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在愤怒的人群中，锁定刚刚砸她的那个人。
“我会去医院验伤，希望你赔偿医药费时也能这么痛快。”
“恶……”
“我的律师就在身边,你每骂一句,赔偿金额多翻一倍。”
“……”
有人看不下去,“有钱还真是为所欲为！当着警察的面都敢威胁人。”
白草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回头问警察,“现在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
“目前还在调查取证阶段。”
“听见了？”白草重新看向动手那人。
“肯定你有嫌疑才会调查你,不然那么多人为什么调查你！”
“你这么着急给我扣帽子,难道你才是凶手！”
“别胡说八道！”
“那为什么这里许多人都在理性观察,只有你一个人这么着急，还说不是凶手！”
“！”
对方瞬间哑口无言，环顾四周，刚刚还同仇敌该的人纷纷倒退一步想要跟他拉开距离。
男人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白草，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旁边警察心头一跳,赶忙挡在白草面前。
“都散开,继续聚众全部按妨碍公务抓起来。”
警察想趁机离开，白草再次出声,“警官，我能跟店里的人叮嘱一件事情吗？”她指了指被破坏的门店。
“快点。”
白草道声谢,叫来被挤在角落的钱多。
钱多费劲从后面挪到白草面前,衣服口子都被扯掉两个,整个人狼狈不堪。
白草冷下脸,“去跟商场请求调取监控，送去警局保安。”
警察听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总觉得要马上离开。
“说好了就赶紧走。”
“好了,这就走。”白草临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哪怕往店里丢了一片树叶也要算在内！”
人群又嘈杂起来。
李律师挑眉，将身后的助手留下一位，“陈旦，你留下帮忙起诉。”
……
警局。
白草坐在小房间里，对面人问一句，她答一句。
“顾永父母说，孩子是你偷带走的，他们不知情。”
“她们撒谎，顾永是我当着他们的面带走的，尹夫人是见证人，同行的还有我们双方司机。”
“你为什么带走顾永？”
“孩子时候不多，最后的愿望是见一眼大自然，不巧我家有座山。”
“……顾永是你亲自送离，交到孩子父母手中的吗？”
“孩子病情加重，我老公拖医生将人送回孩子父母手中，当晚孩子就没了，孩子母亲亲自打的报丧电话，我手机里还有通话记录。”
“了解，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可以回去了。”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顾永人现在还没找到吗？”
“对，你如果有什么线索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白草离开小房间，回到大厅时等候一会的李焕立马迎上来。
“砸店铺的人员名单已经整理出来，正式递交警局立案，因为人数过多时间上可能会耽误久一点。”
“知道了，钱多人呢？”
“接到一通电话后就离开，现在送你去哪？”
“去……”白草还没决定，就瞧见厅外缓缓靠近的人，急忙跑出去，“你怎么来了。”
秦晏坐在轮椅上，穿着单薄，白草皱眉拉起他腿上叠放的毛毯，脖子以下全部盖严实。
“不冷。”他轻笑，“我来接你回家。”
白草鼻子一酸，手上将毛毯掖在他肩膀后面，“春冻秋捂，得好好注意，走，我们回家。”
她主动接过轮椅控制权，推着人往外走。
秦晏回头，“回家前，先去一趟公司。”
“好。”白草只当他还有工作，将人推出警局，在上车时，眼尖地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一男一女。
“你先上车等我，我好想看到钱多。”
秦晏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对面，“上车，让司机掉头一起过去。”
……
钱多将烟头按在垃圾桶顶端，听着眼前人的哭诉，内心开始烦躁。
以前怎么没觉得沐瑶这么爱哭，三句话两句带着哭腔，说的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吐出最后一口烟，钱多才抬眸看着她，“所以？姚向光拖着不愿意跟你成婚，你来我面前哭有什么用。”
“他不是不愿意，只是沐光有难，心怀大志的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谈儿女情长，钱多，沐光可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它就像是你的孩子，现在濒危，我知道你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我是。”
“……你变了，才一段日子不见，你就已经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钱多。”
“真的吗？太好了。”
“……？”
沐瑶张着嘴，一双丹凤眼都震惊地睁圆，钱多这是怎么回事？一句呛一声。
钱多将她神情上的转变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忽然轻松不少。
“你是不是以为，被你和姚向光合伙骗光全部身家后，你来我面前随便哭一哭，我就又会把心掏出来给你，随你怎么践踏。”
“我没有，你冤枉我，我只是在网上看到你的身影，担心你被牵扯。”沐瑶顺势试探地迈出第一步，“所以你现在的老板，真是秦氏集团的孙媳妇？”
“关你屁事。”
“我知道你还在伤心。”沐瑶泪眼朦胧，“我也不是要打听什么，只是想好好跟你说一声，秦文韬最近将沐光集团打压的很厉害。”
“关我屁事。”
“你知道的，硬碰硬沐光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秦氏继续下去，沐光这几年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那又怎样？”
反正现在跟他都没关系。
钱多抬手，腕表上的时间表明，他有十分钟被沐瑶浪费掉。
“我很忙，你一个已婚女士，还是和我保持一定距离。”钱多转身就走。
沐瑶见他心肠如此硬，软的不吃索性上硬的，“把你升级后的核心技术交给我！”
她攥紧拳头威胁道，“不要以为白草能保你一辈子，她现在自身难保，一旦罪名成立，第一个抛弃她的就是秦家，到时候你再想回头可就晚了，你最清楚向光的为人。”
“清楚，伪君子一个。”
“你！”
“钱多。”
沐瑶的声音被打断，扭头看向停在路边的车。
白草趴在窗边，看到沐瑶有点好奇，“你朋友？”
“不是，我仇人，她是姚向光老婆。”
“哦~那个出墙头的女人。”那成语怎么说来这？
白草一时之间想不起，回头问了句秦晏，“老公，有个成语……”
“红杏出墙。”
秦晏温声细语，顺带解释起来，“形容春色正浓，同指妻子有外遇，近义词，不安于室。”
“对！”
沐瑶听着这惊呼，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你们……”
白草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女士，你既然已经结婚，就不要再来找钱多，现在社会复杂，万一哪天被设计说你们俩关系暧昧，钱多形象受损，可是会影响我店铺的形象，我卖菜的，不卖花。”
“你！钱多你就任由她……”
“钱多你也是。”白草小嘴叭叭叭不停，“你一个成年人，能不能有点底线，那种败坏道德的事情可千万不准做。”
她余光憋见沐瑶脸色铁青，担心将人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招手。
“还傻站着干嘛，上车啊，别以为今天出事就能不上班，你得回去收拾店铺。”
钱多窝心地很，听话的坐上副驾驶。
沐瑶察觉不对劲，踩着高跟鞋追上去。
“喂！我话还没说完！”
……
车稳定行驶。
钱多无意中抬眸看向后视镜，对上白草打量的眼神。
“老板？”
白草恩一声，趴在前座凑近看了钱多两眼。
“你长丑了。”
“……”
白草又打量两眼，心想小邵姐找的那张照片多好看呀，哪像现在胡子拉碴的像个野人。
她至今还是没办法将两张脸当成一个人。
“坐好。”
秦晏扶着她的肩膀，将人拉回来。
白草乖乖坐好，叮嘱司机先把钱多送去商场，那里近。
听到商场，钱多才想起一件事情。
“老板，我今天去找商场负责人，他有偷偷告诉我一些小道消息。”
“什么？”
“今天闹事的人里面，有好几个专职人员。”
“什么意思？”
“类似开业活动，商场助演，为了场子热闹都会花钱雇一些人来当观众。”
白草皱起眉头，“砸我店可不像是演戏。”
“应该是有人花钱雇人来专门闹事，老板进警局没几分钟，网上就出了剪辑版视频。”
据理力争的老板十分嚣张跋扈，看着就让人生气。
“还有人趁乱放出老板是秦氏孙媳的消息，秦氏集团官网下已经被人冲了。”
他刚刚得空看了几眼，各种辱骂批评，简直不堪入目。
车缓缓停在商场门口。
钱多下车，最后提醒一句，“依照姚向光的性子，上次吃了大亏，这次绝对会浑水摸鱼，我猜老板身份的消息，应该是他漏的，又是我连累的老板。”
白草趴在窗户上，点了点头，“确实，那怎么办？”
“那……那我补偿。”钱多从手机找出一个文件，发送给老板。
那是沐瑶一直想拿的新设计，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留着也没用，给老板当要挟沐光的资本也挺好的。
“好啊，补偿。”白草喜欢这个。
可等了又等都没见钱多开口，她决定好心提醒一下。
“你是不是拿不准主意？嗨呀，我很好说话的，你直接问我就好。”
“？”
“钱多，我很看好你，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工作。”
懂了没！懂了没！
看她这朴实无华的单纯愿望，又好理解，又好实现。
钱多愣回神，鬼使神差地问一句，“都没工资吗？”
“……”
白草数了数钱多的试用期，强打起精神，“我也没黑到那个程度，工资转正后还是有的。”
呜——钱多试用期就剩下一半。
她能辞掉重新再聘请他吗？
白草望着钱多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下一口气。
还是给吧，毕竟有个人在店里，还是省心的。
白草僵直脊背，默默倒在秦晏身上，“秦晏，你知道最快的赚钱方法是什么？”
秦晏，“抢银行，被抓后余生都不用再奋斗，有吃有喝有工作。”
“？？？”
白草怀疑这人在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