在地上岂不更好。”李安问道。
“或许是为了让人很快就发现吧,李哥你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瞧的到摊平的尸体吗?都被架子和宝贝挡住了。”王小鱼答道“不过他也没想到,和雪梅图一比较,正常人都会说先看到雪梅图的啊,怎么可能说第一眼就瞧到尸体,除非是事先说好的默契,那人知道死尸会在大概什么地方。”
可惜了,估计芳英根本没敢多瞧王太牧的尸体的位置,毕竟是一个柔弱女子,明知有死尸又哪敢细看。
“那他怎么不将尸体抬在门口来。”
“李哥,你跟王进、许魏好几个大男人扛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凶手也是同样的想法。”王小鱼没好气道“沉啊,要不怎么说死沉死沉呢,哪里可能将死尸扛到门口,能拖出来摆好姿势估计都用尽全力了吧。”
李安小声嘀咕“怎么说话娘么叽叽的,你不是大男人吗?”
王小鱼脸一红“我...我还是个少年呢!”
啊,说这种话真是异常羞耻。
果然收获了不少异样的复杂眼光。
“那王小,你可知凶手是何人。”张大人适时侯打破了尴尬。
王小鱼感觉手都冻疼了“芳英肯定知道,可以从她入手,没凭没据的我总不能乱说冤枉人,若问我怀疑的对象,我先投王恒一票。”
众人齐齐朝站在人后的王恒看去,只见他面色无异,冷哼一声“我为何杀害老爷,与我有什么好处。”
“我要知道就不是怀疑了,就是指认了。”王小鱼瞧着他说“我就只问你,一万两如此大的数额,王太牧从哪里拿给你的。”
“据我所知,王太牧算不上节俭,也不是铺张的人,能豪横到掏出万两银子,势必要打开库房吧,总不可能从荷包里掏出来吧,你说说,那一万两是啥时候,什么地方拿给你的?”
王恒的脸色有一刹那的僵硬,王小鱼不等他说话,便一步步朝他走近“你哪里是才回来,你可能昨天就回来了吧?你身为管家,从老爷这边拿了这么大数额的银子,账簿上都没有半点记录,着急出门给忘记了吧。还是你知道记不记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个的府上能惩罚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呢?”
看见王恒越发惨白的脸,王小鱼大方承认“对,你带我去看你西山粮油铺子的账簿的时候,我偷看了王府中的账簿两眼,最后一笔记录在半个月前,你连王府中的帐都懒得记,怎么会爱岗敬业到‘顺便’去粮油铺子查了帐。”
“哼,怕是为了给自己安排证人吧。”
王恒绷住了脸,不自然的嘲笑道“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我听说昨日还有下人听到夫人和老爷在房中拌嘴,怎么可能老爷早就死了呢?难道是鬼魂作祟吗?”
“谁?谁亲耳听到的?让她站过来说说都拌嘴吵了什么?”王小鱼不让他狡辩“谁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打哪来的,况且,你不是昨天回来的吗?只不过瞒过了府中众人,就藏在了王太牧的书房里了吧。那几声拌嘴,谁知道是不是有人配合你,在鹦鹉学舌呢?”
“你!”王恒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许多“你冤枉我可以,却不能把脏水往夫人身上泼!”
王小鱼冷笑“我说什么了吗?我有说配合你的人,是庄氏吗?!就不能是芳英吗?”
王恒深吸一口气,差点站不住的往后退,被两个衙差牢牢箍住了手臂。
看着王恒被推搡出去,张大人也随之跟了出去,王小鱼才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心脏如鼓擂,发怔了半晌,手上粘腻的感觉让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有如百米冲刺一般跑出库房,嚷嚷着要打水洗手。
出了库房的张大人意外发现了北禁府的那渊那大人和随从站在门外将事情从头听到了尾,他先是吩咐属下将芳英、庄氏看管起来严加审问,封禁王府不许一人出入,并且将疑犯王恒押进应天府大牢审讯,安排好人将死尸抬回府衙,做完这一切,才跟那渊攀谈了几句,正要唤王小过来拜见,却见她火烧屁股一般飞奔出来,疯狂找人帮她打水洗手。
张大人有那么一瞬间尴尬“...那大人,这小子年纪还轻,实在不是很稳重。”
那渊负着手,瞧着那矮小的身影一眨眼溜不见了,眼中那几分光芒掩入黑暗之中“得此虎将,张大人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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