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刘家老爷和刘淼回府,留住了王小鱼和裘泗用晚饭。
从谷氏的口中得知王小鱼登门,且送来了一幅昂贵的头面,刘老爷准备了一匣子银票,让人送到了王小鱼的面前。
王小鱼正挾着面前的一尾鱼,突然,一个沉重的匣子就摆在了面前。
看来刘家早有准备。
“刘家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这点小小意思,还希望王姑娘笑纳。”
刘老爷是一个相貌看上去就有些执拗的人,他虽然口中说的是感谢的话,但怎么听,都有些自恃长辈端着架子的感觉。
刘淼,也就是刘霞玉的兄长,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王小鱼瞧着匣子,也帮着搭腔。
“早就听闻妹妹提起王姑娘一直以来对她照顾有加,是个心善的人。”刘淼笑着说道“王姑娘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刘家的心意,也是为了报答王姑娘对我妹妹的恩情。”
“我不要。”王小鱼移开了目光,继续挑着面前的鱼肉。
刘霞玉坐在王小鱼身边,看见父亲兄长纷纷愣住了,也劝道。
“你那副头面应该价值不菲,你不收钱,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王小鱼听她这么说,咬着筷子想了想,似乎被劝服了,点点头,让裘泗好好的将匣子收起来。
刘老爷和刘淼瞧着王小鱼收下了匣子,似乎也放下了一大心事,当即谈论起了其他事情。
“我听霞玉说,王姑娘家中经营宝铺的。”刘老爷先是问。
“没错,滁安的万宝阁,承接各种修缮、护理宝器,设计制作首饰珍宝的业务。”王小鱼无孔不入的宣传自己的店。“年底,万宝阁也会在仇京开设分店,日后有需要,都可以找我。”
听见王小鱼熟练的宣传,桌上的人都不由得一愣,并且,传阅起了王小鱼递出来的名帖。
“王小。”刘淼念出了名贴上的名字。
“家中兄长。”王小鱼解释道。
刘老爷瞧着王小鱼,精明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什么“王姑娘既然家在滁安,为何能在楚州遇到了小女呢?”
“兄长之前在楚州经商,各种机缘巧合吧。”王小鱼不知道刘霞玉跟家里人说了她多少事情,也并不想认真解释。
她说的确实不也算假话,她的兄长,王或确实在楚州,而且王或也是商人,四舍五入,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看刘老爷的模样,他似乎所知也不算多,只是谷氏频频看向王小鱼,她可能知道的,要比自己老爷多一些。
晚饭后,王小鱼和裘泗被刘家热情留宿,尤其是刘霞玉,怎么都不肯王小鱼在外面住客栈,拽着她的袖子,就要跟她说一夜的体己话。
无奈,王小鱼和裘泗只能由刘家安排,分别住进了客房。
刘家招待很是周到,房里的被褥都是崭新干净的,热水也是早早就备下了,睡前,刘霞玉前来和王小鱼作伴,同时,还带来了谷氏。
三人遣退丫鬟,坐在床边说话。
“王姑娘,其实,霞玉将你的事跟我说了不少,她说虽然王姑娘是个女子,却做了许多比起男子都要了不得的事情。”
谷氏一看,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她年纪也四十多了,面上还存有年轻时的几分风韵,但眼角已经能瞧见一些细密的纹路。
她的手温热有力,一边一个牵住了王小鱼和刘霞玉。
“当年,霞玉失踪,我伤心欲绝,一度死了心,失去了等她回来的指望。”谷氏回忆起当初,仍然心有余悸的模样。
“好在霞玉遇到了你,霞玉说,当时王姑娘不顾安危,涉足险境,就是为了救回被拐走的女子,不仅霞玉,还有其他人家的女子。”谷氏伤心的叹气“像我这样承受骨肉分离的心碎的母亲,竟然有如此之多。”
“霞玉回来后,我无一天不在庆幸,庆幸王姑娘将霞玉带了回来,才让我们母子再度相见。”谷氏看着王小鱼,动容的湿了眼眶。
“娘.....”刘霞玉听了母亲的话,也哽咽了。
“刘夫人不必再提起当年的事。”王小鱼轻声劝道“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我说过,我和霞玉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谷氏见王小鱼如此说,也不在伤感,用指抚去了泪水,认真的对刘霞玉说道“王姑娘对你情深意重,你都要牢牢记住,血脉亲姐妹也不过如此的。”
刘霞玉自是含着泪点头“我都知道。”
王小鱼实在不习惯这样肉麻的场面,便转移话题,讲起了张猛在兴济府购入了房产的事。
“那孩子是有心的。”谷氏点点头。
刘霞玉也很是满意张猛的这个决定,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期冀和腼腆。
“等你嫁了以后,我也会搬到仇京,到时,咱们离得很近,你得闲我们也可以时常见面。”王小鱼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是自然。”刘霞玉有几分惊喜。
谷氏听到女儿出嫁后,也能和王小鱼时时照应,也顿感安心不少。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谷氏知道她在,两个小姐妹说起话来都有所顾虑,便很快就回了房。
谷氏走后,王小鱼和刘霞玉二人同床而睡,熄了灯,便聊起了悄悄话。
王小鱼将前段时间李珩逸遭难的事说了,引的刘霞玉担心不已,听说李珩逸后来因祸得福,封了王,也还是叹道。
“难怪你要回京,虽然他是皇子,但说下狱就下狱,半点没有皇子的体面,戏里都唱伴君如伴虎,我算是见识了。”她说。
“我回京不完全为了他。”王小鱼并未将眼球的事告诉过刘霞玉。“我也只是普通人,他是皇子,我能帮他什么。”
“你不能,那大人能啊。”刘霞玉意有所指的道。
“即便我在汾阳,也听兄长说过那大人,他可是是圣上眼皮底下的红人,极受皇上器重的重臣。”
“你这次回京,不是跟那大人见面了吗?”刘霞玉偷偷的笑“你别跟我说你们没有再续前缘,不然那裘泗怎么又跟着你了?”
“我要瞒你做什么,我确实和那大人重新开始了。”王小鱼老实承认“但那大人是那大人,李珩逸是李珩逸,即便我和那大人在一起,我也帮不了李珩逸什么,他的路还是要他自己去走。”
“你说是如此,这次六皇子有难,还不是那大人辛苦调查。”刘霞玉说道。“我听你说的,那案子本就毫无头绪,他顶着压力查到最后,有几分不是因为你不想六皇子无辜送命呢?”
王小鱼哑口无声。
“我觉得你说的对,六皇子回到了本来的位置上,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就与我们就无关了。”刘霞玉想起那日,在滩头上偷听到的话。“我知道你有能力,更珍惜现在光明正大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因为习惯了为他着想,失去现在拥有的这些。”
她觉得自己说的实在太隐晦,但又不知道要不要原话告诉她。
她一直将李珩逸看做弟弟一般,若知道李珩逸有过这样的心思,只怕会难过的吧。
良久,刘霞玉才等到王小鱼的一声叹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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