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江城海前几日身体状况就不太好，现在就连扔茶杯砸人的力气都没多少，这才捂了下发闷的胸口后，便勉强平复了心情，最后哑声道：“陈老，咱们这个年纪的人，按理说是该知天命了，可你真看透了么？”
陈老的胡子长长一把，是真得已经白透了，他难得出山一次，是要把事情做全了再走的，摆手道：“我当然是没这个本事，就是有感而发。”
江城海的脸色这时就已经很不好了，有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股东怕他忍无可忍把面前的咖啡砸在陈老身上，打圆场道：“陈老，您年纪大了，又好久没来公司了，咱们还是让江总先聊正事吧。”
“是啊，现在外面对公司猜测这么多，要是咱们内部再拧不成一股绳，这还怎么去面对流言蜚语。”
“陈老，依我看，这些迷信的话就不必说了，现在紧要的是江总要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信了外面的胡说八道就算了，您要是也跟着信，那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
江城海胸口越来越闷，索性就闷头不说话，喝了口热咖啡才略略缓过来些许，他有意把这一页揭过，再好好说一说人事调动的事，可还没等他开口，陈老已经自顾自的又接上了。
“你们都误会了，我没说这报应跟老一辈有关系，只是觉得这是现世报，当初的继承人是这样，现在的继承人也是这样。”陈老话里有话的卖起了关子。
有个耐不住性子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江家还有别人能接手么？”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人全都醍醐灌顶的开始想同一件事，只不过大家想到的方向大相径庭，有的是怀疑陈老跟江家的哪位亲戚说好了，要扶持对方接任董事长的位置，有的则是脑洞大开，以为他这把年纪了，还要过把当董事长的瘾。
在座的人之中，只有江城海面色惨白，想到了一直被藏起来的小儿子，不等他阻拦，陈老已经把这个秘密讲了出来：“江总，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
“你这是听谁说的？”江城海的表情很难看，说是狰狞都不为过。
陈老微笑着点头：“看来这件事真的了，其实多一个儿子是好事啊，江总，你何必这么激动呢？我只是觉得你不如赶快认回他，说不定老天爷觉得你悔改了，以后就不会再降下报应了。”
这下子，所有的猜测都烟消云散了，办公室里的眼睛齐刷刷的全都落在了他身上，有人更是直接睁大了嘴巴，是压根就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就连有人喘气都小心翼翼的，但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迅速旋转，是想尽快让自己接受眼前的变故，新的揣测瞬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
江城海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有儿子？难不成是跟江帜舟一样的私生子？如此说来，秦霜的愤怒倒是可以理解的了，毕竟没人能忍受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只不过这儿子中用么……
江城海几乎没去看过小儿子，可心里对他的病情还是很清楚的，但凡这个儿子中用，他也不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江帜舟身上，这时就有些兜不住了，可这么多人都在，也不能装傻。
霎时间，他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中去，承认的话就不得不让智力有残缺的儿子在众人面前被公开，那不仅先前的谣言会传得甚嚣尘上，只怕就连他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他不能接受一个有瑕疵的人生。
“陈老，您说的这些话，我实在是听不懂。”江城海到底还是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他故作轻松的往椅背上一靠，“我想就算我再多出一个儿子，继承人的事也是我的家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再揪着他还有个儿子的事不放，那就是没眼力见了。
陈老倒也没想着一鼓作气逼他放弃江帜舟，不过是想拿他最不愿公开的事当个筏子，让他权衡一下利弊再做决定罢了，这时便打圆场似的笑了两声，很有眼色的打算见好就收，转移话头。
然而偏偏有个小主管跟愣头青似的插话道：“还有一个儿子？这不可能啊，我明明记得江总和夫人……”
说话的正是江城海的堂侄，他好歹也算是江家的亲戚，对江家的事了解的比旁人多，见陈老提到堂叔在外面还有个儿子，生怕秦霜先前许诺给他们的好处会不算数，一时激动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