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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1 / 1)

仿佛背负许久的重物终于卸下,迎面涌来一股凉风,我的身心瞬间感到一阵轻松畅然。在这短暂的一刻,就连渗透内心的丝丝不舍的情愫都被掩盖了。

折纸中姐姐的留言清楚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解释了我心中的种种猜疑,也对女孩子的身体状况表示了担忧。

姐姐很尊重我们,留言中并没有生硬要求些什么,只是对叶子的外逃行为可能的结果表示担忧,对我们后面的打算提供了一些建议,末尾则写了一些对我的照顾和付出行为的客套感谢话,以及个人的想法和祝愿等等。

短短的几段话亲切传达了她的意思,明示了我有意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有关我和叶子的真实遭遇,却不做任何掺杂个人情感的批评,这免去了我初始的偏见和担忧,杂想种种的顾虑也不值得提起了。

虽然一阵畅然过后,内心的复杂情愫再次汹涌而出,可是别无他法,显然送叶子回去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毕竟她属于上佛山镇,属于天一酒吧,属于那位经常责骂她的“单妈妈”,而我,不过是一次奇遇的路人,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不是,我已从这张折纸亲切而客气的话语中读出了这个意思。至于我为何感到难过,千头万绪的杂乱想法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虽然不了解你徒步旅行的真实原因,但还是对你一路无微不至照顾她表示真心感谢。我能看得出来,她很信任你,依赖你,我也希望由你带着她完成这最后的旅行。”

我放下折纸,走到窗前,拉开窗户,深冬的寒意瞬间从户外涌了进来,连同着外面的市井喧嚣声。我裹紧衣服,站在窗前遥遥远眺。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又要下雨了,几日前的好天气早已成为过去,正如这几日“不尽如人意”的经历。

我裹紧衣服,站在窗前遥遥远眺,好似一个历经一生的耄耋老者贪婪地回忆着这几日的点滴记忆。女孩子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浮现,我仿佛看见她背着手调皮的在我眼前倒着走,听见她踩踏积雪的“咯吱”声,还有她被我逗笑的清脆的笑声。

我裹紧衣服,站在窗前遥遥远眺,回忆着一个捉摸不住的奇遇的女孩子,尽管此刻的她正在一墙之隔的屋子里酣睡着,尽管此刻漫长的徒步旅行仍旧是我和她两个人,在遭遇知情人姐弟俩之后。

我可以对建议不管不顾,假装这一切从没有发生过,带着女孩子逃离这座陌生的山镇,继续我那遥远而未知的旅途,可是我不能够。

我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等待,在这破旧的旅馆里,等着女孩子醒来,等着她身体痊愈,护送她回到属于她的地方,然后一个人默默离开。我能做的,只有静静地回忆,在这孤独的旅途中曾救助过我,带给我难忘记忆的女孩子的音容笑貌,直到我无法记起她的那一天——

我猛然间想起,朝夕相处的这些天里,我连她一张照片都没有。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无论西渡或是上佛山镇,照相馆总归是有的,可是,我又怎样向她开口解释呢?我也知道,所有的请求都将使分别变得更加沉重和不舍,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也许我可以凭借记忆为她素描一幅肖像,尽管我难以恭维的业余能力很可能画的很糟糕,可这并不妨碍我寄托浓郁的思念之情。

提起绘画,我突然想起,姐姐的留言下就有一幅女孩子的简笔画。我疾步回到床边,重又拿起折纸,仔细看那一直不曾多在意的单色画来。

掌心大小的简笔画中,女孩子侧脸熟睡着,凌乱的长发垂落在眼角,长长的睫毛重叠在弯弯的鼻梁上,微张着的嘴巴和圆润的下颌倒是颇有几分相似。此刻她动也不动,安静地躺在单线的被子掩口,侧脸挨着自然弯曲的右手沉睡着,做着一个捉摸不透的梦。

我捧着她,失神地望着,望着已不再与我为伍的即将分别的女孩子。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跑过去,猛地打开门。

女孩子站在门口,像是被我夸张的动作吓着了,举在半空的右手一时间也忘了放下。我抓着门扇堵在门口,神经质般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一幅即将被人夺走的油画。女孩子像是说了什么,又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直到抓住我的衣服晃动几下才回过神来。

发觉自己短暂的失态行为,我很是尴尬,慌乱的掩饰过去,对女孩子的问话也假装没有听见。

简单收拾一下,当我们锁上门下楼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了。

我带着叶子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中饭,便打算带她回旅馆休息,可是她不愿意,声称这几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闷坏了,想要沿街走走。出于对她身体的担忧,以及这样一个糟糕的天气考虑,我并不赞同逛街。我想要劝阻,发现她已自顾自往前走了起来,只好跟上去。

街上冷清清的,偶尔遇见几个路人裹着衣服匆匆过往,沿街的门店多半关着门,相比于我们刚来的那天冷清了许多。

叶子兜着手走在边上,不时扭头在我脸上觑着。

我装作没看见,闷着头走着,同时费力地在脑海中想象着与她分别的场景。也许是天气的原因,脑子里一团乱麻,思绪反应迟钝又很难集中,伴着内心沉重的失落感的纠缠阻挠,我想要构想一些合理大方的解释也不能够。

沉闷地走了一段路,耐不住寂寞的女孩子开始说起话来,无非是她在病房遇到的一些琐碎小事,而我则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在她偶尔说乏了短暂歇口气的时候,表明我在听,至于说了些什么早已毫无印象了。

眼前的场景使我蓦然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才遇见她的第二天,决定与我相伴走山路的时候,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而我,作为她唯一的听众,就这样断续附和着。相伴的十几天的经历转眼已成过去,可是在我内心,却又感到如此漫长,仿佛几个世纪似的。

叶子边走边说,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仿佛忘了时间和寒冷,而我,一路迟钝的构想也渐渐明晰了。经过一个不知名的路口时,我打断了叶子的话。

“我送你回去吧。”

女孩子愣了一下,扭头望着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作了解释,把姐姐的留言和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都告诉了她。

女孩子没有做声,一路默默地听着,直到说完也一句话没有。我闭上嘴,陪着她又走了一段路,女孩子突然站住了。

“累了。”

她这样说,随即转身往回走。我杵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地走着,孤独的背影仿佛一幅诗意的墨画。

这天下午如此漫长。

当我们回到旅馆,女孩子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口,等我打开门一句话不说便走进去,反手关了门。我尴尬地站在门外愣了会儿,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无所事事的下午时光如此漫长,时间的身影仿佛影像机里的画面,缓缓地在我眼前逐帧放映。我站在窗前,心绪失落的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一墙之隔的屋里静悄悄的,这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会听见哭声,那种难过的抽泣声,亦或是失望的叹息声,可这都没有。

自从听完我的话,女孩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顿时没了精神,一路沉默地走回来,内心仿佛压抑着杂乱的情绪,等着爆发出来。可是,回到旅馆已许多时候,屋里依旧静悄悄的,仿佛睡着了似的。

我猜不出来,心绪不安地离开窗前,回到床边颓然倒下,想睡却毫无睡意。烦躁地翻腾了几次,只好又坐起身。瞥见床头的折纸,我伸手拿过来,望着留言和简画陷入沉思。

胡思乱想的时候,敏锐的耳朵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声,从隔间传来。我屏息听了下,辨出那是女孩子吃零食的声音,顿时觉得好笑,转瞬间又心生落寞。

或许,女孩子早已有了回家的想法,我陡然想到,毕竟徒步奔波的辛苦和病体的折磨是切身感受的,而我也未能像一个好哥哥那样一路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情侣关系更是无稽之谈),许多时候我所给予的帮助只是出于责任而非真心,虽然我从未这样和她明说过。如此想来女孩子倒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想。至于回来的一路沉默不语无非是突然听到回家的消息感到惊讶而已,难过和不舍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果真如此也好,免去了分别的拖沓缠绵,虽然如是想未免有些心酸和无情。

想到这些,内心倒是释怀了许多,我自嘲的笑笑,收起折纸。

我刚想躺下,忽然听到久违的哭声,从隔间传来,我的内心一揪,才放下的难过思绪再次涌出。我腾然起身,冲动的走到门口,猛然间想到中午的时候我神经质的表现,我迟疑了一下,又缩回手。

时至今日,我们已走到了这一步,与其多情地人为周折自找麻烦,倒不如让它顺其自然来的痛快些,我想。

我退回屋里,沉默的走到窗前,听着一墙之隔的屋子里压抑的哭声,仿佛阵阵波涛撞击着礁石。

女孩子断断续续哭了很久,而我,就这样毫无知觉地在这窄小的卧室里来回踱步,五味杂陈的思绪也渐渐麻木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隔壁屋里没有了声响,也许是女孩子哭累了睡着了,我想。而我,也已走的疲倦了,兴致索然地回到床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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