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月一回来就撞见这番情形，当即挤眉瞪眼冲上前。
见顾怀楚神色极为不虞，顿时也不敢造次，连忙舒展了眉眼，又换上一副柔弱模样。
“我对王爷的真心日月可鉴，你们不了解实情，怎么能胡乱揣测！”
什么不用心！她明明是被王爷一把丢开的！
未料到她突然出现，梦莹和梦心愣了愣也悄悄寻眼打量过去，见着她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心知肚明。
不是说她得宠吗，这瞧着也不怎么招王爷待见呐！
这般想着，梦莹开口也是压抑不住地带了几分轻蔑，“秦姑娘，并非是奴婢们胡乱说话，王爷都回来多时了，你才姗姗来迟，还这般衣衫不整，实难想象是做什么去了。”
见她上来就要给自己泼脏水，秦潇月细眉狠狠一拧。
还不等辩驳，那厢梦心也出声附和，“是呀，这般时辰主子们早该歇下了，秦姑娘想是与王爷一同在前厅用膳，缘何会回来得晚这么多？”
为何？？
当然是王爷根本不等她就走人，她还得整理好衣衫才敢出来了！
眼见着她们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越描越黑，秦潇月死死攥着衣裙，眼中怒气简直要喷涌出来。
重重咬了唇，她才又装着和善的样子弯了弯唇，“二位姐姐这便是误会了，王爷因我回府才命人在前厅设宴，这般抬爱，潇月自知担当不起，心中有愧，便帮着在前厅收拾了一番，故此回来晚了些。”
说罢又抬眼在二人身上转了转，神色耐人寻味。
“倒是二位姐姐，这般时辰下人若非在洒扫，便也早已回院子了，你们为何却这般打扮出现在主院？”
听她特意强调着顾怀楚为她设宴之事，又咬着“下人”二字。
梦莹恨恨咬了咬牙，“秦姑娘抬举了，奴婢们身份低贱，自然不敢与姑娘同称姐妹，奴婢们这也是奉了王妃的命令，来伺候王爷罢了。”
这贱人还叫她姐姐，她这脸上的粉都有一尺厚了，谁老还不一定呢！
“王妃？”
秦潇月一怔，才皱了皱眉，却听西厢房那侧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传来，狐疑着转眼看过去，便见沈晚卿带着她那丫鬟正好整以暇吃着什么，一副十足的看戏模样。
瞧那一地的碎壳，想来已经在那待了许久了。
秦潇月脑袋瓜子一嗡嗡，顿时脸都绿了。
这俩丫鬟是她的人？？
她嘴上应承着什么宽仁大度，三从四德，还不是见不得王爷宠幸她，才这会儿就送人来了！
一口气怄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秦潇月足足哽了有半刻，才又牵了牵唇角，牵强的扯出抹笑。
“既是王妃安排了人来服侍王爷，那潇月便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她说罢便垂着眼睫微微欠了身子，嘴上说着告退，腿却像是长在了原地，根本不曾挪动半分，一双眼也是含情脉脉望向顾怀楚，暗送秋波。
沈晚卿“啪”的一下扔掉手中瓜子皮，啧啧出声。
“好一招以退为进！”
春桃还叼着一片瓜子皮，懵懵抬眼，“小姐，什么什么进？”
“姑娘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好生伺候王爷的，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梦莹眼神闪烁，挪着身子又往顾怀楚那侧靠近几分，神色得意，明显是在耀武扬威。
见她竟敢出言赶自己，秦潇月恨得眼神飘忽几瞬，终是在二人催促的目光下，万分不情愿地挪动了半步。
“王爷，那潇月先行回去了……”
颇为不舍地又看了顾怀楚一眼，才转过身，却听他沉声开口。
“你留下，你们，滚。”
梦莹和梦心怀疑地对了一眼，脸色顿时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王爷……是叫她们滚？？
还怔愣着，眼前笔直修长的长腿已经抬起，利落地两脚踹过来，二人的身子直接跌出去。
来不及喊疼，顾怀楚已经嫌恶地一眼扫过来。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进入主院，若敢再犯，必定重罚。”
二人被这嗓音中的冷意吓得身子一颤，还不等点头，那厢秦潇月却又追着出声，“王爷，二位姐姐也是太想服侍您，这才一时失了分寸，您可勿要因此动怒。”
顾怀楚薄唇一掀，眼底蕴着的寒冰并未消解半分。
“滚。”
梦莹和梦心闻言当即爬起来便往外去，路过西厢房门前时，还怨恨似的瞪了沈晚卿一眼。
沈晚卿扬眉，瞧着二人灰溜溜的背影，不甚满意点评。
“首次交锋，双方虽你来我往，但秦白莲还是略胜一筹。”
春桃跟着歪头，“小姐，秦白莲是谁，那女人的别名吗？”
见她眼神暗戳戳望向秦潇月那处，沈晚卿抿唇点点头，“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戏看完了，沈晚卿拍了拍衣衫上沾的碎屑，懒懒起身。
“春桃，回去睡觉。”
见她头也不回地往房中去，看都不看主屋那边一眼，春桃点点头，姑且相信自家小姐并未因渣王爷宠信秦白莲之事影响到心情。
不自觉地开心笑开，状连忙上前收拾东西。
“好嘞，小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啪”一下关上门，空留一地瓜子皮。
顾怀楚收回眼，脸色顿时冷到了极点。
秦潇月只以为他是在不满沈晚卿这般做派，眼神闪了闪，小心贴上前。
“王妃先前自在惯了，这般肆意的性子，若要改还是要费上好一番功夫的，王爷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原以为自己这般说辞极为巧妙，既踩了沈晚卿粗鄙跋扈，又安抚了顾怀楚的情绪，还顺道衬托一下自己的温柔体贴。
谁知顾怀楚寒着脸看她一眼，径自转身进了主屋。
秦潇月愣了愣，也连忙跟上去。
……
夜色渐深，西厢房早早熄了烛火，出了这口气，沈晚卿心情大好，连入睡都比往前迅速几分。
迷迷糊糊间，面上却落下一道温热的痒意。
沈晚卿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去拍，手腕却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僵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来。
被那痒意惹得心烦，她费力抬了抬眼皮，一双墨色浓重的眸子却近在眼前。
还不等反应过来，耳畔传进声轻嗤，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
“你睡得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