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葬礼定在什么时候？是传统土葬还是火葬？我们医院可以负责运送遗体到殡仪馆。”
护士记得楚倾歌，带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看着她的眼神又是同情又是怜悯。
“火葬。”楚倾歌简单的答道，“现在还不着急运走，我只是来看看。”
闻言，护士停住了脚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您，是想去太平间？这样不合规定，而且真的有特殊需求需要过去的话，需要提前申请。”
楚倾歌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疲惫的道：“楚宴慈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并不是治疗原因导致的自然死亡，如果我要向你们医院追责，我想，这件事情会更麻烦。”
护士的表情变了变，抿着唇，良久才点了点头，“您稍等，我帮您去问一下。”
付全和楚倾歌被安排到了一间空的办公室等待，里头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楚倾歌有些不适。
“楚姐，您现在非要见您女儿做什么啊？”付全的眉头皱着，有些担心的样子。
他怕楚倾歌会情绪激动。
“没什么，就是想她了。”楚倾歌淡淡的说道。
其实她更想见见院长，真正的情况，她需要问问二院的院长。
不多时，护士回来了，说院长就在顶楼的办公室，请她上去。
楚倾歌点头，让付全在这儿等着，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二院的院长年纪不小了，看着很是慈祥，跟楚倾歌说话的时候，有一些可以讨好的味道。
也难怪，之前付兴彦派来的人查了好几次，豆豆的去世已经成为了二院院长如今最头疼的事。
万一查出来真的是因为他们医院的疏忽，让凶手有可趁之机，那他们二院，可就完蛋了。
“楚小姐，不光是我们医院有规定，别的医院一样的。想要进太平间，肯定是要提前申请的。”院长笑呵呵的同楚倾歌打着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帮你现场打一个报告，明天你就能过来，成吗？”
楚倾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完了才缓缓道：“院长，很抱歉用这种威胁的方式，但是我也是为了能顺利见到您。”
不用这种方式，恐怕自己只有搬出付兴彦来了。
“啊？”院长有些傻眼了，“楚小姐这是......”
“我想知道，我女儿的死，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想再听付兴彦那模棱两可的回答。
院长张了张嘴，镜片后有些浑浊的眼转了几转，半晌都没有说出合适的话来。
良久，他从办公桌后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录像带，和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调查到的，不过，我觉得付先生应该都告诉您了的。”院长沉声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处理这件事。”
这话说的很隐晦，楚倾歌却是瞬间明白了。
二院自然是不想担负全部的责任，但是也没有选择逃避，而是聪明的选择查清真相。
虽然，即使查清了真相，二院这次也要被抹上污点。
“还没有通知警方那边......”楚倾歌看着文件，捏了捏眉心，“证据并不明显。”
录像带内，也是好不容易还原的当晚的监控，也只有一个方琮进了住院部的影像。
拿去警察局，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是按照时间来计算，的确是和方琮脱不开关系的。
难道因为这个，方琮逃跑了？
他到底是经了谁的指使......
楚倾歌看完了录像带和文件，准备告辞。
刚走到门口，被院长给叫住了，“楚小姐。”
楚倾歌转头看他，“还有事么？”
“那孩子的遗体......”
原地愣了一会儿，楚倾歌感觉说话一时间都要困难了，良久才缓过来，“后天，后天我会过来。”
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雨出奇的小了一些，付全跟着楚倾歌在住院部门口站着，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付全方才在手机上听到了楚倾歌和院长的对话，眼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倾歌说话。
“后天，我要来把豆豆的遗体带走，这两天就麻烦你，帮我找个合适的殡仪馆了，我们火葬。”楚倾歌淡淡说道。
付全刚才自然是听到楚倾歌要火葬，但是没想到这么干脆。
“火葬？就后天？”付全忍不住了，“您不要接着查真相么？”
如果要查真相，把遗体送去警察局，找法医鉴定，怕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倾歌的眉目好像跟天空一样，被雨水冲的很淡很淡，她疲惫的开了口，“不了，这件事，我自己来。”
雨快停了的时候，付全和楚倾歌回到了付宅。
付兴亚不在，佣人说是去公司了。楚倾歌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幸好付全就住在楚倾歌隔壁的院子，当即就发现了要走的楚倾歌。
“楚姐，您干什么去？”
“回家，总是在这儿打扰也不好。找殡仪馆的事儿就麻烦你了，尽快把。”楚倾歌淡淡的说完，不顾付全拦在前面，绕开他离开了。
夜晚的空气很清新，像是被大雨冲刷走了一切的污秽。
楚倾歌刚到家，手机上就收到了信息，是周伊的。
叶寒臣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楚倾歌躺在床上，一时间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接下来，她该干什么呢？
想起那天在叶家，让叶敬轩来自己这儿，楚倾歌找到了叶老爷子的个人手机号，发了条短信。
顺便发了个位置。
做完这一切，楚倾歌就沉沉的睡了。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楚倾歌在梦里甚至梦见了在里面的时候。
说起来荒唐，那段时间难得的静谧和安详，因为有豆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楚倾歌开了机，发现昨晚给叶老爷子发去的信息得到了回应，说是今天中午就会把叶敬轩送来。
看了眼表，已经十点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十一点半的时候，楚倾歌接到了电话。
打电话的不是叶老爷子，但是声音一样的苍老，楚倾歌微微想了一下，道：“金先生？”
“是我，楚小姐。”老金的语气比之以前冷淡了许多，像是同一个陌生人说话，“我们现在在您家门口，请您出来亲自接一下小少爷。”
老金想进这样的地方堪称易如反掌，这明显就是不想进来。
楚倾歌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往外去了。
“金先生。”走近了那辆扎眼的加长林肯，楚倾歌敲了敲车窗。
司机下来开门，全程楚倾歌连老金都没见着，叶敬轩下来后，车就开走了。
叶敬轩带着不少的东西，楚倾歌提过他的小箱子，牵起了叶敬轩的手，“轩轩啊，吃饭了没？”
“吃了，现在还不饿。”叶敬轩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有点兴奋。
楚倾歌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中午也得吃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或者给你做也可以。”
叶敬轩的眼睛瞬间亮了，“倾歌阿姨，会做饭么？”
“当然。”楚倾歌宠溺的笑了笑，“走吧。”
两个人去超市买了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叶敬轩高高兴兴的跟楚倾歌一起在厨房忙活，说是要给楚倾歌帮忙，倒是帮了不少的倒忙。
最后楚倾歌让他乖乖去看电视，叶敬轩见自己也真的没什么用，只好走开了。
“来，红烧排骨，糖醋鱼，看看有没有你不喜欢的。”楚倾歌并不是很了解叶敬轩的口味，只能先做了两道。
叶敬轩坐在桌边，眼眶都有些微微的红了。
她可是，自己的妈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