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站在门前,轻轻扣了扣门，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回应都听不到。
“我是白草，能进来吗？”
好一会,就在白草以为里面没人时,轮椅滚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书房门被缓缓打开,秦晏逆光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像刚生过一场大病,耗光了整个人的精气神。
“你是哪不舒服？”
白草弯腰,瞧见他唇上干出几道口子来,皱起眉头将人推进书房里，倒了杯水递过去。
“润润嘴巴。”
秦晏乖乖地接过水杯，抱在手中没动，“你给资料我看过，谢谢你。”
白草想歪了,“你是试管婴儿孕育出生,和胎生没区别的，我问过生物老师,她说这种方法现在已经普及，二十多年前会避讳,可能是当时环境导致,你不要多想嗷。”
“我问过母亲,她婚前就知道自己不孕。”
“啊？其实只要父亲知道,也没什么吧。”
白草盯着秦晏，心想这么漂亮的人,差点就没了。
秦晏摇头,轻扯嘴角,“母亲婚前体检报告作假，全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她向父亲提出试管婴儿，理由是太想要个爱情结晶。”
“我不理解。”白草在椅子上坐下，回应秦晏的同时也在斟酌，一会开如何开口。
“母亲担心爷爷奶奶不同意，怕为子嗣拆散他们。”
“……”有点骗婚的味了，母亲看起来可不像顾虑这么多的人。
白草抬起头打量秦晏，愁云满面，眉头紧锁，满目的悲伤怎么都无法忽略。
“你好像因为这件事情特别伤心。”
“还因为刚刚知道的一些真相。”秦晏将水杯放在桌上，声音略哑，“白草，如果我骗了你，你是不是很难受。”
四目相对，白草认真地嗯了一声，“难受。”
秦晏后靠在椅背上，指间柔在眉心，而后慢慢坐直，真诚地看向眼前人。
“对不起。”
白草愣了，撑着下巴的手一软，扶着桌子坐正，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到他要说什么。
“我瞒了你许多事情，以前我觉得没什么，直到今天爷爷奶奶告诉我，我所知道的父亲和真实的父亲其实不同。”
“之前我一直很自责，和父亲共同车祸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
“今天才明白，是父亲护着我才活下来。”
白草的注意力瞬间被他所说的事情给吸引，“出什么事了？”
秦晏缓缓将今天得知的真相一一说出，最后手成在额前遮住双眸，即便如此，白草还是瞧见了他泛红的眼圈，心一下子被揪起来。
成天对自己笑的父亲其实生了很重的病，却还强撑着，白草光是听这就难受死了，换成秦晏该多伤。
“你别难过。”白草笨拙地拍了拍他，“父亲的事情还要靠你查清楚呢。”
秦晏敛神微微点头，“我明白，我依旧不信二叔的话，他承认当年合同是他偷走的，但第一时间就烧了。”
“那现在这个？”
“我会弄清楚。”
白草听他近乎咬出的字，嗯了一声。
心里斟酌好的那些问题，这会全都不想问，他都这么惨了。
白草轻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梳理自己的情绪。
……
周指导员那边瞧着天色暗下来，就带人收起机械、工具，带一众人回了场馆。
因为人多，别墅区又在规划，人就被安置在了这。
众人推门进入，熟门熟路地先回到各自客房将一身的泥巴汗水清洗掉，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才走向餐厅。
用餐采用自助式，入门取了餐盘就能瞧见正中间摆在桌上的菜色，透明的玻璃罩下，是他们念叨了几天的蔬菜。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酸辣土豆丝，均匀成丝的土豆混着青红椒，光是想着都口水横流，边上撕成条的茄子撒有一层的蒜，一看就泼过热油。
鸡蛋裹着不知名的青菜，一块块不规则地堆在一起，近乎透明的白菜叶叠成四方，里面像是包着胡萝卜丝，被细绿的菜叶绑住，苦瓜挖去芯，塞上肉馅叠高。
剪去指甲的鸡脚一剁两半，看着拌在一起的萝卜条和泡辣椒，手中拿着的夹子可算是忍不住。
这个来点，那个夹点，往后走走还瞧见蚝油生菜、大盘鸡、顿顿都有的红烧肉，瞧见盘子装有不少，可算是停下手来。
不能浪费粮食，吃完再来。
周采苓最后才到，瞧见今天多了一倍的菜品，惊讶地四处查看都没能瞧见白草。
她端起碗，第一时间去看汤，老鸭煨着萝卜第一时间想到大棚地旁边养的鸭子，瞧见一边候场的厨师，没忍住问道，“这是自家养的鸭子？”
“不是。”厨师笑着摇头。
周采苓有点遗憾，“我还想尝尝这灵土地上养的鸭子会不会有灵呢。”
白草一来就听到这打趣，大手一挥，“这儿呢，尝尝看。”
后厨又出来一个厨师，穿着白大褂戴高帽，手中推着餐车。
餐车上面横放一直还冒着热气的烤鸭，酥皮红艳，刀具摆放在一旁，边上餐盘里已经切好了葱丝、黄瓜条，胡萝卜丝，深褐色的酱安置在角落，陪着摞一起的圆饼。
白草笑着说：“这个是自家养的鸭子，韭花说地道的北京鸭，最适合做烤鸭，咱们先偷偷尝尝。”
厨师听到后，一手握刀，一手帖鸭，轻轻连肉带皮片下一盘来，搭配好配菜装盘递过去。
白草端着，环顾四周找空桌子，瞧见韩老爹他们已经坐下，各自选好餐。
身边周采苓还在念叨，“你这备的也太多了，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再张口。”
“不怕，咱们人可多。”她还专门把隔壁的人也叫来了。
离开时她说一声，“那边有烤鸭，有想尝尝的可以让厨师片。”
一听是肉，在场的几个人顿时就不感兴趣了。
“谢谢老板，这几天鸡鸭鱼肉没少吃。”
“我觉着这菜比肉还好吃，怪不得何研究员夸。”
白草听他们喜欢，压抑的心情逐渐好转，果然还是要多看看开心的事情。
……
白草将给秦晏的饭菜准备好，让谢佳容送去书房，自己则端着盘子在韩老爹那桌坐下，就瞧见大家也的多数选的蔬菜，连霜也是。
“你们真就一点肉都不吃？”
连霜笑着说：“我爸说明天就走了，今天得多吃点菜。”
一算日子，连叔竟然已经来了有一周。
“要不要再多住些日子？”
“不了。”连叔缓缓摇头，“偶尔来可以放松。”住久了沉溺在这里，怕以后出去都不是滋味。
白草没强求，“连霜呢？”
“我不走，学姐我们说好了在这实习的，我早已经提前打了实习申请。”
白草乐得她留下来，“说好的，给，这烤鸭第一片肉给你。”
连霜笑眯眯地接下来，一口吞下面饼，皮层酥脆，汁水丰盈的鸭肉同甜面酱咀嚼在一起，葱丝的呛辣快速被黄瓜的清甜掩盖，最后裹挟着鸭肉特有的果木香，口味越发丰富。
“怎么样？跟外面的口感有差吗？”
“差多了！”
白草心里咯噔一下，就瞧见连霜竖起大拇指，“学姐学姐，你这绝对是鸭界的鸭王！”
这名头，让白草不知道是该开心呢，还是更开心。
连霜还没完，小嘴立马将它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手上还不忘去叠下一个。
其他人瞧见，这才想起来是山里养的鸭子，没准自己养的有感情吃起来会更香？想到这纷纷伸出手去尝试看看。
韩老爹不爱吃葱蒜，年纪大了就爱糖，跟厨房要了一小碟子白糖回来，就瞧见盘子中那整整齐齐的烤鸭已经光了。
“鸭子呢！”
“一人两口就没了。”尹老爷子擦了擦嘴起身，“我看那边鸭子还没片完。”
韩老爹一扭头，端盘子的手顺便带走白糖，来到餐车边，片好的鸭皮滚上一层白糖送进嘴巴里，白糖的甜配合着鸭皮的油香，慢慢化在口中，爽利不腻口的滋味让他又来一片。
“嘿，你怎么在这就吃上了。”
“还不是怕被你抢完。”几天时间，韩老爹足够跟尹老爷子打得火热，两人你争我抢，最后在餐车变就分了半只鸭，最后满嘴油光地看着剩下的鸭肉和骨架。
“咱们也不能太过分，剩下的带回去吧。”
“恩，给他们留点。”韩老爹让厨师帮忙片下鸭肉，尹老爷子瞧见那骨头架子，“这个给再做成椒盐的，我拿着磨磨牙。”
“你属狗的。”韩老爹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要分我一半儿。”
“行！”
俩人愉快地解决掉鸭子剩下的肉和骨头，带着配料一起回去，又吃了小半碗米饭，最后不得不约着在场馆里溜起弯。
白草知道后，留个人陪着两老，她自己则认真的在询问连叔的意见。
“真要做度假村，这能玩的地方太少了，后面山也不准去。”
“还有客厅那竟然没有电视，我们三都没办法一起追剧。”
“这吃的太养生，连点小零食都没有。”
“我听说这有个中心岛，可以改改给人钓鱼呀，不然多浪费这河。”
连霜瞧见学姐当真要挨个记下来，赶忙拦着，“我爸这是自己想要的。”
“问的就是这个，咱们要听取每个顾客的意见。”
“瞧瞧。”连叔点了点女儿，自在地起身，“对了，要是走的时候能伴手礼就好了。”
说完这话，连叔就离开回了房间，临走前还特意给女儿使了个眼神，让她努努力。
连霜装作没看见，白草却顺口问出来，“半手礼是什么？”手一半大小的礼物吗？
“？”
连霜歪头看着学姐，脑筋急转，“学姐你一定是在考我。”
她低下头认真想了想，“我确实没想到顾客离开后的小礼物，按照如今灵菜这个噱头在外的名声看，四季店内经常空货，不如就新鲜蔬菜，有助于增加前期顾客的粘性。”
“？”
所以半手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