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对这个走失的庶女是有歉意的，当年她让几个孩子去看花灯，后来庶女失踪，那时候袁家一团乱，若她再多派些人，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她不配那一声母亲。
几年前找到这个走失的女儿，却发现她成了周大人的妾室。
周大人为人喜欢攀附，袁家和左家是姻亲，若认回来，情况只会更糟糕。
“母亲放心，儿子定会给芸儿争取一二，让她嫁入权贵之家，能做自己的主。”昌平伯保证道，若不是收到袁二爷的信，他也不会提出让周芸和亲。
“罢了。”袁老夫人长叹一声，“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私，周大人喜欢攀附权贵，我...罢了，你去吧。”
袁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私。
左家繁盛之时，为了袁家，她再一次舍弃了这个女儿。
如今想出这样一条出路，不也是因为不想让袁家牵扯其中吗？
她不配做这个母亲。
“老大，你等一下。”袁老夫人突然叫住了昌平伯，“明日清早向宫中递上帖子，我想从周府将这个女儿要回来。”
“母亲...”昌平伯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父亲不成器，家道中落，为了袁家，我自私了一辈子，这一次当作是我偿还这个女儿，她虽不是我生的，好歹叫了我一声母亲。”袁老夫人苍老的眸子中满是坚决。
“孩儿知道了。”昌平伯欣然同意。
“老大，日后袁家靠你撑着了，至于思琴那边，我们袁家没有休妻之说，若是你....”纳妾二字还未说出口，昌平伯打断了袁老夫人的话，“母亲，儿子只想让袁家更上一层楼，担得起朝廷的这份俸禄。”
“好，去吧。”
左家出事后，昌平伯并未休妻，只是将发妻囚禁在院中，吃穿用度与往日无异。
当初借了左家的势，如今算是报答。
从袁家对左思琴的做法，也算是厚道人家。
次日一早，告示贴满整个京城。
京城官员，家中有千金的人又想要牟利献上家中千金者，很多人带着自己的闺女去保命，第一关就被刷了下来。
云浅歌让人设立了一下报名处，只许当事人一个人入内，单独询问是否愿意前往北苍国和亲。
“娘娘，这样短短一日能选到人吗？”豆蔻看着被刷下来的人，眼神中难掩担忧。
万一等到天黑无一人是自愿的，可怎么办？
朝中的那些大臣是不是又要乱嚼舌根子了。
“会的。”
“娘娘，袁家老夫人求见，已到了宫门口。”锦瑟递上请帖。
“这么着急？”云浅歌接过请帖，请帖中老夫人说她有和亲的人选。
“娘娘？”豆蔻见云浅歌久久不回神，小声唤道。
“请吧。”
“是。”锦瑟立即领命。
“娘娘，人选是谁啊？”豆蔻忍不住好奇问道。
“周家千金，不过是个庶女，年纪倒是合适。”云浅歌将帖子递给豆蔻，帖子内写着周芸的生辰八字，二八年华，和亲倒也合适，“去查一下顺天府尹周家，把夜羽叫上。”
“是。”豆蔻放下帖子，恭敬地离去。
帖子中并未写明袁家与周家的关系，袁老夫人为人谨慎，能亲自来说明周芸身份贵重。
“娘娘有所不知，顺天府尹周大人府中妻妾成群，最喜欢拿自己的庶女女儿讨好同僚和上司，太皇上之前这么评价过周大人，说他能做到顺天府尹就到头了，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为人未免太不择手段了。”半夏开口，小声替云浅歌解惑。
“妻妾成群，有多少人？”云浅歌忍不住好奇道。
要知道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见过身边女人最多的也就是君文鸿，后宫中也就十多人，不算多。
“后宅好像有二三十人，这还不算他养在外面的外室。”半夏回答道。
“这么多？他的俸禄够养着这么多人吗？但是府中的二三十人加上子女恐怕就过百了吧，莫非是个贪官。”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云浅歌对周大人无半分好感。
“倒也不是，周大人府中妾室半数是出自商贾之家，所以家中应该是不缺银两的。”半夏因担心周大人要送女儿进宫为妃，特意好好查过周家，这一查下来发现周家子嗣丰盈，远胜于皇家。
当时就知道，周大人不成气候。
“靠女人养。”云浅歌直接吐槽道。
半夏一想，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
这么一说，周大人俸禄不够，可不就是靠女人养吗？
“这周大人后宅，真是百花齐放，俗话说，两个女人一台戏，估计周家都成戏园子了，他妾室大多来自商贾之家，恐怕也没少敛财，去告知陛下一声，可查...等等，见过袁老夫人再说。”若真要周家的女儿去和亲，最少也得等人到了北苍国再动手。
“是。”
说话间，锦瑟领着袁老夫人踏进了长乐殿的宫门。
踏入长乐殿的一刹那，袁老夫人眼神中难掩意外，偌大的长乐殿，院子中的人不超过五人，这未免也太节俭了。
“老夫人有所不知，娘娘喜欢清静。”锦瑟解释道。
袁老夫人点了点头，暗想，没想到皇后娘娘这般节约，难怪百姓对她齐齐称赞，当得起贤名。
锦瑟见老夫人误会，也没多加解释。
长乐殿伺候的自然不止五人，最起码的派头还是有的，只是侍弄花草的人大多等云浅歌不在时才进入长乐殿。
加上东侧和西侧的两个院子，五人可忙不过来。
踏入长乐殿，袁老夫人再一次惊讶了，映入眼帘首先感觉是空旷，其次是素雅，没有一点耀眼的装饰，给人一种简单又清雅的感觉。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只是一眼，袁老夫人就收回眼神。
云浅歌将手中的樱桃放入口中，慢悠悠地吃完，“老夫人免礼，赐座。”
“多谢娘娘。”袁老夫人连忙道谢，暗想，有这样一个皇后是龙霄国之福...想着将目光停留在云浅歌桌上的樱桃上。
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樱桃？
云浅歌示意半夏，给老夫人上一碟。
“老夫人匆匆进宫，所为何事？”云浅歌直接开口询问，顺便试一试袁老夫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