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渊见面时,已是深夜。
听到那渊查到了耳饰的主人果然是绮罗,王小鱼不免有些兴奋,却又很快的想不通了。
“哪有这么马虎的人,才会分别把耳环掉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王小鱼琢磨道“还是距离这么近的两个地方。”
“我已让人去调过绮罗的背景。”那渊看上去神色无常,但眉宇间隐隐有些疲惫“绮罗并非璃妃家生奴才,三年前,随璃妃入宫的家生奴才不知什么原因冲撞了袁贵妃,被袁贵妃处置之后,皇后为了安抚璃妃,才指了绮罗璃妃在旁服侍的。”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也很巧。”那渊似乎很想看到她意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什么时间?”王小鱼也很捧场。
“承华宫走水第二日,便传出袁贵妃处置了璃妃身边人的消息,只不过那时璃妃无势,宫中交好甚少,即便失了从家乡带来的唯一亲近人,她也无法过问,皇上也并不在乎。”
“是巧合吗?”王小鱼虽然有片刻迟疑,但还是想不通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今日公主派人带来柳叶,帮我确定了绮罗便是耳饰的主人这个身份,我觉得,袁家必定是知道什么。”他说“裘泗已经出发去查绮罗的家,她是溪下县人,不出明日,说不定会有消息。”
“绮罗是皇后指给璃妃的,若她真的有问题,岂不是......”
“皇后仁善。”那渊摇了摇头。
王小鱼点点头,表示相信他。
这么看下来,虽然耳饰是个疑点,但也好像和璃妃落水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看着那渊用中指抵了抵眉心,王小鱼也知道他昨日今日几乎没怎么休息,今日一整日又耗在宫中,必定是疲累至极。
主动劝他回家休息,又难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王小鱼犹自纠结要不要将人留下,那渊却站了起来。
“你今日早些休息,我还要回窟牢。”他见到王小鱼也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勾唇笑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
“你,这么晚了,你还去窟牢做什么?”王小鱼被那渊拽到了面前,乖巧的由他吻了吻前额。
“有些细节,要与六皇子确认一下。”他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舍的看着王小鱼。“明日我会来找你,不必担心,我会尽力。”
王小鱼的心窝好像被拳头锤击了一下,锤出了她的愧疚和不忍。
饶是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替无辜的人查出真相,本就是那大人的职责所在。”
“是。”那渊无奈的拉长了尾音,声音隐隐有些落寞“那我走了。”
王小鱼咬了咬牙,拽住他要放开的手,补充道“大人事办完也早点回家休息,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可以让我分担去做,不要撑着奔波辛苦。”
那渊被她拽停了脚步,嘴角隐约勾起了一丝笑意,他甚至由着做出强撑疲倦的模样,说道“无事。”
王小鱼果然忧愁的瞧着他。
看着她的变化,那渊很是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将人揽进怀里,好似要把人融进身体一般大力抱了抱她,才撒手离开了。
王小鱼看着那渊离开,听着大街上亥时末的更鼓敲了一阵,她才熄了房里的灯,隐入宝塔,换了黑衣黑裤黑长靴,高扎马尾,戴上面罩,离开了客栈。
她今夜,要再探皇城。
这次,不为盗宝。只是为了确定两枚眼珠的所在。
一整天了,王小鱼一直在想,心灵之眼如今的拥有者究竟是谁。
真是袁贵妃吗?可是袁家是如何从楚州搞来心灵之眼,费劲心思弄到两颗眼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想了很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心灵之眼很可能不在袁贵妃手里,而是在两年的新宠,璃妃手上。
一来,她估算过时间,璃妃入宫多年才受宠,是在九王死后个把月的事,能力压尤贵妃的风头,两年不减,这一开始就是一件极度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更像是借助了某种外力达到的结果。
第二,是水榭鲤鱼们相互攻击的异常,鲤鱼品种并非好斗的类型,为何偏偏在璃妃落水之后,鲤鱼们性情大变,开始攻击同类,是不是因为璃妃当时身上就带着眼球,落水后,眼球特殊的磁场同样影响了鲤鱼的性情习惯,使得鲤鱼作出攻击同类异举。
三则,既然原本拥簇九王的邪教徒抛弃了原主,改投了袁家门下,那九王与袁家的关系大概率不会友好,九王不是如此大度的人,袁家当年能从楚州昌园内弄来眼球,本就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能解开这个迷的人,天底下可能就只有她。
她不能将自己的行动告诉那渊,那渊立场使然,不会允许她接近皇城,这点,在那日他为难的说连他也无法接近后宫便能猜到几分,不过以她如今的能力,还是能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的。
离开了三年,皇城的布局不曾有变,改变的只不过是王小鱼的心境,她如今不为盗宝而来,但紧张谨慎的心情一点未少。
皇城肃卫依旧森严,屋脊排列,长街宫墙、沉默的宫灯一座接壤着一座,铠甲银盔的禁卫军们就穿梭在明暗交界的长街宫殿周围,严正恪守着皇城的安全。
王小鱼跟着雷达的指示一路而去,因为能力已然熟练,一路走出,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眼球近在眼前,她同时也感觉到了密集的暗卫蛰伏在四周。
她在附近一处宫殿的挑檐下隐去身影,远远的眺望雷达所指的眼球位置。
望桂宫。
暗卫这么多,想必皇帝眼下就在那望桂宫之中。
她只能止步在此,不能在靠近了,被发现的风险太大。
但是,好歹她是寻到了眼球的出处。
她等待了许久,直到望桂宫中的宫灯一盏盏熄灭,她才准备离开,还不等她动身,就感觉附近有人靠近她这座宫殿。
她一动不动,瞧着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到宫殿墙角边。
今夜月光并不明亮,王小鱼压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勉强看出那人着宫人服饰,举手投足和身量更像是女性化的男子,带着几分扭扭捏捏的小心。
他来到宫墙角,熟练的蹲在宫墙边的花圃边,用手一点点的把花圃底部的砖块抠了出来,然后,往里塞了一个东西。
办好这一切,这人才小心翼翼的把砖块恢复原样,还左右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之后,四处打量了一阵,才偷偷摸摸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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