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明显也瞧见了这般情形，小眉毛一蹙。
“小姐，王爷身边那女人……”
是秦潇月吧？
好啊！她就说都逛了一天了王爷怎么也不回府，原是陪着这女人画舫游湖来了！
游湖就算了，姿态还这般亲昵，这女人的爪子都扒拉到胳膊上了，王爷怎么也不挡一下！
亏小姐还费心替他开脱呢，果真是经不住诱惑！
那厢，“经不住诱惑”的顾怀楚鼻尖一痒，莫名打了个喷嚏。
秦潇月见状连忙关切地看过去。
“王爷，您怎么了，可是这湖上风大，受凉了？”
顾怀楚眉心几不可见一蹙。
受凉？
倒不见得。
思量间手却骤然被攥住，秦潇月摸着他微凉的指尖，脸色一变，当即惊呼出声。
“王爷的手怎这般凉，月儿给您暖暖！”
还不等回绝小臂便结实贴上道热意，浓重的脂粉气涌入鼻息，顾怀楚面色一沉，凤目阴郁几许才忍住将人挥开的冲动。
见他未曾将自己推开，秦潇月却像是得到认可一般大受鼓舞，眼神暗暗闪了闪，一双藕臂将顾怀楚缠得更紧。
“王爷现下可有觉得好些了？”
她含羞带怯地抬眼望过去，身子却刻意拱起几分，领口被挤得松松垮垮，一片雪白呼之欲出，若隐若现。
谁知顾怀楚目不斜视，只抿着唇冷硬地“嗯”声。
就……嗯？？
秦潇月皱眉。
怎么回事，王爷怎么都不看她！
“月儿再给王爷暖暖这只。”
咬了咬唇，又不死心地绕过去抓顾怀楚另一只手，却是还未等碰到便被不着痕迹地挡开。
顾怀楚眉目冷峭，根本懒得给她半分眼神。
“不必了。”
二人僵持着，这情形远看却像是顾怀楚将人半揽在身前，简直不胜亲昵。
那厢，目睹了全程的沈晚卿纤白玉指一攥，突然就有点想摸针。
一阵清晰的骨节作响从身侧传开，转眸便见自家小姐眼色飘忽，美眸中多多少少就有那么点冷飕飕的寒意溢出来。
春桃弱弱缩了缩脖子。
“小……小姐？”
虽然但是，谋杀亲王好像是要触犯律法的。
下一瞬，沈晚卿转身折回船舱，对着那厢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船夫摆手。
“回去。”
船夫一愣，“啊？姑娘你们不看了？”
这舞姬跳得多好看啊，他正看到兴头上呢！
沈晚卿抿唇。
“看了添堵。”
再看下去，她怕这手就开始不听使唤。
船夫不解。
“啊，这怎么会添堵呢，多好呀……”
不花钱就能看权贵们看的妙曼歌舞，简直是舒心还来不及呢！
话音未落便收到一记冷眼，船夫当即闭嘴，喏喏看了眼沈晚卿，手脚麻利地撑起船竿。
这姑娘瞧着模样怪美的，怎么这么凶啊……
快走快走！
身侧秦潇月跟狗皮膏药似的牢牢贴紧，顾怀楚压着心中烦躁竭力无视。
漫不经心抬眼瞥向湖面，却见一艘画舫从众多船只中悄无声息地脱出，彩绘的窗槛微敞，恍惚间，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似是在眼前浮现。
顾怀楚眼色一滞，不及定睛细看，视线却被突兀遮挡。
“夜风寒凉，王爷您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
秦潇月捧着茶盏满脸殷切，却是还不等再多展露几分自己的“温柔体贴”，便被顾怀楚一下挥开。
“本王不冷。”
再寻眼瞧过去，却只见着那画舫离开的掠影，顾怀楚长睫轻垂，唇角自嘲般一翘。
不过才出府一日，思念的滋味竟这般蚀骨，都叫他生出错觉了。
那厢被推开的秦潇月捏着手中的半盏残茶，不可置信睁大眼。
好好的，王……王爷怎么又这般喜怒无常！
抖了抖衣裙上的茶渍，她搁下茶盏，低低一眼瞧过去，模样不胜委屈。
“王爷……”
聒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顾怀楚寒着脸起身，不为所动。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他说罢便长腿一迈径直下楼，秦潇月一阵傻眼，连忙跟上。
“诶，王爷！”
……
被沈晚卿的冷脸压迫，船夫根本不敢耽搁，也顾不上什么景色不景色了，一路折回岸边的速度飞快异常。
“姑……姑娘，到了。”
才一靠岸，他小心叫人。
沈晚卿点点头，直接起身下船。
车夫一早便在这边候着，见着沈晚卿和春桃怔愣了一下，连忙迎上去。
“王妃。”
这湖游的……好像有点快啊？
还好他没擅自回府，不然指定得挨罚！
沈晚卿颇为意外地瞧他一眼，利落地两下钻进马车。
“回府。”
这语气明显不善，可半点不似方才离开时那般欢愉。
车夫挠挠头。
咋还更不高兴了呢？
还疑惑着，却又见沈晚卿撩起窗帐冷眼瞧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
车夫一个激灵跳上马车，却是鞭子一扬，还未等抡下去便又听她开口，“等等。”
“嗯？”
不明所以地往马车内投去一眼，却听那厢静默了一瞬，旋即沈晚卿意味不明的嗓音隔着轿帘婉转飘出来。
“去，将那马车的轱辘给本王妃卸下来。”
“轱……轱辘？”
一头雾水地四下张望了几眼，便见旁侧不远处的空地上正安安静静停着辆马车。
车夫一阵石化。
王妃说该不会是这辆吧？
可这马车装饰豪华，一看便是出自达官显贵之人啊……
心中小鼓敲得正响，却又听沈晚卿不耐催促，“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是……！”
确定无人看守，车夫摸起块碎石悄咪咪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车轴砸出道裂缝，又飞快退回去。
“王妃，好了。”
沈晚卿唇角一翘，好心情地松开窗帐，“回府。”
车夫巴不得赶紧走，连忙上前驾车。
动作前，又默默扭头回望一眼。
也不知是谁这般倒霉，竟然得罪了王妃。
不过……这马车他总觉得有些眼熟是怎么回事呢？
不及细想，马儿已经应鞭扬蹄，疾驰着往前奔去。
马车内，春桃暗戳戳瞥着自家小姐上扬的唇角，以及眼底化不开的冷意，心中默默替顾怀楚祈祷一秒。
王爷，还是要守男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