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美玉摸了摸鼻子,“太太，您现在该决定，菜卖谁。”
这话变相提醒到门口争执的两人。
西装胖子撑着货架说：“老板,我先来的。”
瘦高男人边擦汗边把胖子挤过去,“价钱一切都好商量,只要您卖给我。”
白草疑惑道,“各买各的不就好,菜还有好多。”
“不行！”
两人难得异口同声。
相互之间瞪向对方,硝烟无声弥漫。
他们双方正在竞争。
韩氏珠宝两年前,从自家西山矿场挖掘的一块原石中,切出龙石种翡翠，色泽清冷柔和，打磨出的玉石一丁点杂质都没有。
翡翠一出，就引得无数人当场竞价，可惜全部被韩氏拒绝,独自收藏。
刚开始很多人以为韩氏是想自己设计成珠宝,可两年过去，市面上没再出现过质地同那一样好的龙石种翡翠饰品,引起不少人的心思。
胖子公司主要做私人的珠宝定制，目前接到一个贵人的定制,指定用龙石种翡翠打造一套首饰。
他目前客源进入瓶颈,急需拓展圈子,这个贵人的单对他十分重要,成了就正式打入上流圈内不愁客源，败了就立马会被人挤出去。
瘦高男人则简单得多,他要那块龙石种翡翠原料,单纯是上头下命令。
期间去韩氏公司两人就撞见过不少次,可惜次次被拒绝。
他们今天本来是想从韩董事长这入手，直到目睹韩老爹护着店老板那一幕，纷纷觉得这可能是另一种捷径。
万一博得董事长欢心，松口了呢？
两人互不退让。
白草见他们挡在门口没要离开的意思，握拳敲了敲货架。
“二位，要不然你们到一边慢慢商量，你们站门口挡我做生意了。”她可是看到，刚刚有几个人好奇想过来看看，被这俩凶神恶煞的男人给吓跑了。
白草现在也怕，怕他们打起来殃及青菜。
这倒是让瘦高男人灵光一闪，他怎么忘了，这商场和他公司秦氏珠宝都隶属秦氏集团，四舍五入俩人也算是同事。
“老板，只要你帮忙把我介绍给韩董事，我可以帮你跟商场牵线认识，能省不少事情。”他挤挤眉，胜券在握。
“你不是真心要买菜啊。”白草不悦地拉下脸，白浪费她那么多脑细胞纠结到底卖给谁，那可都是她攒起留着读书用的重要思考细胞。
一生气，白草扭头瞪着胖男人，“你也是想要认识人？”
胖子头摇成拨浪鼓，赶忙否认，“不不不，我是真想买！”
“自己吃？”
头点到半空，胖子心灵福至临时改口，“不是我自己，是帮公司食堂买，好多人绝对不会浪费这些菜。”
白草满意了，“那就卖给你。”
“等等！”瘦高男人不爽了，“我是秦氏珠宝的人！秦氏！”
“听到了。”白草掏了掏耳朵，被他吼得的心烦，“秦氏很厉害嘛！我还秦太太呢。”有什么了不起。
“你，不识好歹，你会后悔的。”
瘦高男人甩手离开，直奔商场办公室，打算去找负责人给这店老板施压。
白草翻个白眼，收回目光看向胖子，“我让人帮你，把这些菜送到你公司食堂？”
“不麻烦不麻烦，我打电话让食堂来车接就行。”
“行。”白草没继续坚持，尽职地边报边算，最后得出一个总数，“诚惠，总共13928元，感谢你光顾，把零头给你抹掉，给13920元。”
“？”真就去个零头。
胖子心里嘀咕一句，手上不耽误掏出钱包来，递张卡过来。
白草瞅了两眼卡没接，转头看向小邵姐，见她接过卡，从秤旁桌上拿起机器划两下，就将卡递了回去。
“这就好了？”她小声凑近询问。
“恩。”
“那就搬吧。”
白草还没来得及拆封的麻袋，这会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等瘦高男人带人回来后，就瞧见玻璃门紧锁，空货架靠墙壁放着，人不见了。
“人呢？”
同样疑惑的，还有刚刚赶到的店长老公，他兴奋地领着客户到来，一同吃了个闭门羹，得罪客户不说，老婆一时半会也找不见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商场各店铺就把这事当热闹传开。
至于当事人白草，坐上车瞧见身旁的秦晏，有些惊喜。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老宅？我刚想回家接你。”
“就怕你来回跑，早一天不影响。”秦晏见她歪着身子费劲地甩袖子，伸手帮她抓住，顺利脱掉棉衣。
“呼。”白草大大松下一口气，将棉衣团在怀里抱着，才侧目笑看着他真心诚意说：“你真好。”
秦晏微微颔首，坦然接下她的夸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下午几点上班？不然午饭就在外面吃。”
“下午不用来了，今天生意好，有个大老板直接包圆，我们直接回老宅就好。”
“不着急。”
“你都来这找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秦晏顿住，漆黑的双眸带着审视，开口声音依旧温和，“这要问问你，是不是出门忘带什么。”
“什么？”
白草歪头，看向秦晏的目光却落在作座位后，那里摆放着她手工编织的几个大红平安结，款式不一。
“我要带给奶奶的礼物！”白草惊呼出声，“我原本想明天来时再带的。”
“都在后备箱里，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好人啊！”
白草毫不吝啬言语，激动地将棉衣塞进秦晏怀中，侧身去够座后的平安结。
“这就是好人？你评判好坏还真是简单……”有身影欺近，秦晏歇了声。
被百草和棉衣死死地锁在座位之中，熟悉的皂角香彻底将他包围，没一会平安结的穗须扫过脸颊，痒痒的，抬眸看去，睫毛轻轻扫过，眼帘印入一片斑驳地红，光影交错间，勾勒出一张白净素颜。
恍神间，秦晏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受到冲击不受控制地朝前座撞去。
“啊！”
刺耳地摩擦混杂着碰撞声，秦晏反应迅速地将怀中棉衣抱起，余光憋见白草惊呼中从缝隙朝前飞去，电光火石间脑海闪过她那句好人。
那今天，就做一回好人。
抓着棉衣的手伸出，精准地拦在她腰间，带来的重力狠狠地冲撞在胳膊上，砸向座椅。
秦晏皱起眉头，另一只手快速扯开棉衣裹住她，被安全带拽回，将人死死锁在怀里。
砰！
又被狠狠撞了一下，车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白草被吓到惊慌失措，抱着头缩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
“抱紧我。”
从容沉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整个人视线就被遮挡住，耳朵也被紧紧捂住，白草听话地伸出手，死死抱紧唯一的救命稻草。
混乱的世界骤然安静下来，除去还在随车摇晃的身体，白草逐渐冷静。
车外，偏僻的分道上。
四辆车夹住中间的车，只留有左上方一个口子，想尽办法去撞击，妄想将车逼上他们设定好的路线。
道路前方，即将拐入主道，进入高架桥。
秦晏直视前方，“往左拐！继续前进会造成更多伤亡。”
司机声音颤抖，“可是……”
“转！”
司机咬紧牙关，方向盘向左打死，立即缓踩刹车，车却不受控制依旧直奔护城河冲去。
“刹车失灵！糟了！”
吱——嘣!
车头笔直地撞上护栏，垂直掉入水中，三两下就被河水吞没。
“啊！来人啊，出事了！”
“快救人，打110……”
咕嘟咕嘟。
水迅速漫进车厢内，白草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扯开衣服露出头，直直被窗口涌入的水呛了两口。
白草仰头缓过气，环顾四周察觉到情况不对，立马拽着车门，奈何道路上碰撞过于严重，门锁变形无法直接打开。
扶着车窗打算钻出去时，身后一股推力传来，整个人顺利从车窗出来，意识到什么转回头，就瞧见秦晏双眼波澜不兴，比划着双手让她上去。
白草摇摇头，屏住呼吸游到车的另一边，车门依旧打不开。
司机从旁边游过，白草双眼一亮，用力拍了拍车门，摆手示意他过来。
水吞没一切声音，司机避开她的目光越游越远。
着急中抬眸，车厢内的秦晏已经没了动静，安全带依旧扣着他，整个人保持着坐在的姿势，垂着头碎发飘散遮住五官。
白草着急之下，脚踩着车子，双手用力将车门给扯开，手托住下巴合上他微张的嘴巴，另一只手解开安全带。
车还在不断下坠。
白草成功将人从车里解脱，满心担忧他坚持不下去，胳膊勾着他的头，快速带人朝上游去。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短短的几米距离，白草用尽全身力气，带着秦晏仿佛游了半辈子，终于破开水面，呼吸着粘有水腥味的空气。
“上来了，人在那边！”
“快点！”
白草耳朵被水堵住，除去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包括她喊秦晏的呼声。
“秦晏，秦晏。”
划水时回头看一眼，秦晏背仰在水面，唇上毫无半点血色，像个假人一样紧闭双眸，甚至无法察觉他还有没有呼吸，阳光照耀在苍白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好像她一松手就会破碎。
“秦晏！你可不能有事！”
“我可不想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