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卡路里(1 / 1)

“干什么,想打架吗?”

肖深蔚伸出手,向花卷伸亮了亮锋利的指甲。

花卷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就地躺下了。

花卷的尾巴甩了甩。

看上去似乎想要冲上去跟肖深蔚干仗,凶巴巴的样子。

肖深蔚:干什么?碰瓷啊?我可没碰你哈。

却见那猫翻出毛茸茸的肚皮,在肖深蔚脚面上蹭着,叫声极尽婉转起来。

“喵呜——”

花卷继续跟,并用那双清亮的猫眼盯着肖深蔚,一副“大胆刁民”的样子。

肖深蔚乐了,当着花卷的面儿在窝窝头上重重地咬了一大口,眯着眼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肖深蔚看看手里不大的窝窝头,又看看花卷丰满的身体,

然后转过了身背对着花卷开吃。

容允在厨房做饭,肖深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脚边蹲着胖成一颗球的花卷。

“喵呜——”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嘿嘿头,一块钱四个,窝窝……

不知道买窝窝头的女人是有什么魔力,一直到回了家,肖深蔚的脑子里都在不停地回想着摊主魔性的叫卖声。

花卷盯着肖深蔚手里的窝窝头,叫唤着。

“喵——”

继续转身。

花卷迈着被肥肉遮住的小短腿挪到了肖深蔚面前,继续盯。

肖深蔚:“……”

摊主高亢中夹着点喜庆的不知名方言,宛若戏曲唱腔般的叫卖声如同魔音穿耳,直接给肖深蔚来了个彻底的洗脑。

平瀚海和唐邱把他们送到楼下就回去了,说过几天来给他们送糖。

“喵呜~喵呜~”

肖深蔚:“……算了算了给你吧你别叫了。”

就这点出息了。

猫在吃东西,丧尸在撸猫。

画面一度很和谐。

“……吃饭了。”厨房里的容允喊了一声。

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一人一猫同时停下了动作。

“喵呜——”

花卷快了一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窜上了沙发,直奔桌上那一盘凉拌卤肉。

然而在它即将碰到那盘肉时,一只命运的手扼住了它的咽喉。

容允把花卷的脑袋按在了茶几上,低下头笑眯眯道:“不行。”

花卷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挣扎:“喵呜——”

容允提着它的后脖颈丢下去:“因为这是肖深蔚的。”

花卷嘴里叽里咕噜了几声,跳到肖深蔚的腿上,脑袋埋到肖深蔚怀里不动了。

花卷:我自闭了。

肖深蔚:……好重。

容允的龙抄手做得很地道,面皮韧性有嚼头,半透明的面皮包裹着细嫩的肉馅儿,浸在飘着红油和碧绿葱花的乳白色汤里。

小葱是容允自己种的,挤挤挨挨地在盆里长成一丛,放在阳台上。

汤汁是用鸡肉猪骨经猛顿慢煨而成,又浓又香。

肖深蔚用勺子捞起一个,就着半勺汤咬了下去。

“唔……好吃。”

被烫到的肖深蔚一边吸气,一边咬着嘴里的抄手,只觉得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简直是在虐待自己的味蕾。

“你慢点吃,小心烫啊。”

容允端来一杯温水递给肖深蔚,坐在他身边小口喝粥。

“你不吃吗?”肖深蔚看看容允面前仅有的一碗白粥。

容允摇头:“你吃。”

肖深蔚看着碗里不多的几个抄手,纠结了片刻,推了过去。

……嗯,虽然美食很重要,但是储备粮更重要。

容允愣了一下,温暖的笑意在波光粼粼的眼睛里荡漾开,一时间闪到了肖深蔚的眼睛。

他接过勺子,捞起来一只抄手,咬了半个。

红色的辣油和白色的汤汁粘在了容允的嘴角,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去,待到嘴里的半个咽下,才把剩下的半个送进嘴里。

肖深蔚在一边看着容允的侧脸,觉得心头那只傻狍子又开始作妖了。

那半个鲜红的舌尖探出来的时候肖深蔚差点以为自己要猝死过去。

……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

肖深蔚:我怀疑我的储备粮勾、引我,但我没有证据。

他颤巍巍地问:“……好吃吗?”

容允转过头回了他一个笑容:“好吃。”

……好吃就好吃,你盯着我说好吃是几个意思?

肖深蔚的目光转了转,最后落在了那只瓷白的勺子上,脑袋里轰地一声,炸了。

……那个勺子……

……是不是我刚刚用的那个?

他呆愣地看着容允把半碗抄手又推了回来:“我吃一个尝尝味道就好,你吃吧。”

肖深蔚:虽然但是,那个勺子……

白瓷勺子浸泡在汤汁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清新的薄荷气。

肖深蔚讷讷地捏着勺子往嘴里扒拉汤汁和抄手,只觉得后颈上慢慢开始发热。

混着容允信息素味道的白茶香弥漫出来,肖深蔚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肖深蔚僵了僵,转过身背对着容允,默默地把一碗抄手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下。

他把已经快睡着的花卷从腿上拎下去放到沙发上,站起身,故作镇定道:“我去洗碗。”

说着就去收容允面前的空粥碗。

“等一下。”

肖深蔚:“嗯?”

容允的目光落在肖深蔚的腿上。

屋子里不冷,所以肖深蔚穿的是短裤,两截白生生的大腿裸露着。

只是现在,那腿上有着明显的四个猫爪形状的红痕。

显然是被花卷压出来的。

肖深蔚:“……”

容允看了一眼胖成了球的花卷:“它该减肥了。太胖了不健康。”

肖深蔚戳了戳花卷的屁股,花卷喵了一声,看着肖深蔚:

“怎么减啊?”

每天对着它唱一首卡路里么?

最后肖深蔚决定带着花卷去散步,顺便带着炭头出门遛遛。

炭头自从跟了肖深蔚以后日子一直过得很不错。

每天都有鲜肉和骨头供应,最近还多了狗罐头,原来干枯毛燥的皮毛也变得油光水滑起来,看起来宛如一条威风凛凛的狼王。

——前提是他不犯蠢的时候。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炭头吃饱了正在窝里睡觉。

肖深蔚拿了一盒罐头下来,撕开包装的瞬间,炭头“嗷”地一声跳起来,留着哈喇子便往这边冲。

然后“哗啦——”

“砰——”

被铁链子拽住的炭头当场摔了个脸刹。

肖深蔚捂住脸:“傻狗。”

他松开铁链,还没来得及把项圈挂在手里的牵引绳上,炭头已经咬着罐头跑回了窝,背对着两个人吃。

……得,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护食。

炭头吃得很小心翼翼,罐头小小一盒,它舍不得一口吃光,小口小口地舔。

花卷从容允身后慢悠悠地踱到炭头身边,探头闻了闻。

炭头倒是不避讳花卷,张开狗嘴舔了花卷一脸口水,并把罐头朝它推了推。

花卷深处舌头尖尖沾了一点点。

然后,

“哈湫!”

打了个喷嚏,花卷吐着舌头跑了。

炭头看着花卷一起绝尘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受伤。

炭头:有那么难吃吗?

肖深蔚看得想发笑,呼噜了两把狗头,拉着容允出了门。

夕阳笼罩下的大兴有种祥和的美,灿红灿红的霞光把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光晕。

楼下的大爷们围在一圈看两个老头儿下棋,时不时地还要指点一番:“哎,你这步走的不行。”

老头儿不乐意了:“你行你来。”

缺了牙的老太太躺在摇椅里眯着眼,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放着黄梅戏,黄狗卧在老太太脚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几个小孩在大院儿的空地上踢球,另一边的篮球场也有篮球落地的砰响。

丧末降临,互联网基本崩溃,也就只能在城区范围内看看新闻,户外运动重新从网络游戏手中夺回了市场。

肖深蔚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不真实感。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大兴,胜过三年前那个绝望灰暗的大兴一百倍。

“小伙砸,买花吗?”

一大爷凑过来,声如洪钟,臂弯里挎着个篮子,里面躺着一束束鲜花。

肖深蔚看着大爷耳边别着的一朵花沉默了片刻:大爷您……挺时尚啊……

“我孙女去南泽摘的,新鲜呢。”

肖深蔚打眼看了看,都是绿洲里很常见的花儿,最显眼的是那一束白色的野玫瑰。

大爷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悠了一圈,捞起那一束白玫瑰,捧着推向了容允:

“小伙子给你男朋友送一束啊?拿回去撒盆里还能泡脚呢。”

肖深蔚:……别胡说谁是他男朋友啊!!!被标记了就是男朋友了吗??那是储备粮!储备粮!!

“您误会了,我不是……”

“好。”肖深蔚说了一半的话被容允截住了。

容允接了花付了钱,凑过去轻嗅着,然后弯了眼睛:“很香。”

……夭寿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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