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
没有白昼和黑夜的更替。
失去了判断力的孟凡也推断不出过了多久,但至少有几十天。
他那惊人的吞吐量,只需要几日,就会将方圆几千里,足以将数以百计的魂魄生存几个月的阴气吞噬精光,然后就离开,到另一处领域中,继续吞噬阴气,如此反复,几十天,便创造出了无法计数的“空白领域”,这些领域里,阴气一扫而空,只有无尽的寒冷,也不见残魂幽灵的存在。
而且每当孟凡吞噬了阴气,他的神魂就强大几分,越强大,吞噬能力越惊人,如此循环。
在这一天,这个极阴之地,刮起了前所未见的风暴。
原因就是阴气的忽然减少,大量空白领域的出现,导致了阴气乱流。
无穷无尽的残魂、幽灵,都被殃及池鱼,直接被风暴卷成了破碎的精神,一缕缕,连自己是谁,连最基本的念头都没有了,虽然在这处极阴之地不至于完全消散,却已经和死亡无异。
这样一来,不知道多少活了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魂魄,都直接被抹杀。
虽然恐怖,但这些,却不在孟凡的计算中。
大海广阔,掀起惊涛骇浪,是不会去在意鱼虾的。
正如一片满是小鱼的湖泊里,出现了一尾巨鲸。
这处一直死寂的极阴之地,变得再不平静。
这种不平静,又持续了很多天。
偶尔会出现一些强大的魂魄幽灵,忽然出现,要袭杀孟凡,却被反杀。
他们的念头,被孟凡吞噬,成了最精致的食量,其中的记忆、思维,也被孟凡一一炼化掌握,渐渐的,孟凡的精神越来越壮大,同时,对于这处极阴之地,也有了认识。
这里,被那些强大拥有判断力的神魂幽灵,称为“极乐”。
名字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只是有一些神魂幽灵这么叫,其他的便也这么叫。
这片极乐,不知道多么广大,似乎从来没有任何神魂幽灵走出过这片世界。
同样的,这片极乐到底是什么,由谁缔造,如何出现的,又位于宇宙洪荒的哪一处,也不清楚,虽然有一些强大的神魂,也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到了这里,便想要找到机会,从这里逃走,却始终没有一个成功,因为神魂,就算再强大,也只不过是魂魄罢了,没有形体,而且这里又太过广大,仿佛无边无际,根本走不到尽头。
明白了这一点,孟凡便更加疯狂的吞噬阴气。
每时每刻,他都在壮大着,没有一刻休息,没有一刻停滞,在他的眼中,只有不停的吞吃,无限的吞吃,虽然他不会主动去攻击其他神魂,但只要有神魂对他产生丝毫不好的念头,立刻就地格杀,彻底炼化,半句废话都没有,他们的思维,也就成了孟凡的思维。
吞噬神魂,很艰难,哪怕孟凡,也不敢轻易这么做。
但这里的神魂,大部分都是活了许多岁月的残魂,有的完全沉沦了,忘记了自我,什么执念都消失了,将其炼化,并不难,更何况,孟凡还掌握一定大道心意的力量,可以洗练许多神魂的残念。
在吞噬神魂的同时,他渐渐有了方向,始终向着“东边”去,当然,他也不清楚那里究竟是不是东边,不过无所谓,只要一直是一个方向就行。
又过了许多天。
他渐渐的发现,阴气少了,极寒之地中,出现了一些温润的湿气。
又过了几日,阴气更加稀薄。
孟凡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也有了身形,不再是一抹残魂,而是有了模样,和自己本身的样子,非常接近。
终于有一天。
算起来,可能是踏入这片极乐的第一百多天。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长河。
一条完全漆黑,笼罩在迷雾中,隐隐传出歌声的长河。
那歌声,悠悠扬扬,十分玄妙,任何听到的人,都会感觉到安宁、祥和,而且会对发出这歌声的人,生出无限的崇敬、神往,以及——畏惧。
没错,是畏惧。
那歌声,似乎是挽歌,透着无限的悲凉,以及命数的左右,任何亡灵,只要听到这歌声,都会有一种自己的命运被主宰的感觉,不能反抗。
孟凡在长河边坐下。
他的身形,若有若无。
片刻后,一艘挂着青灯的木舟缓缓划出迷雾,木舟之上,是一个男人。
面白如玉,眉梢上扬,嘴唇鲜红,却是个十分俊秀,却又透着妖异的男子,身穿着一件灰衣,手中拄着一根浆,不断调动着水流,调整木舟的方向。
在木舟上,还有几个人。
不,确切的说,是几个亡灵。
残缺不全,有的连手脚都没了,一个个面无表情。
只有那妖异男子,在孟凡的眼中,却看的清楚,是一个真正的活人,而且,还是一个修士。
只不过,是在天元境以下的修士,距离天元境,还有一线之差。
这嘴唇血红的妖异男子看到岸边的孟凡,似乎有些诧异,皱起眉头,撑着船桨将木舟停到岸边,双手插进袖筒里,冷冷道:“退散。”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的模样,仿佛指挥奴仆。
孟凡端坐在原地,默默看着这个妖异男子,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只可惜现在的孟凡,实力连原本的万分之一都不到,更衍化不出造物之眼,不可能任何事情一看就透。
只是隐约间,感到妖异男子的武学体系,和诸天万界的武学体系,有巨大的不同。
妖异男子皱紧了眉头。
看得出来,他有些愤怒。
将手掌伸出,在空中轻轻挥舞,恶狠狠道:“退去,不要逼我浪费力气出手,虽然你已经身死道消,但好歹还有一缕魂魄活着,能到极乐,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我每个月,都会从极乐挑选一些魂魄,直接炼化成大魂丹,用来滋补自身,不过近些时日,我吞噬太多,过犹不及,也懒得对你出手,滚吧!”
“果然如此,极乐,不过就是某个巨大势力的领地罢了,显然天地间想要缔造轮回,控制苍生的,不止混沌大帝一个,只不过和混沌大帝相比,你们这一手,玩的实在太低级,缔造阴间,这就是个笑话,只是仿照轮回,却不可能是真的轮回。”
孟凡站起身,叹了口气道:“果然宇宙洪荒之广大,难以想象,看来,是在虚无之意降临的一刹那,我催动空间之意动了一下,虽然没能让肉身逃走,但神魂逃走了,而且因为空间之意和虚无之意的交织,我不仅是粉碎真空,更是穿过了‘有无’的界限,不知道是横渡了多远……”
妖异男子眉头皱的越来越近,本来俊秀的脸,忽然变得狰狞,好像鬼神变一般异常。
“看来我今天是非要开个荤不可了。”
妖异男子阴测测道。“今天来的小门徒,童子肉身,刚刚击毙神魂,还热着,本来今日要补阳气,既然如此,我就晚个一天,今天,先补阴气!”
伸手入海。
一个漆黑的葫芦,便浮现出来,从葫芦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狼烟喷薄而出,漫天环绕,形成爪子、巨口、刀枪、大戟等等的形状,十八班兵器,席卷而来,直接围绕孟凡。
这一下,便是要将孟凡直接击杀,那葫芦口中,阴气森森,给人一种墓穴般的寒冷,显然,将神魂斩碎之后,就会被纳入到葫芦当中,炼化掉。
十八班兵器,铺面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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