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从前记得么？”叶寒臣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想妹妹了么？”
叶寒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多想，只是担忧叶敬轩这样下去，对睡眠越发的不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吃好睡好。
“是，我想她了，我也想母亲了。”叶敬轩点点头，十分的坦诚，“我什么时候能再见母亲一面？”
叶寒臣想起今天的事，一时间觉得有些嘲讽，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依旧是不动声色：“很快，等我这段时间忙完，等，你妈咪也忙完。”
“她在忙什么？”叶敬轩此时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孩子气，小声问道，“我去找她也可以。”
叶寒臣纵使再不想告诉他今天的事，也觉得无法再瞒下去了。
一直瞒着，不如此时说清楚。
“轩轩，我想你应该记得，之前，妈咪说，要让你的抚养权归她。”叶寒臣说着，明显看到叶敬轩的眼睛一点点瞪大。
渐渐的，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父亲，难道母亲，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了么？”
叶寒臣的心口满是苦涩，却只能咽下去，“是，但是大家都没有错，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妈咪，都没有错。”
叶敬轩的眼中多了点挣扎，仿佛想跳出什么，却又被牢牢地按住。
他的大眼睛一点点蓄满了泪水，声音之中也带上了哭腔，“为什么？是因为妹妹的过世么？”
“不是，轩轩，不是的。”叶寒臣抱住他，“只是因为，妈咪和爹地都决定，要去追求各自更好的人生，你能理解么？”
叶敬轩拼命的摇着头，他无法理解，“不，爹地！”
他换了称呼，在这一刻和叶寒臣的心离得很近很近，“你明明，还爱着妈咪不是么？我能感觉的到啊！”
三十年，叶寒臣生平第一次有了流泪的冲动。
轩轩都能感觉的到，为什么倾歌就是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爱呢？
“轩轩，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为了问你，我和妈咪，你想跟着谁？你的意见最重要。”叶寒臣放开他，看着轩轩的双眼。
叶敬轩摇着头，一双眼睛红的让人心疼，“爹地，我谁都不选，你让妈咪回来好不好？”
如果从前，叶敬轩从来没有得到过楚倾歌的温柔和疼爱那倒还好，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了，就无法再容忍它的失去了。
“轩轩！”
叶寒臣将语气放的严厉了一些，“或许你觉得无法接受，但是这件事不得不面对，我尊重你的选择，妈咪也是。我们即使不在一起，对你的爱，也还是一样的。”
叶敬轩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但是看着却更让人觉得心酸，“父亲，我不信。”
他的语气轻轻浅浅的，说出的话让人心疼，“分开了还有什么爱可言呢？这些话，都是哄骗不懂事的小孩子的。”
叶寒臣此时终于发觉了不对，他看着满眼失望的叶敬轩，加重了语气道：“轩轩，你还好么？”
叶敬轩现在的状态，很像是当初，自己的病时的状态。
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叶寒臣轻轻的摇晃了下叶敬轩，然而后者像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似的，双眼没有了对焦，无神的看着叶寒臣，口中还在喃喃，“为什么会这样呢爹地？”
叶寒臣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抱起叶敬轩就往出走。
怀里小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叶寒臣仿佛呼吸都困难了，他脑中拼命的回忆着自己发病时的状态。
有了药物的抑制，和前段时间关系的好转，叶寒臣原本已经快要差不多痊愈。
但是眼下看着叶敬轩，那种久违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
他下了楼梯，叶天启还在楼下看报纸，见他急匆匆的抱着叶敬轩下来，也慌了神，“轩轩怎么了？”
叶寒臣哪里顾得上回答，喊着司机。
叶敬轩紧紧地揪着叶寒臣的衣领，大口的喘着气，眼前仿佛是一阵白光，什么都看不清。
“轩轩，轩轩别睡着了，听得到么轩轩？”
叶寒臣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又安顿老金让他拦着叶天启，“祖父，我会照顾好轩轩，问题不大，您相信我。”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独留叶天启怔怔的站在原地。
老金看着，半晌才喃喃道：“看着怎么那么像······”
从前也见过抑郁症的病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们叶家，究竟是犯了什么阴鸷啊！”
叶天启痛苦的闭上了眼。
来到了最近的医院，叶寒臣想都没想，先将叶敬轩抱到了精神科。
他的情况太特殊，医生直接将叶寒臣赶了出去，透过窗户，叶寒臣清晰的看到，医生将一针镇静剂，慢慢推入了叶敬轩的静脉之中。
叶寒臣皱着眉，想了想，还是联系了楚倾歌。
楚倾歌收到消息，不到四十分钟，就赶来了。
她苍白着脸，直奔叶寒臣而来，嘴唇都在颤抖，“轩轩怎么样了？”
紧随其后的还有孙知。
叶寒臣烦躁的闭上了眼，轻声道：“跟我，可能是一样的。”
楚倾歌愣了一下，想起了叶寒臣究竟是什么病，而后有些仓促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小······”
语罢，她自己都觉得滑稽。
怎么不可能？
这种东西，也不是绝对的。
不多时，医生出来了，脸色十分的凝重。
“家长在哪儿？”
叶寒臣和楚倾歌同时走上前，医生将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沉声道：“你们俩跟我来。”
给叶敬轩治病的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女医生，看着很是慈祥和蔼的样子。
楚倾歌看了眼她的胸牌，喉咙动了动，艰难道：“李医生，到底，怎么了？”
叶寒臣来的医院是个私立医院，巧的就是这边的心理科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好，这位李医生，也是心理科的专家。
退休后二次上岗，来了这家私立医院。
“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这父母是怎么做的？看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为什么把孩子养成这样？”
李医生的语气很严肃，甚至敲了敲桌子，“看着不到七周岁吧？刚才的临床表现，是抑郁症！”
楚倾歌感觉自己都恍惚了一下，连开口说话都是艰难了。
“医生，我们，是离异。但是孩子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楚倾歌的喉咙有些发痛，缓缓地说着。
叶寒臣的眉目皱的很紧，看着李医生，半晌都没有说话。
李医生仿佛是察觉什么，看向叶寒臣，“不对，离异对孩子的影响虽然大，但是没有这么夸张，孩子爸爸有什么要说的？刚才是你带着孩子来的。”
楚倾歌的目光投向叶寒臣，凝视着他。
“确诊是抑郁了么？”叶寒臣转而问道。
李医生好像也没打算真的问出什么来，只是叹道：“现在只是看临床表现，具体的还得等孩子清醒了以后我跟他聊一聊，再做个检查，也就能确诊了。”
而后又盯着叶寒臣道：“孩子爸爸，我问你的问题呢？”
良久，楚倾歌打破了沉默，“医生，让我跟他聊聊吧，等会儿再来找您。”
李医生看了两人一眼，似乎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点了点头。
楚倾歌和叶寒臣走到外面，楚倾歌死死地盯着他，“你跟轩轩，是不是说了，抚养权的事儿？”
叶寒臣点点头，垂眸不堪楚倾歌的眼，“是，我说了。”
“叶寒臣啊叶寒臣，我该说你什么好？”
楚倾歌怒极反笑，“你是想给我把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