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船舱中的小房间,云浅歌感觉自己整个人疲倦到了极致,睁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不知子珩收到我的信了吗?”云浅歌闭上发涩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与此同时,正在御书房处理朝务的君子珩打了个喷嚏。
“殿下,要不要传太医。”玄绍提议道,从天明时分到现在,君子珩不止一次打喷嚏了。
“没事,估计是天气变化太大了。”君子珩揉了揉鼻尖道。
“殿下,江南八百里加急,请殿下过目。”小李子匆匆呈上奏疏,随后退到外间,心中慰藉,太子殿下比陛下好了不止一点点,终于不用担心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只是君文鸿跟前二十多年的侍奉,小李子早就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
“江南瘟疫已有十日,八百里加急,怎么会现在才到。”君子珩看过奏疏,眉头深锁。
“殿下,或许是去龙河围场的缘故,耽误了脚程。”玄绍开口道。
君子珩摇头,“不会,传九门提督,大学士,吏部尚书以及御王来御书房议事。”
君子珩本就想整顿江南官场,现在突然瘟疫,此事正好一并处理了。
“是。”玄绍领命正准备离开,就见晨阳匆匆进来。
“殿下,锦州城的六百里加急。”晨阳匆忙奉上。
君子珩听到锦州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云浅歌,立即打开奏疏,奏疏是云浅歌亲自所写,上面言明,她已去了江南,并特别注明了日期,看到日期后,君子珩的脸色十分难看。
有人故意引诱小七去江南。
“殿下...”君子珩看完奏疏,起身准备冲出去,晨阳立即上前,挡住了君子珩的去路,下跪道,“殿下,请遵太子妃奏疏中之意,尽快登基,唯有殿下称帝,才有可以光明正大地处理江南之事。”
晨阳担忧,担心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会重演。
有人利用江南瘟疫这一个局将云浅歌和君子珩都引到江南,另行图谋。
“你看过?”君子珩看向晨阳,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微臣不敢,太子妃特意写信交代,请殿下遵照奏折上提议行事,切莫因私情坏了大局。”晨阳硬着头皮道,心中暗想,太子妃真会给他出难题,让他劝解殿下,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头多了几分风雨飘摇的感觉。
“私情,大局?”君子珩冷哼一声,“晨阳,你好得很。”
君子珩感觉自己一颗心被戳得直疼,明知道这是云浅歌的提议,他却只能怪罪在晨阳身上。
怪罪云浅歌,他舍不得。
瘟疫之局,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背后之人想要设计的都是小七。
“殿下恕罪,请殿下传召钦天监,尽快确定登基为帝的日期,若江南出现更大的变故,殿下再以帝王之名前往江南,大局可稳。”晨阳想到了云浅歌最后写的一句话,照着原话说了出来。
“小七告诉你的。”君子珩肯定道。
晨阳低着头,表示默认。
“将信拿来。”君子珩伸手直接讨要。
“属下这就去取。”晨阳看到君子珩那双桃花眼中深邃的笑意,漆黑的瞳孔宛若宇宙黑洞,仿佛想要将人卷进去。
晨阳知道,君子珩彻底冷静下来了。
“小李子,召钦天监,告诉钦天监监正,我不信天命,让他们看着办,小心自己的脑袋。”君子珩早就做好让御王亲自下江南的准备,现在看来,得早一步了。
“奴才明白。”小李子彻底松了一口气,刚刚君子珩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他连呼吸都不敢。
御书房议事,从江南瘟疫到登基为帝。
唯有御王适应得极快,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二次踏足御书房,那一刻被君文鸿冷落的心渐渐泛起一抹炙热。
从这一举动,他得到一个信号,君子珩真的打算重用御王府。
要知道从龙霄国立国之初起,御王府就一直受帝王的忌惮。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得陛下重用。
直到午时,大学士,九门提督以及六部尚书逐渐离开。
独留御王一人。
“御王叔可知道我留下你的是为何吗?”
“臣不知,请殿下赐教。”御王想到王晏清的重用,留在西北,很有可能接手平西王手中的兵权,一颗心忐忑起来。
此刻再唤他一声御王叔,御王愈发不知所措了。
“江南。”君子珩说出了两个字。
“殿下是让臣去整顿江南官场?”御王试探道。
江南官场需要整顿,这点朝野上下的大臣谁都知道,只是御王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
“御王叔聪明,不仅你去,还要带上王妃,江南官场错综复杂,王妃家世代从商,可从商路入手。”君子珩直接道。
御王心脏差点骤停,士农工商,商最低贱,他没想到君子珩会重用商贾便利行事。
御王激动不已,丝毫没有看到君子珩眼底的算计,若御王拿不下江南,他便有了正大光明去江南的借口。
此刻,君子珩心中更期待御王在江南被局势所困。
“臣遵命,不知臣何时启程。”御王十分激动,恨不得立即前往江南,丝毫可以看到君子珩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御王府王家一脉,被历代帝王打压近百年,这让御王如何不激动。
“明日。”君子珩话落,觉得时间太短,解释道,“小七去了江南,我担心小七的安全,还请御王叔替我看顾一二。”
比起御王,此刻君子珩更想自己去江南。
可偏偏去不了。
“臣定竭尽所能,保护太子妃。”
“有劳御王叔了。”
君子珩一口一个御王叔,御王离开御书房后,拍了拍心口,安抚他那颗差点跳出来的心。
午时阳光正好,御王仿佛看到了希望。
离开皇宫后,直接去天牢。
天牢中,老御王一身粗麻衣,再看自己的儿子一身华服,意气风华。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了,父亲可还记得我弱冠之年,你我的赌约,今日我来告诉父亲,我赢了。”御王平静地看着老御王,在他妻子流产的时候,这份父子之情就没了。
“赢了?”老御王嗤笑,“你觉得君子珩会一直信任你,会一直重用御王府吗?”
“我不知道未来如何,但现在,殿下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御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人老了,要认输,你也不例外。”
“认输?妄想,一个毛头小儿,凭一些狠辣的手段,他真以为自己能坐稳龙霄国的江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