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臣仅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淡淡道:“叶家,叶寒臣。”
这个名字足够响,但是唐家的人向来是不欲外界交流的,这人一时半会儿也愣住了,但是看叶寒臣这颇为自信的气质,还是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您稍等,我去同我家主人说一声。”
那人回去了,在为首的男子耳旁低语了一句什么,男子的神色变了变,顷刻之后立马走了过来。
叶寒臣知道,这是认识他的。
西装男子看起来年纪还不大,长相虽然平平,但是自有一股威严气息,“二位好,我是唐家家主,唐安山。”
唐安山,这位就是唐家的家主,唐青的那位小叔叔了。
楚倾歌的眼底流露出一点复杂,看着唐安山半晌都没有说话。
叶寒臣略微一颔首,道:“叶寒臣。这位是楚倾歌,楚小姐。”
楚倾歌这才回过神来,同唐安山打招呼,“唐家主您好,可能您没有听说过我,我是······”
“我知道,你是阿青提起过得,那个,楚姐?”唐安山恍然,也是同样复杂的看着楚倾歌,“我一直都很想见你,但是······”
楚倾歌忍不住问道:“他跟您提起过我?”
“是提起过,不过,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唐安山神思恍惚,眼底都是痛惜,“唐青已经死了。”
“我知道。”
楚倾歌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低声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您单独聊聊吗?”
唐安山看了看周围,迟疑了一瞬,很快道:“当然,你跟我走吧。”
两人跟随唐安山进了唐家大门,看到了里面的布局,越发惊叹。
在如今这样的大环境下,唐家还能保持着一丝古时候的建筑风格,实数不易。
“······不知道楚小姐今天赶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唐安山有些疑惑的问道。
楚倾歌和叶寒臣此时就坐在唐家正堂之内,里面的人神色各异。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楚倾歌缓缓说道:“对于唐青的过世,我感到很难过。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了解清楚。”
话音刚落,楚倾歌就发觉唐安山的面色不大对劲。
似乎是在惧怕什么,他的嘴唇颤抖了下,说道:“楚小姐远道而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没错。不知道家主您能不能为我解了这个迷惑?”
唐安山见楚倾歌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的捏成了拳头,“人有旦夕祸福,这也很正常······”
虽然唐安山这么说着,但是从他的话语和表情之中,楚倾歌没有看出丝毫正常的感觉。
“唐家主,我连夜赶来,没有瞻前顾后的就来了唐家,你就该知道,今天不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我是不会走的。”
楚倾歌死死的盯着唐安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叶寒臣安抚的拍了拍楚倾歌的手,语气颇为缓和的道:“唐家主,如果不是确定您对这件事情了解甚多,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要让我们这一趟白跑。作为回报,叶家也会许唐家一个承诺,何时何地兑现都可以。”
唐安山的神色明显有所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之所以不告诉别人,守口如瓶,就是因为不能告诉太多的人。”
楚倾歌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忙道:“你放心,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事几乎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虽然也不会知道您同我们说了这些话。”
“楚小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唐安山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阿青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想做的事就是让唐家重振旗鼓。”
叶寒臣低眉敛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倾歌看这唐安山是块不好啃的骨头,下意识的就看向叶寒臣。
而叶寒臣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抬起眼道:“唐家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山城政府要准备对唐家的这一块儿地进行改革了吧?”
唐安山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这倒也不用费心去查,只要我稍稍留意就会知道。山城这两年进行重大改革,许多地方拆迁的拆迁,改造的改造。唐家老宅所站的这一块儿地方地基过大,早晚都要被征收。”
叶寒臣淡然的说着,神色之间隐隐透着一股自信。
“那,那又怎么样?”
“我猜您肯定是不想让这块地被征收的吧?”叶寒臣轻轻的笑了一下,“这毕竟是唐家人打下来的基业,时隔几百年,如果就这样被收走了,着实让人不甘心,不是吗?”
楚倾歌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叶寒臣的身上一样,再也移不开了。
这样的叶寒臣,强大而自信,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唐安山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终于溃不成军一般,声音之中都带着颓然的味道:“是啊,祖宗的基业,家族百年的荣光,或许就要毁在我的手上。”
“不会的唐家主。”叶寒臣笑的淡然而自信,“如果您愿意,我可以随时帮您找关系,虽然不能说完全解决,但好歹能够帮你保下这栋宅子,让唐家基业不至于一败涂地。”
唐安山闻言,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炽热的火焰,希冀的看着叶寒臣,“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能保住这栋宅子,怎么样都可以!”
叶寒臣的眼中都是志在必得的微笑,“我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告诉我们唐青的是究竟死怎么回事,我就出手帮您。”
唐安山怔愣了一瞬,良久才叹息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件事到现在,在我心里也是一个谜团。”
楚倾歌凝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发现唐青的遗体是在山上,找到的时候已经不成个人样了。当时我只想着让他赶紧入殓,保全体面,事后再去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才发现了种种不对劲。”
唐安山像是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法医鉴定,唐青去世前没有什么痛苦,甚至很放松,虽然是被重物袭击了脑后勺,但是他的肌肉还是松弛的。”
楚倾歌听着听着,突然想起了当时小陈鉴定方琮遗体这件事。
这种情况一般只能说明,下手的人,就是受害者很熟悉的人。
所以受害者才会毫无防备,肌肉放松!
一切的一切慢慢严丝合缝,让楚倾歌避无可避!
“而后我又去了那个山头四处排查,始终没有什么痕迹,甚至于后来,那个山头被人封了,说是有野兽出没。”唐安山低沉的说着,忍不住愤恨道:“我觉得,肯定是行凶的人怕我找到什么,所以才动用关系封了那里!那个地方我从小就去,哪来的野兽?”
楚倾歌突然抓住了一个重点,道:“从小就去?唐家主,您和唐青,年龄是不是差不多大?”
“是。”唐安山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怎么了吗?”
楚倾歌忍着从心头传来的悸动,又问道:“那唐青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去那个地方?”
“没错!”唐安山直觉楚倾歌可能发现了什么,于是倾诉的欲望愈发的强烈,“我找到唐青的时候,他的遗体倒是被安放的很妥帖,是细心藏起来的。”
唐青知道,唐安山知道,那当年,帮助唐青夺回家族大权,曾在山城住过一段时间的付兴彦,会不会也知道?
而且处于最后的仁义,让人把唐青,安放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