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你怎么还站在那儿呢?”蒋雯掏出手绢擦了擦沾满油腻的手,转头去拉小真过来,看着小真那副失神的样子,蒋雯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小真,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着那棣亲王对我们这么好是有其他目的的啊?”“姐姐,我也不想这么忧心,只是……”只是那棣亲王对她们二人太好了,好得不太寻常,让她不得不去担心,因为这种行为完全不像是她从老爷那听来的棣亲王能够做得出来的。但是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姐说明,因为小姐对棣亲王的印象似乎很不错,而且她心中已然断定人们之所以会对棣亲王有那样的评论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棣亲王的为人,而并不是棣亲王的为人就该是那般。“别再只是了!你就相信你家姐姐我吧!”蒋雯一边将小真拉到凳子上坐下,一边在她耳旁说,“你家姐姐我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不管那棣亲王是真的对我们好,还是假的对我们好,都该先把这顿饭吃了不是?你如果不吃,饿坏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根本不用别人对付你,你就已经丢了自己的性命了。”蒋雯不知道小真为什么会对棣亲王那么害怕和排斥棣亲王的好意,也许是真的如她所言,那个棣亲王性格很有问题,并不算个好人吧!但是他已经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了,又给她们好地方住,又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们,若是她们仅仅因为外界对棣亲王的评价不好,就排斥这些,不肯接受这些,那么最终害苦的也只是自己罢了。“姐姐,也许你说得对!”小真再也找不到其他话来反驳蒋雯,也觉得实在没必要和自己的肚子过意不去。她人既然已经来了棣亲王府,哪能不住棣亲王府的地方,不吃棣亲王府的饭菜呢?若真是这样,还不如别进来,进来了却又这样只会惹得棣亲王不高兴而已,若然因此害自己受到迁怒,那才是真的惹祸上身。小真听了蒋雯的话后,变得乖巧多了,不再事事猜疑,处处设防,变成了个规规矩矩的丫头,见到陈梵天的时候也是一副非常乖巧的模样。比起小真来说,蒋雯就显得相形见拙了,她不像小真一样本就是丫鬟出身,所以可以做好一个当丫鬟的本分,她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要陈梵天皱着眉头提醒她,她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过陈梵天对她并不算个好丫鬟这点并没有过多在意,每次她做错事情,陈梵天也最多是皱着眉头指责下她,并没有真的发火的意思。所以才想一直感觉陈梵天是个不错的人,虽然面容是冷了点,也不太爱说话,给人以不太容易亲近的感觉,但却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的那样脾气暴躁,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子。直到有一天,蒋雯在收拾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将墨汁洒在桌子上的一幅画上时,陈梵天瞪着她一脸铁青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不是故意的!”蒋雯被陈梵天那好像要吃人般的眼睛瞪得浑身不舒服,站起来后退开两步说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陈梵天特别爱惜他的书房,平时总是要做到一尘不染,所以她和小真做了他的贴身丫鬟以后,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打扫书房,除此之外就是跟着陈梵天,给他端茶倒水什么的都是极其简单的工作。相比之下,书房的整洁便算是麻烦些的事情,但陈梵天的书房也不是很大,并没装多少东西,都是些书卷和画卷,整理和打扫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因为这样,她今天一时大意便犯错将墨水洒在陈梵天刚刚画好的那张美人图上。“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敷衍了事了吗?”陈梵天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瞪蒋雯两眼就当做没那么回事了,而是一直瞪着蒋雯,眼里全是怒火。“那你还想怎么样啊?”蒋雯抬头看见陈梵天那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时,态度再也不敢这样嚣张了,低下头去说,“奴婢知错!奴婢甘愿受罚!”“你也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奴婢啊?做起事来为何还如此毛手毛脚的?本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本王的书房非常重要,不得乱碰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你为何还要将墨水洒在本王的画纸上?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梵天指着蒋雯大声呵斥道,用他从来也没在蒋雯面前表露出来的愤怒表情呵斥她。蒋雯立刻跪了下去,将头埋在脖颈里:“奴婢真的知错了,请王爷责罚!”是啊,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奴婢,其实跟之前在客栈里做工没什么两样的,都是要看人脸色,做得让主子满意才行。虽说到了这里,陈梵天没让她做多少事情,吃多少苦,但是并不代表着她真的苦尽甘来了。就像陈梵天此刻说的一样,她只不过是个奴婢,应该牢牢记得这件事情和主子的教诲,做错事情后就该有个甘愿受罚的样子。她根本就不该妄想其他,认为自己与其他奴婢不同,能在陈梵天眼里不同,就是这些不该存在着的想法,令她像现在这般窘迫非常。“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陈梵天看着蒋雯跪在自己面前,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但是语气依旧是很愤怒。“奴婢毁了王爷辛苦作来的画。”蒋雯依旧紧埋着头,卑微而恭敬地回道。不知道是因为怕陈梵天发怒而降罪于她,还是她真的感觉自己错了,不该毁了那幅陈梵天画了好几个时辰才作出来的画。或者兼而有之吧,反正她现在不能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跟陈梵天说“不过是毁了你一幅画而已,干嘛这么生气?你再重新画一幅不行吗?”这样说无疑是在火上加油,令陈梵天更加愤怒罢了,并不能真正地解决这件事情。她只能埋着头认罪,等着陈梵天惩罚她,其实陈梵天如果惩罚她,那倒好了,不至于让她这样胆战心惊地跪在这里,受着他的指责。“你知不知道这画中的是何人?”陈梵天看着她继续问道。蒋雯不敢抬头去看陈梵天,无法看到他当时的目光,但是听他的语气里分明带着不舍和沉痛。蒋雯摇头表示不知,她只知道那画中的女子是个绝色美女,足以令很多男人见了都没办法挪开目光的美女,而那样的美女也很有可能是陈梵天的梦中情人。所以蒋雯在察觉到陈梵天见画被毁了之后,露出的那副极度愤怒的表情来时,就已然感觉到自己今天要倒霉了。“你怎么可能知道画中的是何人?”等到了蒋雯的回答后,陈梵天自言自语地说着,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他慢慢地转身回到桌前,凝视着那画上被墨水污染了的地方,眼神变得很深,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蒋雯这时才悄悄抬头去看陈梵天,她只能看到陈梵天的侧影,他的表情不甚明确,但是那眼中的沉痛之色,却是非常的清楚。蒋雯看尽眼里,心里既是自责,又是懊悔,如果她刚才可以小心一点,别那么大意,不就毁不了那画,陈梵天不会那么难过,她也不会那么倒霉吗?像是过了许久,陈梵天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画已经毁了,再追究你的过错又有何用?你出去吧!本王不想见到你!你以后都不许再踏入本王的书房半步!”陈梵天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冷,好似冬天里的寒风一般,带着刺骨的冰冷。他也极少在蒋雯面前自称是王爷,不只是微服在外的时候,就是在棣亲王府里他也经常爱说“我”字!那样一来,他给人的感觉便是虽然说起话来没什么表情,声音冷漠,但是却没什么王爷架子。可是今天,为了蒋雯不小心毁了他的画作一事,已经不只一次地在蒋雯面前端出他的王爷架子来,好像是在警告着蒋雯他是当今的棣亲王,而她只是他的丫鬟罢了。只是不用他提醒,蒋雯也知道自己和他差着很多距离。“是!奴婢遵命!”蒋雯平静地回道,然后起身快步出了书房,她努力地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来,但是却无法掩饰住心里的难过。她不停地在心里说着其实她不该来这里的,就留在客栈里也是挺不错的,至少那掌柜的不会这样对她。掌柜的是个很干脆的人,若是他真的到了不想看见蒋雯的地步,就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将蒋雯赶出客栈,而不是只让蒋雯不要再去某个地方。可是陈梵天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心里很怪那个人做错了事情,但是他却不去责罚那个人,而是说些让人伤心难过的话来。算了!有什么可伤心的?不就是不要她去那个书房了吗?其实那个书房有什么可去的啊?里面的东西都是不让碰的,因为陈梵天动不动地就会告诫她们不要乱碰,免得碰坏了他的那些宝贝东西。不让她去她巴不得呢!以后就不必再去打扫他的书房了,那她就有更多的时间不用做事了,正好乐得清闲。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自那天之后就非常清闲,不但不用去陈梵天的书房打扫了,她连陈梵天都不用看见了。本来她身为陈梵天的贴身丫鬟,每天早晨陈梵天起来时候的洗脸水,穿什么衣服,吃什么早餐,都该归她和小真管。但是自从她毁了陈梵天的画作之后,陈梵天便叫了之前伺候他的那两个丫鬟回去继续伺候他,直接将蒋雯和小真晾在一边,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