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主,要不然我再去纯钧院那边问问?”姚迟见孙无涯面色有些难看,知道他正一肚子火,毕竟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好受,不由迟疑道。
孙无涯向他摆了摆手,坐在了椅子上,随后闭着眼慢慢揉搓着太阳穴,“算了,你去多少次结果都一样,我们还是等含光院那边的消息吧,希望秋白鹿与春三灵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在孙无涯说出了这些话后,姚迟已然猜到了孙无涯的心思,这是有心想拉含光院下水,天心院位列六院之首,势力足以比肩末流的中型家族,寒墨院紧随其后,虽有所不及,可也相差不会太远,二者向来看不起其他四院,所以此次毫不犹豫地拒绝凌虚院也在预料之中。
至于位列第三的含光院,与前二者相比,无疑相差了一大截,但也有假婴境的春夏秋冬四人,这四人乃是生死之交,传闻四人共同修炼了一套远古功法,以四人目前假婴修为相互配合之下,足以碾压一名元婴初期的修士,就连元婴中期也都得暂避锋芒。
含光院院主高颜路更是了得,不仅丹位半步红牌多年,修为也在十年前突破到了元婴中期,这才隐隐将春夏秋冬四人镇压住,可四人自持手段,并不完全听从高颜路的安排,否则也不会在高颜路拒绝凌虚院后再暗中与凌虚院交易。
对于四人的动作高颜路虽看在眼里,可似乎并没有出手干预,其中原因,春夏秋冬四人倒是知道一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四人才敢暗地里搞小动作。
排在第四的,便是孙无涯的凌虚院,凌虚三子,谢臻,秦放,姚迟,每一人都是结丹大圆满假婴境高手,其中谢臻与秦放二人虽排在前面,可也是自持法宝手段,嚣张跋扈,三人中最令孙无涯看重的,还当属姚迟,此人心机颇深,不爱在人前卖弄,可办事稳重妥当,深得孙无涯器重。
但孙无涯也知道姚迟的心思,曾经他见姚迟出手过一次,场面颇为血腥,令他都不由对姚迟的手段心生寒意,谢臻秦放二人若单独与之相斗,孙无涯相信,落败而逃的,必定会是谢臻秦放二人,因此,孙无涯对姚迟虽然器重,可防备之心一刻也没有放下。
后面的纯钧院,除了元婴初期的院主,只有两个假婴修士,而惊鸿院,在何湘等人未来之前,不过只有三个被抛弃的筑基修士罢了。
六院在协会内很少出现当日惊鸿院那样的冲突,即便是真的看对方不顺眼,也只会在协会外出手,毕竟除了协会的规矩掣肘之外,六院的根本还是在外面,六院之间的争斗也不过是利益上的冲突,真正有生死仇恨的,几乎没有。
因为六院本是同根,大家做事都有分寸,不会下死手。
如同何湘那样明目张胆抢人的事情,协会还是首次发生,再者协会又明确规定加入六院者皆有一次转院的机会,谢臻秦放二人又是自愿,孙无涯知道就算自己告到长老会,长老会也最多只会安慰自己几句,只要这二人还在协会,长老会管他们在六院中的哪一个院呢。
所以孙无涯只能用自己的手段来出这口恶气,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利用其他四院,毕竟现在的凌虚院,可经不起折腾,他孙无涯对凌虚院,还是极为珍惜的。
否则也不顾规矩为了谢臻亲自去惊鸿院,且做出让秦放教训惊鸿院主的决定了。
另一边,何湘从东方逊羽那里拿了一些简单的炼器材料后便回了自己的阁楼,他在得了天妖记忆之后,对炼器方面颇有兴趣,便想着借着有不少现成的炼器材料,试着炼制一二。
转眼间便已过去八日,这八天的时间里,惊鸿院偶尔会发出一两声轰鸣,东方逊羽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当他询问何湘时,何湘告知他自己正在炼器,因为失误,导致爆炸,让他不用在意。
东方逊羽这才明白其中原委。
此时的惊鸿院只有何湘二人,其他五个人都去会外那两处产业忙活去了。
产业易主,很多之前的人自然也都不能再用,能留下的,自然是谢臻秦放二人的心腹。
不过有二人亲自坐镇,两处产业虽有失意,可很快便进入正轨,其中自然少不了朱龙三人的尽心尽力。
何湘此刻盘膝而坐,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把一尺长短的青铜短剑,一方巴掌大小的银色小印,这两件物品是他这八天的时间里炼制的,都是上品法器。
看着这两件上品法器,何湘脸上带着笑意,目露精光,“有了天妖的记忆,自己竟然有种天生就会炼器的感觉。”
就在何湘正打量着自己炼制的两件上品法器时,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院主,马沾有事禀告。”
何湘合计自己炼器也有八天,这八天的时间惊鸿院的事一直都是东方逊羽在处理,宝食斋与妙手阁那里也有谢臻秦放二人,自己还安排了朱龙三人前去帮忙,如今马沾称有事禀告,必然是有关宝食斋与妙手阁那里的情况了。
“去后厅等我。”
开口之后何湘不由收起了两件法器,出了阁楼,来到了后厅。
“什么事?”坐在主位之后,何湘方才问站在厅内的马沾。
马沾这才将自己带回的消息说出,“禀院主,这些时日,在两位师兄的带领下,宝食斋与妙手阁渐渐步入正轨,两位师兄也都没有异常之处。”
听到这里,何湘不由点了点头,心想这二人还算聪明,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不过我却发现有一件事较为奇怪。”
“说。。。”见马沾有些迟疑,何湘不由加重了声音。
“有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穿黑色长衫的修士,从宝食斋重新开张的第二天起,每天我们前脚开门,他后脚便到,每天只点一壶酒,一直待到打烊为止,他走后我看了他桌上的酒,纹丝未动,我问过秦师兄的心腹,他说之前从未见过此人。”马沾这才将自己心中之事说出,其实这也只是他一人的怀疑而已,宝食斋本就是酒楼,有相同的客人再正常不过,最重要的是人家并未做出格的事情。
不过马沾此人对身边的一切观察都较为仔细,否则也不会对其产生怀疑。
听了马沾之言,何湘神色看不出丝毫变化,随后眉头却是紧紧一皱,马沾知道此事只不过是微末小事,所以心中不由有些没底,又看见何湘皱起眉头,当下心中慌乱,心想自己以此小事打扰院主,院主必然会不高兴,冷汗也开始慢慢打湿了他的后背。
短暂的安静之后,何湘皱起的眉头一松,淡淡说了一句,“此事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马沾这才松了口气,生怕何湘降罪,快速离开了后厅,往宝食斋去了。
“这马沾观察得倒是仔细,一个人若无要事,每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确让人生疑,不过如宝食斋这种地方,本就人来人去,此事也说得过去,难怪连秦放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在马沾走后,何湘喃喃开始自语,“不过他点了酒却不饮,此事倒是颇为蹊跷,难道他是在等待什么人么?”
一说到这里,何湘脑中不由划过一道闪电,宝食斋刚刚转入自己手中,此人便出现,“难不成此人是为我而来?”
如今何湘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如果过几日自己再不出现,此人若寻借口找宝食斋麻烦逼迫自己现身,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那么这个人,可能是凌虚院的人,也可能是其他四院的人,也可能都不是。
如果宝食斋无事发生,那么此人应该不是针对自己而来,而是等待其他人。
果然,在马沾回去后的第二天,宝食斋便出事了,马沾一脸狼狈地站在惊鸿院前厅,“宝食斋有人闹事,秦师兄被人制住了。”
听了马沾之言,东方逊羽面色一变,假婴修为的秦放竟然被人制住了,那闹事的人岂不是元婴修为。
就在马沾说完之后,何湘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二人眼前,马沾见何湘出现,面色一喜,连忙开口:“院主,对方指名让你前去,否则便让宝食斋化为废墟。”
何湘没有开口,面色平静,一把抓住马沾肩膀,带着马沾几步间便出了惊鸿院大门,只留下一句,“东方兄不用跟来。”
此刻被何湘抓住肩头,马沾面带惊恐,之前虽见识过何湘的强大,可如今在何湘手中自己竟然生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似对方稍一用力,自己的肩膀便会粉碎,肉身也会随之崩溃,神形俱灭。
不过因为宝食斋动手之人正是自己之前所禀告那个人,此刻马沾心中多少有几分自得。
何湘的速度很快,不久便带着马沾来到了宝食斋。
宝食斋内此刻一片狼藉,气氛颇为紧张,秦放被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按着头,不敢有丝毫动作,谢臻也在,手中一把金锤宝光流转,金锤之下,还隐藏着一只巴掌大小,火焰滚滚的手镯。
除了三人,朱龙,袁一与一个何湘不认识的青年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不过何湘能够看出地上的三人只不过是晕了过去。
“若我的人招待不周,在下自会惩罚,道友这是何意?”一把将面色苍白的马沾放下,何湘扫了一眼眼冒金星的秦放,而后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虽看不清面貌,可对方身上那股威压,何湘却能感受清楚,从而看出了对方修为在元婴初期。
见何湘出现,头戴斗笠的男子的目光便接踵而至,似在观察是否真的是何湘本人,在确定之后,男子这才放开了秦放。
死里逃生后的秦放连滚带爬,飞快来到何湘身边,“院主,此人是来闹事的,非我们招待不周。”
秦放脱险之后,谢臻却没有收手的意思,虽然对手远远强于自己,可何湘在侧,他必须强装镇定,实则他的背心早就打湿了,心中无时不刻不祈祷何湘赶快出现。
直到何湘示意他退下,谢臻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秦放看谢臻的眼中,还是充满了感激的,能为自己与一个元婴修士对峙,这份情,他秦放不会忘记。
“呵呵,我下在此地等你多日,可你始终不现身,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引你出现,能够让两位假婴修士为你卖命,我倒是小看了你。”
男子拿起桌上一杯灵酒,一饮而下,冷笑一声,扫了谢臻秦放以及马沾三人,随即沉声开口,一股惊人的修为化作威压,带着不可违逆,滚滚而来,“你们还不滚。”
何湘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蓝芒,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压来的威压顿时荡然无存,饶是如此,何湘胸口也不由一热,不过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向一旁的三人吩咐道。
“你们带着朱龙他们先退下。”
三人自知此事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火速带着晕倒的三人离开。
头戴斗笠的人此刻一言不发,何湘看不到的是,男子见何湘轻松化解了自己的威压,眉头不由皱起,刚才自己全力施展威压,元婴之下若身无至宝,定然无法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地化解,仅凭这一点,不得不重视。
在其他人离去之后,男子突然向何湘一抓,一只灵光涌动,掌纹清晰可见,足有一丈大小的手掌带着惊人的灵力,向何湘直直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