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长老都不敢说话。
他们谁也不想起这个赞同的头，害怕自己会成为灵族的罪人，但也没有直言拒绝。
因为已经有人为他们展现过拒绝的代价了。
主坐的对面，权力象征二把手的位置，一个已然没了声息的老头瘫在椅子上。
他是灵族的最年长者，已有264岁高龄的大长老，卡杜托·冯·伊尔德。
论辈分，他算是爱莲娜的太太太爷爷。
老人的身体还硬朗，肌肉也强壮，以他这个精神状态再活个20年应该没多大问题。
可惜人年龄大了就比较易怒。
大家清晰记得，就在十几分钟前，那位壮得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的老人指着关飞夜的鼻子破口大骂，飞溅的唾沫星子能飙几米远。
然后他就被骤然倍增的重力按在椅子上，生生压断了脖子和脊梁。
一会儿的功夫，卡杜托就没了鼻息，一命呜呼。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面前这个满脸写着人畜无害的黑发青年，他在那优哉游哉地把玩手指，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众族老敢怒不敢言，甚至他们只能硬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愤怒。
他们是灵族，方舟城的至高一族，一等序列中的佼佼者，在这座城市，连人族都不敢招惹他们！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高贵的存在也只能俯首称臣，虚假赔笑。
因为那个男人，完全有能力在几个呼吸间把他们全部杀死！
可能连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你们……是聋了吗？”
关飞夜抬眼，俊朗的眉峰仿佛挂满了寒霜，霎时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置身于九幽地窖，无比沉重的压力作用在身上，让他们趴伏在桌面动弹不得。
身旁的爱莲娜踉跄了一下，她在一瞬间也受到了关飞夜势的压迫，但很快那股强硬的力量就消散，所以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就是我心爱的男人，强大，冷酷，唯我独尊！
她面色潮红，要不是场合不对差点就过去了。
好在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请住手！请住手，执行者大人！”
亚森家族的族长高声喊道，因为半张脸完全粘在桌上，导致他的声音有些变形。
“我亚森家族同意您的要求，愿意献上家印，世代臣服！！！”
他是真的慌了，卡杜托死前也是被那不知名的重力压制，其他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卡杜托死的时候才发现，他全身三百块骨头已经碎成了渣子，现在尸体软踏踏的，轻轻戳一下就好像在戳一块橡皮泥。
这死法太过诡异，令人胆寒。
只要是活着的生灵，没有一个不怕死的。
亚森不想死，比起尊严，还是小命更重要！
“奥吉托家族为您献上忠诚！”
“苏格布雷家族为您献上忠诚！”
“比尔家族为您……”
“……”
越来越多的族老大声呼喊，没有人想死。
关飞夜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紧蹙的眉峰稍稍缓解。
那股山崩的气势终于散去。
所有人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道金色的强光从遥远的天空轰然坠落，笔直地穿透会议厅的穹顶，将爱莲娜整个人渲染成金色。
强大的能量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却并无任何杀伤性，关飞夜凑近了，捏了一点点能量，甚至还舔了一口。
嗯，甜甜的。
“这东西……”
“天地规则的认可？”
关飞夜和远在神光的苗易同时感叹。
许久，金色的光柱终于停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爱莲娜，她紧闭双眼，亭亭玉立的身姿搭配灿金罗裙好像一尊神女，额头原本紫色的晶体流露出一丝神圣气息，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让人不禁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
“感觉如何？”
关飞夜好奇地问道。
爱莲娜睁开双眼，一抹刺目的神光射出，很快便恢复正常，她巧笑嫣然地道：“我已经可以感受到通天之渊的位置了！”
“不过……”她皱了皱眉，“想要打开还差一点，因为拉莫斯特家族并没有赴约，虽然只是个边缘系的小族，但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所以还是不行。”
世人皆以为伊尔德家族是灵族的领袖，但是实际上灵族内部要远比外界想象中的分裂。
十几个家族组成了好几个不同势力，家族与家族间貌合神离，明争暗斗。
伊尔德家族的统治力早已不如百年前那么绝对，特别是在爱莲娜那个肺痨鬼老公死后，整个家族只剩下她一介女流和卡杜托这个老东西，各大势力更是将伊尔德的命令视为耳旁风。
而开启通天之渊的条件，必须得是灵族的领袖血脉才行。
仅仅是名义上的，还不够。
“我知道了，”关飞夜沉思，“那个小家族我会帮你解决。”
“最多三天，我们就要开启通天之渊，我笃定那东西一定在那！”
“嗯。”
爱莲娜轻应了一声，两条玉儿一样的手臂缠上了关飞夜的脖颈，“一切都会依照您的意志进行！”
“咳咳！”
关飞夜有些脸红。
他视线一转，那些眼神直勾勾的族老们齐刷刷地转过头。
淦！好尴尬！
他有些不自在地掰开爱莲娜的臂弯，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我希望灵族开始筹备在一区和五区的势力，我要你们向人族施压！”
“人族？！”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连同爱莲娜也满脸惊讶。
“对，人族。”
“执行者大人，恕我直言，人族……”
“我说，你们做就行！”杀意凌然的目光将那位说话的族老瞪得脸色僵硬，“有意见吗？”
“没……没……”
其他人讪讪笑道。
“放心，有我在你们背后，闹不出多大乱子的。”
苗易的嘴角勾勒出一个自信的弧度，会议厅中，身为副人格的关飞夜和他露出同样的表情，这一刻，两人的话语也一起重合，“这场战争，我是必胜的！”
“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方舟城还是原来那个方舟城。”
“至于这个城市最后是属于灵族，还是人族，我不在乎。”
……
一区，核心要塞第五军区。
一柄蓝色长剑插在舜落华的办公桌前，无数的身穿军装的亚人尸体堵住了办公室的大门，鲜红的血液如同小蛇，渗透进房间。
羲方，那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衣冠禽兽，此时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地站在他面前。
那尊身穿黑色服饰的女杀神斜靠在墙壁上，兴致缺缺地用手指勾绕着短发。
“那么，舜将军，您觉得我的提议如何呢？”
羲方笑眯眯地看着他，看似温柔和善，语气却相当强硬。
舜落华瞥了一眼旁边的方婉，咬牙启齿，“狗仗人势的东西！”
“狗仗人势？没错，舜将军，我就是在狗仗人势。”
被如此辱骂，羲方却一点儿都不气恼，脸上仍然挂着那副虚伪的笑容，让舜落华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错落感。
“但你也只是被狗欺辱的货色罢了，舜将军。”
“你！”
舜落华明显没有羲方这样的好脾气，下一秒就要爆炸。
但是一股惊骇的势降临头顶，瞬间熄灭了他心中的怒火。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你究竟想干什么？羲方，你这样的行为会引起整个方舟城的抵制，你难道想以一人之力抗衡整座城市？”
“一人？不，不不不！”羲方摇了摇头，“我可是有一位，相当可靠的盟友呢！”
“别废话了。”方婉突然出声，“他若是不同意，直接杀了就是，还是说以你的能力控制不了第五军区？如果你只是这种程度，那么合作就不用继续了。”
“我同意，我同意！”
舜落华还不想死，吓得慌忙答应。
“这就对了，”羲方站起身，感受着天地中似乎有一抹神奇的力量融入体内，强压下了心中兴奋，“我只是想要统一数百年四分五裂的人族罢了。”
“欢迎舜将军加入我们革命的一员。”
“唉！”
舜落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那么，下一站是哪？”
方婉挥动剑指，长剑归鞘。
“不急，方小姐。”羲方笑了笑，“想要打通这座方舟城，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盟友。”
“您之前委托给我的事我已经在做了，您的那些伙伴，我已经联系上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对我们将信将疑，还希望您可以自己出面一趟。”
“嗯？”方婉挑了挑眉，“可。”
确实如羲方所说，若是想要打通一座城市，光凭她一人确实有些单薄。
但若是有江汉威、罗勇他们，有一百多名凡间级，那么区区方舟城岂不是唾手可得？
“这一次，青山不倒不会输。”
“不管是哪方势力隐藏在暗处，我们的铁骑都将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