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当年被退学，顾浅也没见曼舒这样过。
呆坐着，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是要喝水么？”
顾浅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她跟傅筠生闹的动静太大吵醒了曼舒，这会面对她，顾浅尴尬到生硬找话。
顾浅的手刚摸到曼舒流血的手背，就被她尖叫甩开，“不要碰我！”
曼舒的反应太过激，顾浅猝不及防被甩了下，踉跄了几步，一声闷哼若不是手快扶住了椅子，这会肚子已经撞了上去。
“浅浅。”
人甩出去的那瞬，曼舒意识到是顾浅，她立即扑过去抓她，可迟了，顾浅撞到了椅子后就不再动了。
孕妇的肚子就像鸡蛋一样脆弱，不能磕着碰着……
各种跟孕妇有关的资料，像是潮水向她的脑海涌来，她后来虽然没怀过孕，但跟孕妇有关的一切，她都仔细地查过资料。
林曼舒怯怯地喊顾浅的名字，她不是故意的。
“他好像动了。”
顾浅保持着护肚子的姿势僵站着，惊讶且透着欣喜。
起初她以为是磕着了肚子，所以肚子猛地一疼，她吓的立即僵住，但半晌再无痛感，大约是胎动。
她虽是心外的，但在校学习的时候还没分科，另外妇产科的病人有的心脏有问题，她也去协助过，所以妇产科这块也懂些。
但想到这孩子是傅筠生的，顾浅就郁闷地沉了脸。
不是说四个月才胎动么？他才三个月就……
那么活泼，会不会早产？
不能拖了，得快点打掉。
顾浅刚有了这个念头，肚子又疼了。
这次小家伙踹的用劲，直接让顾浅疼的弯了腰。
但曼舒劝她去妇产科检查下时，顾浅倔强地拒绝了。
这才多大就这么闹腾，生出来也是个祸害！必须打掉！
“傅筠生的孩子，没打算要不用产检，能在我肚子里呆多久看他的命。”
顾浅低头，就好像隔着肚皮能看到那个小混蛋似的，冷血无情地说。
她是不想要，有些人是怀不上。
这是她的孩子，曼舒也不好说什么。
“我看见江白浑身是血的被推进了抢救室……”顾浅小心翼翼，还没等她问，曼舒就淡定坦白了，“我做的。”
“因为聂远背叛了你？”顾浅说的微婉，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篇，霸总白月光回归，两人旧情复燃一夜疯狂怀了崽，悍妻得知后手撕小三逼她流产，最终被霸总打入冷宫囚禁的豪门虐恋狗血剧情。
曼舒费解皱眉，“？”
聂远出差了，她的计划是他回来后，她提出离婚，原因是她外面有人了。
但没有凭据的事，顾浅不会乱说。
曼舒点了点头。
“聂远都快五十了吧？”顾浅一脸嫌弃加同情，“都这把年纪了还是跟这么年轻的才有了个孩子，身体一看就不怎么样，你没必要跟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她想要就让给他，离婚分一大笔财产，小奶狗、小狼狗的天天换，不跟25岁以上的谈恋爱，这生活不香么？”
顾浅往床沿一坐，畅想未来，“我的梦想就是，跟傅筠生离婚后，去体育学院男寝当宿管阿姨，等老了，头发白了，也扶着我的老花镜看新鲜的肉体。”
“你是说江白怀了聂远的孩子？”
曼舒迟疑地问。
她刺伤江白纯属意外，根本不知道江白怀孕的事。
若是江白怀孕了，聂家的人该供着她才是，怎么可能允许她吃冰。
她那么喜欢聂远，若是怀孕了，该第一个告诉老东西才对。
而老东西那么喜欢孩子，若是知道江白怀孕了，肯定早催着聂远跟她离婚，给江白腾位置了。
他们没必要瞒着她。
“你不知道？”
顾浅后悔也晚了，弱弱地说，“不知道你点什么头。”
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所以江白才浑身是血的进了医院。
“我知道了。”
曼舒若有所思，“她在哪个病房？”
她的表情看不出悲伤还是愤怒，平静地像问陌生人。
顾浅以为曼舒要去拳打小三，摇头拒绝，“就算你去了也见不到她，聂家早有防备，病房前有人守着。”
“你以为我要去打架？”
曼舒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还是有脑子的。”
“那你找她？”顾浅困惑地问。
“跟她做个交易。”
曼舒的神色意味深长，“这事你别管了，我能处理好。”
曼舒执意要出院，顾浅拦不住。
“你的腿？”顾浅担忧。
曼舒穿着傅筠生让人送来的红裙，外面配了白色的大衣，戴上墨镜对着镜子照了照，轻松地说，“我自己弄的，不碍事。”
怕顾浅再啰嗦，曼舒转移话题，“傅筠生这眼光还行。”
至少比聂远强。
聂远不懂女人的审美，但他尊重女人的消费。
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医院外面，那是曼舒刚买的车，刷的当然是聂远的卡。
她一踩油门，直接去了监狱。
不亲眼瞧瞧，谁说的她都不信。
随着铁链拖敲地面的声响，一个塌肩膀浑身透着痞气的男人晃着出现在探监室。
脑袋像颗卤蛋，剃了个光头。
光头。
不对，她确定那晚抓到了头发，短且硬的发质。
曼舒转身就要走，匆忙跟狱警说，：“我还有事，不探视了。”
“老婆~”
低低的阴森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很小却让人如芒在背。
曼舒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终于来看我了。”
那人依旧笑着，声音里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尾音像是齿尖轻咬着你的脖颈。
曼舒没有停驻，抬腿不顾疼痛，大步往外走去。
一直跑到外面，艳阳高照，后背依旧冰凉。
曼舒：你怀的根本不是聂远的孩子。
上了车，曼舒笃定地发了条短信给江白。
那边没有回应，但曼舒笃定江白看到了。
曼舒：你装神弄鬼陷害我精神有问题，不就是想让聂远跟我离婚么？我们做个交易，我成全你。
这条消息发出去，很快有了回复。
江白：什么交易？
他在里面表现很好，一直在减刑，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出狱了。
狱警告诉她这话时，曼舒的表情很冷静，但她心里并不如此。
她始终记得，罗昆被抓那天，不甘地发誓，“等我出去，你们都得死！”
他低低的笑着，像是恶魔在伺机而动。
曼舒：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