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1 / 1)

她也不由得顿住脚步,开始将这所有的事情都重新回想了一遍。

不是她一定要阴谋论,而是以现在事情的发展情况来看,让她不得不去这样想。

现在对于提议王家把王初然嫁给胜王的那个人,就觉得此人越发可疑了。

也就理所应当地怀疑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胜王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才把王初然送进去?

而小塔似乎也想到了许多,现在比她还着急,见她停下来思考,反手拉起她,“这里一定有大问题,姐姐咱们快些去王家。”

如今的夜里西安,正是一片宁静,所以王家内院里这个时候还亮着的灯火,就显得是那样地突兀了。

宋雁西和小塔翻墙进去,只见着一个中年女人发正襟跪坐在茶房里。

按理王家的西安传统的旧式大家族,这庭院也多是传统的古建筑,所以这样一间带着和风的茶房,让人不得不去多想。

不过宋雁西和小塔这个位置只能看着这个中年女人的背影,但大抵也是能猜出来,她应该就是王初香的姑姑了。

可按理说她现在是王家唯一的长辈,也算得上是女主人,却不坐在主位上,甚至客位都不是。

而是坐在下位,还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这让宋雁西想起了扶桑女人在男人面前的伏低做小模样。

加上这小雁塔下面遇到的扶桑人,很让她怀疑,在她们俩看不见的那个位置上,是不是就坐着一个扶桑人?

她抓住想要再上前些,一探究竟的小塔,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上座的人忽然发话了,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从这声线来判断,最起码也是四十以上的男人。

“你不该自作聪明。”

随着他这带着训斥的话语,王初香姑姑的身上开始发起抖,连带着那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着:“请山口君在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果然是扶桑人,这让宋雁西有点想要冲进去的冲动,不过那男人忽然将茶盅重重地放下,“柳川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招魂幡已经不见了踪影,你没有别的机会了。”在得知小雁塔附近发生了所谓的‘地震’后,他就赶紧过去了,想办法到了下面,却发现招魂幡已经不见了。

不但如此,也不见了柳川君他们的身影,让他一度怀疑,有人先一步将招魂幡取走了,而且还顺道将柳川君他们的给吸入招魂幡之中。

也正是这样,现在他才得以问王姑姑其他的事情。

王姑姑听到他的话,显然也吓到了,“那,那被山口君可是知道被何人取走?”

他要是知道,现在就不坐在这里发愁了,而是责备地看朝王姑姑,“那双眼睛,已经养得差不多,明日我会亲自去接小姐过来,到时候你准备好仪式所需的一切。”

王姑姑不敢反抗,只得乖顺地答应着。

很快,宋雁西和小塔就扶桑人从茶房里出来。

小塔有心跟上去,来个螳螂捕蝉,一网打尽,但是宋雁西更好奇那双眼睛,还有山口所说的小姐。

便想再等明天动手,这会儿则打算去往王初香的房间里。

没想到这王姑姑弯腰九十度目送山口离开后,也朝着王初香的房间去了。

但她并没有进去,站了半晌,转身回到大厅里来。

大厅屋子里,还摆着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灵牌,她双膝似无骨一般,朝着地上‘噗通’一声跪下来,“父亲,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王家,可是女儿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的骨子里,留着的是扶桑人的血脉呢?

就在王姑姑跪在灵牌前忏悔的时候,只见黑夜里走出来一个女人,伴随着她的还有‘蹬’、‘蹬’的声音,随着她走到灯光范围里,宋雁西她们便见着是个穿着一身破旧的袄子,披头散发的老妪,手里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只见她站在门口朝里面的王姑姑啐了一口,随即破口大骂起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个贱东西,怎么有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呢?”

按理被骂,这王姑姑应该是气急败坏才对,不想她却是欢喜地转过身来,“阿嬷,您还活着,太好了。”说着起身要朝她的怀中扑过去。

老太太看着穿着破衣烂衫,年事也高,没想到她手脚倒是麻利得很,眼见着王姑姑扑来,一拐杖毫不留情地朝她挥过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对王家干了什么好事情,王家真是冤屈啊!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当初真该让你冻死在那雪地里才对!”老妪继续骂着,口气里冲着满不甘心与后悔。

王姑姑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就地坐在地上哭起来,“我没有办法,我不那么做,他们就要把我的孩子杀了,我是被逼的。”她是有苦衷的,这一切都非她所愿。

但是她的悲痛跟老妪压根就不相通。又或许在这老妪看来,王姑姑是王家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她的命就该是王家的,可是她却为了她女儿的命,害了整个王家。

所以老妪听到她这些话,只觉得她假惺惺的,一面不解地质问着她:“那在二小姐的眼里寄养那样的鬼东西就算了,你们想去偷鬼虎符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你要杀了王家这么多人?”

王姑姑摇着头想解释,那不是她杀的。她没有动手,是山口杀的人。

但这本质上其实没有区别,等于是她动的手。

宋雁西和小塔本来是要去找王初香的,但是觉得这王姑姑比较可疑,见她忽然转身回去,就跟着王姑姑来了。

没想到她是因忏悔而祭拜,本来以为白跟了一趟,哪里晓得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所以他们把王初然嫁到胜王那里,是为了偷鬼虎符。

但是根本就没料到,王初然连接近胜王的机会都没有,进去后就一直被迫坐在琴台上弹琴。

不过宋雁西现在很怀疑,他们如何知道胜王手里有鬼虎符的?还有将王初然嫁过去,是巧合呢,还是根本就知道胜王喜欢的那个侍从其实是女扮男装,而且和王初然还有些相似?

宋雁西觉得这后者很有可能,毕竟这些人连胜王手里有鬼虎符这样的隐秘之事都晓得了,那还能有什么瞒得住他们的?

地上的王姑姑还在痛哭,显然她对于王家人的死,是真的伤心。

这时候只听老妪问道:“那扶桑人明天想将那鬼东西取走了?”

王姑姑颔首,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却有种不好的强烈预感,“阿嬷,你别乱来。”

却只听老妪冷声说道:“王家,只剩下初香这个孩子了,你们将那鬼东西取走,她还有活路么?”

却听王姑姑辩解道:“可是您不可能阻止他们的,您听我的劝,赶紧走吧!”

“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能阻止他们?”即便是不能阻止,但她也要拼个鱼死网破!更愤怒这王姑姑果然就是那吃里扒外的坏胚子,养不熟的狼崽子,所以能说出这番涨他人威风的话,倒也不难理解。

王姑姑见她口气坚决,猛地一想起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去死。”她虽然是王家的养女,但实际上将她养大的,却是眼前的阿嬷,所以她对于阿嬷的感情,远超过所有的王家人,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滚开,你想干什么?”老妪见她近身,挥舞起拐杖来。

哪里晓得这王姑姑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这近身格斗上居然如此厉害,轻而易举就将老妪给挟制住,将她敲晕,然后满脸含泪道:“阿嬷,对不起,我只想让你活下来。”

紧接着把老妪扛到房间里去绑起来,便在她旁边躺下。

宋雁西和小塔原本要去找王初香的,但是又担心王初香眼里的那东西会跟山口联系上,也就没敢轻举妄动,还是想等天亮后,从这老妪的身上下手。

所以两人也随意找了间空房休息。

等着快天亮的时候,连忙起身朝着王姑姑的房间去。

王家现在的仆人很少,而且清一色都是男人,只因那王家人当初在七月半都死完了,而且死相惨状,所以很多人都十分害怕,哪怕工钱给得丰盛,也不敢来冒险。

所以最后王姑姑也只雇得了这么几个胆子大的。

昨日山口吩咐王姑姑做准备,所以今天一早她去看了一眼王初香,将她锁在屋子里,便将这些奴仆都给唤来,准备着仪式所需要的一切物品。

她自己也忙,当然就顾不上房间里的老妪了。

宋雁西和小塔这个时候便进入了房中,将那老妪身上的绳索解开,小塔则意外地发现了老妪脖子上的刺青,像是一个灼灼烈日,又像是海上明月,于是连忙小声问:“姐姐这是什么?到底是太阳还是月亮?”

宋雁西才解开老妪腿上的绳子,听到她的话连忙起身过去查看,一时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三目山的天师。”太阳月亮都不是,而是眼睛。

三目山?有这个山么?还是帮派?可小塔表示并没有听说过。

只听宋雁西解释道:“三目山早就退出玄门,而且也几乎没有弟子了。”到了后世的时候,这三目山天师就只能在书上看到了。

“常言说人有双目,而三目山的天师却犹如他们的门派一样,人有三眼,可窥探天机。”所以宋雁西所了解的三目山,在书上的记载,多是他们知晓无数旁人不知晓的秘事。

倒不是因为真有第三只眼睛能看到,而是他们有一个推算河图,据说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推算不到的事情。

所以现在宋雁西有那么一点怀疑,莫非胜王身上有鬼虎符,这老妪也是推算出来的?

她与小塔解释着,没想到老妪早就醒过来了,静静地听完了宋雁西的话,高傲地冷哼一声,“想不到你这个女娃娃还算是有些见识。”

小塔见她醒来,生怕她破口大喊,连忙问宋雁西:“姐,有法阵么?”

“有。”当然要设了,这老妪虽然是憎恨王姑姑不假,可是这样的紧要关头,自己和小塔忽然闯进来,她肯定不会把自己和小塔当做好人的。

所以为了以防她大叫惊动外面的人,宋雁西头一步就是设下法阵,隔绝外面的一切。

而老妪听到了小塔的话,果然伸手朝外,却发现好像前面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一般,硬生生将她拦了下来,不禁朝宋雁西赞道:“想不到你这个丫头年纪轻轻,却有着这样的大本事。”不过她真要出去,不见得这法阵能拦住自己。

小塔闻言,心说姐姐的本事说出来得把老太太吓死呢!

不过没等她炫耀,老妪就问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说三目山的天师都有一套特别的河图,不管推算任何事情,都能精确无比,老前辈不如推算一下,我是何人?”说起这话,宋雁西忽然想起当时剑心给自己算的时候,说自己是天……

而且脸色十分震惊,这让宋雁西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没把话给说完?才说了一天字。

剑心在这推衍上的天赋极高,哪怕是嘲风小塔他们,都不及剑心半点。

但是老妪却没有去推算,而是冷哼一声,一副表示对你们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宋雁西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问道:“老前辈在王家,应该已经一百载有余了吧?”

这话让老妪一时防备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却听宋雁西笑道:“你保了王家百年官运不断,王家则拿这百年内所有女儿出生的机会都给了你。只是没想到,老前辈在王家呆得久了,居然还生出感情来了,按理你也是个生意人,和那王小姐没有是没有区别的,现在反而想救王初香,你不觉得有些讽刺么?”

宋雁西此前还以为和王家做交易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佬,直至昨晚看到这老妪,才发现竟然是她。

老妪被宋雁西直接拆穿,脸上自然是不好看,但是宋雁西有一句说得不错,她在王家的时间久了,跟王家也是有感情了。

王家的这些老爷们,几乎都是她从奶娃娃一手养大的,说是她的孩子们,其实也不算夸张。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自己还换了一张又一张的脸。

所以这些孩子们被王姑姑害死了,她当然愤怒。

她甚至后悔,当初若不是她心疼这王翠,都怪当初觉得愧对于王家,所以把王翠当成王家姑娘来养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王家的悲剧。

所以归根结底,这些罪恶的源头都在她的身上。

而王翠本身到底不是王家的亲女儿,只有王初香的身体里还流淌着王家的血液,所以老妪想让王初香活下来。

一面看着宋雁西,“你虽然聪明,但是你也说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能跟王家做这样的交易,那你应该知道,王翠的这几根绳子捆不住我,而你这法阵同样也困不住我。”

“是么?那你试试呗。”宋雁西想,她要是真能破开自己的法阵,那自己这一阵子的努力岂不是没效果?

天晓得当初为了改善小塔的封印,她下了多少工夫,小塔那封印上成效是不大,但是别的地方倒还不错。

老妪不以为然,不过对于宋雁西年纪小小却有如此自信心,还是十分欣赏的,一面大摇大摆地想要走出法阵。

但是却没想到,就跟刚才她伸手过去触碰一样,被弹回来了。

她不信邪,这一次拿起自己的拐杖,敲了过去。

当然,仍旧是没反应。

又试了几下,她才不甘心地转过身来,朝宋雁西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宋雁西也将自己的来意说得一清二楚,“我想知道王初然眼里的那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养在她的身体里,还有她们的相貌,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当时老妪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眼神就不对劲。

果不其然,老妪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然后防备地看着宋雁西,“你到底是谁?”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宋雁西半步不让。

老妪沉默了片刻,似乎觉得自己就算是不说,可能宋雁西也能从别的途经得到答案,这才道:“我三目山有位师祖,与胜王是知交好友,当年我回三目山,偶然发现他的手札,里面有胜王和他夫人的画像。”

她说到这里,再度发出疑问,“你到底是谁?”简直和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没想到竟然听宋雁西说道:“那你这位师祖的手札中,应该不止是记载了胜王身边的侍从是女儿身,还记载了胜王手中有鬼虎符之事吧?”

“你……你都知道?”老妪听到宋雁西提起鬼虎符一事,满目的惊诧,开始重新衡量宋雁西的身份地位。

“我也是才知道的,听到小二说起你们王家送嫁队伍在七月半消失的街头,所以过去找到了阵眼。”宋雁西如实说道,随便也说了昨晚从山口那里听到的安排,今日将取走养在王初香身体里的东西。

所以问着她,“你还没告诉我,王初香身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妪见宋雁西已经知晓这么多,索性也懒得在瞒她了,“是扶桑的修罗神。”

“既然是他们扶桑的修罗,为什么要寄样在华人的身体里,在他们扶桑人自己的身体里不是更好么?”宋雁西提出疑惑,总觉得这老妪还有什么瞒着自己的。

果然,只见老妪叹气道:“我当年与王家结成契约,后来便从未离开王家,王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就如同我的孩子一样,所以我后悔了,觉得愧对于他们,想要给他们一些补偿。”

所以当初得知王初香的母亲怀了双生女后,她就打算将其中一个女孩子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选中的便是王初香。这件事情她也没瞒着王翠,毕竟王翠也如同自己的女儿一样,但王翠始终不是王家的血脉,所以自己只教了她一些皮毛。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她是扶桑人,更不知道她已经与扶桑的亲人相认,”所以便告诉她,自己将王初香的身体改造了,将来一定会是合格的天师。

哪里知道那扶桑人的修罗神正找不到合适的器皿,王翠便将此事告诉了她的亲人。

老妪就白给他人做嫁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和王翠决裂。王翠意识到自己做错后,想反悔的时候,没想到已经由不得她,她这些扶桑亲人们反而拿她的孩子来做威胁。

不但如此,扶桑人这一次来取招魂幡,知道了这鬼虎符的事情,又让王初然去嫁给胜王,打算利用听窃取兵符。

而且还为了到时候更方便控制王初然,以免她拿到兵符不再老实听话,所以将王家的人都杀了,甚至把他们的魂魄都攥在手里。

不过被老妪横插了一脚,她看出扶桑人的阴谋,所以把王家人的灵魂都送入那个世界之中。以免往后被用来威胁王初然。

哪里晓得,他们竟然都变成了厉鬼。

又从厉鬼,变成邪煞。

也不怪他们会变成厉鬼,死后便清楚王翠对于王家所带来的一切灾祸,甚至是从十几年前,王初香还没出生,就勾结扶桑人,在王初香的身体里养了那样的鬼东西。

加上王初然也死了,变成厉鬼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老妪说的这一切,都是有理有据的,但是宋雁西却问道:“既然你一直都在王家,那么王老爷那个梦,又如何解释?”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老妪就捶胸顿足,满脸地后悔,“他们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和他们做交易的人。”也正是王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和王家做交易的人,对她还那样好,所以她才会心生愧疚的。

而王老爷心里的那个梦,她也是事后才知晓的,不然她一定告诉王家人,当初的契约早就已经结束了,不然王家怎么可能会有王初然姐妹俩这两个女儿?

宋雁西见她类泪中真情流露,只怕这话没骗自己。心想着果然这两方相处,得坦诚公布,不然平添出误会来,还不晓得还引发怎样的悲惨后果呢!

此刻她哭得伤心欲绝,宋雁西和小塔面面相觑,要叫她俩劝肯定是劝不了的。

毕竟这老妪和王家结下那样的契约,多多少少就有些不合规矩,这样的结局其实也算是王家和老妪自己本身的报应。

只是王家付出的是生命,甚至是灭族的代价。

而老妪则是内心的折磨。

果然这歪门邪道是走不得的,不然这天网恢恢,迟早要遭报应!

老妪哭着哭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朝宋雁西看过去,“你是不是有办法阻止他们?”那鬼东西要是取走,那么王初香也活不了。

王家就是真的绝后了!老妪不甘心!所以现在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宋雁西的身上来。

毕竟宋雁西这法阵,连自己都能挡得住,而且她还知道这么多,必然是个厉害人物。

虽然她对宋雁西的来路也好奇,但是现在也顾不上去追问那些了,她只想知道,宋雁西能不能阻止,更何况那鬼东西真回到属于她原本的身体中,往后还不知道会给华国带来多少危害呢!

所以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宋雁西不同意帮自己,就将这国家大义都搬出来,压在她的头上,不信她能坐视不理。

哪里晓得却听宋雁西说道:“我本意来找王初香,就是想将她那双多余的眼睛取走。”只是哪里晓得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不过也不算白忙一场,毕竟许多谜团都被解开了。

一面看朝老妪,“我想取走那双多余的眼睛,你想保王初香的性命,那你最好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一并告诉我。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王初香能继续活下来。”

她这话里是带着几分威胁性的。

也不是她非得威胁恐吓老妪,而是这老妪老谋深算,宋雁西怕她还隐瞒了自己什么重要消息。

而眼下她拿王初香的性命来做威胁,老妪果然连忙开口道:“小雁塔下面,还有一支招魂幡,当年被我们三目山给封印了,但是在一个月前,封印已经解除,这些扶桑人此番来,除了取回修罗神的魂魄,还有那招魂幡。”

她说着,正想跟宋雁西普及这招魂幡的恐怖之处。毕竟昨天小雁塔那边发生了坍塌,她怀疑是扶桑人已经开始行动了。甚至可能已经拿到了招魂幡。

却听得宋雁西说道:“招魂幡我已经毁掉了,嗯鬼虎符也在我这里。”这当然不是炫耀,而是让这老妪知道,自己是有能力保证在不会伤到王初香的情况下,能把那鬼东西取走。

果然,听到她这话,老妪满脸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可是说到最后,声音又逐渐变小。

然后出神地看着宋雁西这张脸,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指不定就是那胜王亲手交给她的。

但她还是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宋雁西。”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宋雁西现在也暂时编不出更响亮的名字出来。

没想到老妪又是一脸震惊,片刻后才叹道:“想不到,传言竟然是真的。”随后激动地看着宋雁西,“那,那去年一口气杀了那么多扶桑阴阳师的,就是你?”

宋雁西想起来了,自己去西山聂家之前,的确杀了不少阴阳师,但却被永濑川的魂魄给逃了,自己一直追到女娲树那里。

没想到他聪明反而被聪明误,差点被女娲树给消化掉。

于是颔首,“嗯。”

听到她这一声‘嗯’,老妪终于安心了,似乎觉得如果她就是宋雁西的话,那样一定犹如传说中一样,与扶桑人势不两立。

所以其实即便自己不求她,她也会阻止扶桑人的一切阴谋。

不过看着年纪尚小的宋雁西,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嫉妒,她如此年纪就这般出色,等她活到几百年,那岂不是能成为传说中的神仙?

她若是知道宋雁西身边的小塔,其实还是上古凶兽饕餮的亲女儿,多半会被直接吓晕过去。

眼见着这时间飞快流逝,只怕外面的一切仪式,王翠都快准备好了。

宋雁西也打开发展,最后提醒老妪一句:“你最好老实些,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可能就将你当做扶桑人来处理了。”她还是有些信不过老妪,毕竟这老妪有前科,跟王家做这样的交易,所以很难将她当做好人来看待。

老妪现在知道宋雁西的身份了,虽然被她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训斥怀疑,但也没了之前的不悦。

毕竟这玄门中,自古来就是强者为王。更何况接下来宋雁西所要做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那除魔卫道的正事。

她只要跟在后面,随时随地准备帮忙,保护王初香就行了。

王家就那么几个仆人,如今都在后花园里听从王翠的安排,在布置祭坛,所以自然是不见任何人。

三人一路畅通直接来到了小塔王初香的房间之中。

王初香自从昨天被王翠让人带回来后,就一直锁在房中。她起先以为姑姑是为了自己好,担心自己,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早起来她发现自己的紧闭的不单只是房门,甚至是那窗户上都被人钉上了木条。

一时间让她开始怀疑,难道姑姑想要图谋王家的家产。

其实她已经有这个觉悟,怀疑起王翠,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她的认知里,王翠除了图谋家产害自己之外,还能有其他什么的图谋呢?

一大早上便在房间里各种试,可是房门窗户都凿不开,她这会儿正沮丧地坐在被她砸得乱七八糟的地上,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

一时间又来了精神,忙跑到门边拍打着房门大喊,“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小塔闻言,上前就要一把将门拍碎。

“别动,你把门砸坏了,一会儿王翠来了,必然会起疑心。”宋雁西连忙拦住,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这整扇门都被小塔给锤烂了。

里面的王初香认得宋雁西的声音,一时又惊又喜,连忙喊道:“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我姑姑好像要谋夺我家的财产。”她也不想怀疑姑姑,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姑姑根本就没出现过,还把自己锁死在这房间里。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宋雁西他们救自己出去,没曾想等了片刻,没听到开门声,反而听到宋雁西提醒道:“有人来了,你一会儿老实些,我们会救你。”

然后就没声音了。

片刻后果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就是开门声。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亮光忽然照进来。明明才被关了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罢了,她却觉得这是何等的漫长,当即就要出去。

只是随后看到这进来的居然不是王翠,而是一些扶桑人,顿时吓傻了眼。早前就偶然听家里长辈暗地里说,王翠姑姑似乎是扶桑人。

所以更加确信了自己此前的猜测,这王翠果然是要图谋王家的财产,于是气得朝这些扶桑人怒骂道:“你们滚开,让王翠来见我!”王翠是她姑姑不错,但到底不是王家的血脉。

现在只有自己算得上是王家的真正的主人。

但是那几个扶桑人不但不理会她,反而直接将她捆绑着,分别抬着她的双腿和脚,往后花园方向去。

被绑成这样,还有他们将自己抬着,这让王初香觉得太怪异了,可惜这个时候她已经叫不出来了,嘴里被洒满了杂物。

很快,她就被抬到后花园。

这里除了昨晚宋雁西所见到的山口之外,还有不少穿着浴衣的扶桑少女,浑身上下,都是清一色的雪白。

而她们的中间,是一顶很具扶桑特色的雪白小轿子,里面想来坐着的就是山口昨天所说的小姐。

王翠招来的奴仆,如今尸体都叠在祭坛旁边,他们的鲜血将祭坛前面那划着奇怪符文的浅沟都给填满了。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等着王初香的到来了。

现在看到王初香被抬了过来,山口立即起身,直接让人将她送到那祭坛上方,表情一脸庄严肃穆。

随后踩着木屐走到雪白的轿子前,恭恭敬敬地弯腰:“小姐,滋养着您灵魂的器皿已经到了。”

雪白的轿帘微微动了一下,随后两个侍女弯着腰上前去,各自将帘子往一边掀起,只见着一个装扮华贵,相貌如莲清纯的少女从轿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动作优雅,姿态如莲。

祭坛上被平放着的初香扭动着脑袋,才将这四周打量了一圈,只见自己周边不是香火蜡烛,便是些奇怪的符文,以及站在不远处的王翠,还有这些奇怪的扶桑人。

而听到这山口的话后,循声扭着脑袋看过去,只见那轿子里走出来一个奇怪的少女,然后身体里忽然有种特别欢愉兴奋的感觉,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自己的身体,朝着那少女反靠近。

她呜呜地挣扎着,越发觉得诡异,这哪里还像是谋夺家产?

简直就是要自己的命。

一面四处寻找宋雁西她们的身影,此前不是说一定会救自己的么?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不见她们的身影?

此刻的王初香心急如焚,忽然发现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往正上方看过去,正好对上那个扶桑清纯少女的脸。

她那样美那样高贵,可是她脸上的笑容让王初香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候,一双纤细的手伸过来,将王初香口中的杂物取掉,她一发现能说话,便立即张口大喊,“救命,救命啊!”

这时候发现盯着自己的眼睛又多了一双,是那个扶桑中年男人。

他的眼神同样让王初香觉得恐惧,因为他那眼神好像不是看人,而是看一件物品。

果不其然,下一刻王初香就听到对方笑着赞赏道:“多亏了翠子,不然的话,上哪里找这样好的器皿。”

远在一旁的王翠却是感受不到这被夸奖的喜悦,反而觉得背脊骨一阵寒凉,目眺望着这王家的幢幢房屋,心生无数的愧疚感。

但面对着山口的威逼,只能鞠身露出笑容来,“都是应该的。”

“赏。”那清纯的扶桑少女终于开口,目光看着王初香的眼睛,更为赞赏,用汉话说朝王初香说道:“我的灵魂,你养得很好!但是对不起,我现在要取回来了,可能会伤害到你的灵魂,抱歉!”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朝王初香道歉鞠躬。

王初香脑子里嗡嗡一阵乱,什么灵魂,什么养得很好?面对这清纯少女的感谢,她只觉得心底有些发毛,“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取回寄养在你身体里的灵魂。”山口也开始用汉话,给王初香解释着,“也要多亏你的姑姑翠子,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知道你的身体还有这样的功效,所以早在你没有出生前,就将小姐的灵魂放在你的身体里滋养。”

而现在养得的确很好。山口想着那招魂幡虽然没弄到手,但是好歹小姐的魂魄终于要取回来了,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情,想来自己是不用切腹了。

不由得暗自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王初香已经要被吓傻了,“我,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口似乎特别喜欢看人临死前的绝望表情,听到这话故作一脸吃惊,“你翠子姑姑没有告诉你么?你从来都只是一个容器,不过你要庆幸,因为你是容器,所以你比你姐姐和你的家人都多活这么久。而且成为小姐的容器,是你的荣幸,要高兴,笑起来吧小姑娘。”

王初香哪里还能笑得出来?这些超脱她所能理解的范围的话,已经让她傻眼了。

但是有一点她听出来了,她们王家现在这个样子,以及自己看到鬼,和王翠都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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