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伊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猛地回头看着秦之恒。
秦之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依旧在淡淡的说自己的，“您方便说一说和李成的关系么？”
周伊忍不住给秦之恒使眼色，秦之恒也不为所动，就连付全都有些尴尬的开口了，“那个，我出去抽根烟，您几位慢聊。”
楚倾歌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很难看了。
但却并不是针对秦之恒，而是为着之前的回忆。
“我和他，的确认识，也是同事。”楚倾歌缓缓开口，坐到了椅子上，“不过做同事的时间不长。”
楚倾歌冷笑，“但我觉得，警方很有可能，会找我。”
秦之恒一副早就料想到的模样，“嗯”了一声，“我知道您之前曾两次在GH任职，都是清洁工，是么？”
周伊诧异的看向楚倾歌，有点不可置信。
“对。”楚倾歌说起来，反倒平静了一些，“那一年，我刚从里头出来，脸也是被烧毁的模样，就这儿......”
楚倾歌比划着自己左半边脸颊上的那一处地方，轻声道：“从这儿，到这儿，都是疤痕。我好不容易能进了GH工作，本想安生的过，但是总有人不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说董小雅和叶寒臣是她涅槃之路上那把燎原的大火，那李成就是风。
虽然不大，却吹得楚倾歌痛不欲生。
“是李成，对么？”秦之恒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把手中的手机往楚倾歌那里推近了一些。
楚倾歌没有注意，垂着眼说道：“那时候他大概，还是单身？在公司也还不是主管，经常羞辱我，我都忍了。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楚倾歌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豆豆的救命钱。
即使最后豆豆得到了救助，但楚倾歌想起那天晚上，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回到国内，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到GH，去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但是她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一旁的周伊听着楚倾歌轻描淡写般的自述，忍不住眼眶都红了。
那得多难过。
“就这些。”楚倾歌轻轻呼出了口气，“警方那边，如果要问，我也只有这些可说了。”
周伊的眼眶都红了哽咽道：“那，那也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跟倾歌应该扯不上关系吧？”
秦之恒看到周伊这样，迟疑了下，拿出了自己西装外套里装着的手帕，轻声道：“很难说，警方若是真的重视这个案子，那就一定会查到楚小姐的头上。”
说这话的时候，秦之恒看着楚倾歌，眼神中都是打量。
楚倾歌察觉到，不由得冷笑，“我没那个时间，更没有那个心情。虽然我曾经，的确很想杀了他。”
但是李成大概的死亡时间，正巧碰上豆豆去世的时间。
她怎么可能有时间做什么？
听了楚倾歌的说法，秦之恒没有同意，反倒是眉头皱的更深，“这样，问题也就更严重。”
周伊正想反驳，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也倒吸一口凉气，闭了嘴。
楚倾歌也安静了一些。
“应该，不会。”楚倾歌思忖着，“抢钱这件事，除了......应该没有人知道了。”
秦之恒捕捉到重点，“除了谁？”
楚倾歌抿了抿唇，“路星河。”
那个当年因为自己的大火，熏坏了嗓子拖垮了身体，最后妻子还去世了的路司机的儿子。
但她没说，有些不耐烦的道：“他现在人，应该不在国内。”
秦之恒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周伊担忧道：“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
“不，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秦之恒的声音越来越低，而后拎起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楚小姐，周伊，你们现在这儿待着，我需要去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件事。”
周伊这两天一直和秦之恒待在一起，已经产生了一些依赖的情绪，见状有些紧张的起身，“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最快，也要到晚上。不过我尽量在总裁醒来之前回来。”秦之恒利落的说完，出门了。
楚倾歌冷眼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秦之恒走了，周伊这才神色担忧的坐回了原位，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楚倾歌，“倾歌，你还好吧？”
楚倾歌不想让周伊再担心，苦笑了一声，“我还好。”
豆豆去世那天，她都挺了过来，没道理这时候挺不过来了。
“我觉得应该，没有他说的那么玄乎的，这几件事反正我是没找到什么共同点。”周伊还在安慰楚倾歌。
楚倾歌的神色没变，“不，如果秦之恒不提李成的事，我可能不会把这几件事联合到一起去想，但是......”
“对了。”周伊闻言沉默了半晌，开口，“豆豆......”
她的声音有些苦涩。
自己本身是答应，来给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姑娘做营养师的。
但是现在，面都还没有见到......
“走的，很安详。”楚倾歌淡淡说着，但是又突然红了眼眶，她几乎是有些崩溃的低下头，“不，我没看到她，没见到，最后一面。”
听着楚倾歌话语中的哭腔，周伊先绷不住了，“我以为，这次回来，就能见到她的。”
没想到，这么突然。
“是我的错，我没有能赶回来。”楚倾歌这些天来，面对着所有人，都是要多淡定有多淡定，但是此时面对着亲近些的人，突然就绷不住了。
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周伊低声安慰着楚倾歌。
怪不得楚倾歌从进门的时候，看着那个状态就不对。
“还没有下葬，我找方琮就是因为，豆豆很有可能，是被他害的。”楚倾歌的声音压得极低，咬牙切齿的，“有天晚上，他去见了豆豆，还是避着人的。”
周伊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楚倾歌正要说话，眼神微微一滞，看向了楼梯口。
周伊好奇的转身看去，也是吓得站起身来。
只见叶寒臣就站在一楼楼梯上，眼神平静的看着两人。
但是只要仔细看去，就能看到，这人的眼中好像笼罩着什么，不大清明。
“倾歌......”
叶寒臣喃喃着，缓缓走了过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楚倾歌警惕的看着叶寒臣，倒退了一步。
叶寒臣微微笑了，又靠近了一些，楚倾歌这才看明白，这人好像......
周伊小心翼翼的看着叶寒臣的侧脸，大气都不敢出。
“为什么要躲我？”叶寒臣的声音里好像藏着委屈，上前小心翼翼的想要抓楚倾歌的手，被楚倾歌给躲开了。
他面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楚倾歌踟蹰了半晌，开口了，“叶寒臣？你清醒一点。”
周伊慢慢的往后退着，不大敢说话，一点点退出了客厅。
“我，我很想你。”叶寒臣带着笑，有些苦涩，他的目光好似是落在楚倾歌身上，又好似没有，“我总是梦到你，梦到你走了。”
楚倾歌的心头微微一颤，咬着唇，后退了一步，“叶寒臣，我们已经结束了，我那天说的话，你都忘了？”
她不敢确定现在的叶寒臣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先应付着，“你清醒一些，不然的话......”
楚倾歌看向一旁桌子上的烟灰缸，很想抓起来，敲在叶寒臣的头上。
但是下一秒，叶寒臣突然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捂着脑袋，整个人都弓起身子，痛苦的低吼着。
半晌过后，只见他扶着桌子，摇晃了半晌，而后抬头，眼中清明了不少。
楚倾歌惊疑不定的看着叶寒臣。
“倾，倾歌？”
叶寒臣不可置信的开口，皱的紧紧地眉头看起来很悲伤，语气之中满是惊喜，“你，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