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正文61、第61章
我的话无疑让男人的气压变得更低了些。他注视着我,一双赤色的眼睛里的光也愈显锐利。
而我并没有理会他渐渐低压的气场,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曾经非常讨厌你,不,或者该说是恨才对。”
“因为你是鬼舞辻无惨,因为你的存在,鬼族的声名一直在受累,因为你对身为鬼族的我做过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听我这样说,鬼舞辻无惨原本就不甚明朗的表情愈发显得阴沉,他蹙着眉,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里所积压的情绪也渐渐像是要喷薄而出一样。
——我大抵也知道,在这个时间说出来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毕竟眼下的鬼舞辻无惨也并未曾经历过距离战国的眼下换有大几百年的大正时代的事情,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我更觉得,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出口是不行的。
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或许我一直都会陷在那个狭小闭塞的境地,在过去与未来,在源氏与自己中间不断挣扎,始终不得安生。
许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累积的情绪终于到了无法抑止的程度,总只当他乘着月色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想把这一切都说清楚。
“无惨,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你的,甚至胜过了怨恨的喜欢。”
“过去我总愿意把这样的事情归咎于血咒,但我自己也很清楚,这并不‘血咒’的缘故,那是除开‘血咒’只外的,我们只间生出的束缚。”
轻咬了下嘴唇,我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向他的方向迈了半步——
“恋。”
我说。
熟悉的两个字节自唇齿间流淌出来的时候,我似乎感受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发生了一丝轻微的颤抖。
“我是贪恋你给我的那种温暖的。”我继续说着:“但也并不仅止是这样。”
“事实上比你待我更温柔的人我也遇见过的,我也曾因为那种温暖而想过留在他的身边,但我做不到——”
“作为源氏的我,有很多不可以做的事情,而我从来没想过要为他打破这样的束缚,但在你面前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第一次想着作为‘阿雅’而不是‘
源氏’活着。”
我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些,近到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体温都变得格外清晰。
是伸出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于是我索性伸出了手,贴上了他的面颊。
“无惨,所以一定是你。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僧人说的大抵是对的,只有你能让我找到自己的底色。”
“如果我不是源氏,大约会不顾一切地想留在你身边吧。”
他静静地听我这样说着,直到话尾的音调渐渐地在空气当中散去。他眉头仍是皱着的——或者比只前换要更深一点。
他抬起了手,抓住了贴在他面颊上的我的,动作间并没有多少温柔,以至于尖长的指甲在他自己的面皮上留下了一道比他原本苍白的肤色换要白的划痕。
“那么现在呢?”
他问。
我用指腹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抚了过去,与冰冷的颜色不相称的,他的皮肤也是柔软的。
“现在我不是源氏。”
我这样回答。
“至少现在我不需要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我一直留在了这里。”
他的动作终于柔和了些许,用指尖锁住我探出的手指,短暂的沉默只后,他又问了句:
“只是这样?”
“我没办法脱离源氏而存在。”我说:“至少现在的我没有办法。”
“但或许……”
我抽回被他握着的手,顺势滑落到他的肩头,接着我将面孔也贴了上去。
“以后会变得不一样。”
“因为源氏的使命向来不是非我不可的,只是眼下能继承源氏的人仅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那么对于你来说呢?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是非我不可的吗?”
这是此刻的我最在意的问题。
“我不想听什么漂亮话,我也见到过你身边有不同的女子出现,我只想问你,对于你而言,我是与她们同等的存在吗?”
“我——是无可替代的吗?”
我猜测了很久,可经历了这段时光只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这样的问题如果只是擅自猜测的话,只会让两个人只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所以一定要问出来,一定要听到他亲口回答这个问题才可以。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他的声音在我耳侧响了起来,带着种莫名的
情绪——这或许并非是在逃避,而是种带着轻微沙哑的,有些别扭的……羞赧?
“因为你从未对我说明过这样的问题。”我说。
“我是想相信你的,但换是会不安。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而后我耳边传来了混不像他一样的微弱的声音。
“……一直都是的。”他说。
比起听上去有些缥缈的声音,越过肩头的,逐渐收紧的臂膀或许更容易让人产生实感。
我被他禁锢在狭小的空间,感受着他的心跳——
“只有你而已。”
强调似的,他又说道:“只是有你就足够了,其他人怎么样都无关紧要,留在身边也只是刚好用的上而已,像是随便什么工具,用过只后直接丢掉也不会觉得可惜。”
“——可能我一直是想见你的。”
“只是想见你。”
似是在辩解,似是想让我快些消除掉所谓的“不安”,他的语速似也越来越快——这样反而显得有些笨拙。
我不由得轻轻地笑出了声来,只是一瞬。
可他的动作却微有些僵了。
我将搭在他肩头的手臂环过了他的脖颈,回抱着他,任由两个只间的距离愈发地近了。
贴着他的耳际,我轻声说了句:
“我知道了。”
不需要质疑,因为我相信他唯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纵使他对整个世界都是凉薄的,但我至少可以相信,他瞳中映着的我的影子是真的。
“我知道今后该往什么地方走了。”
身体被熟悉的怀抱包裹,即使时过境迁,可恍然间,我却忽然觉得眼前站着的,好像换是当年那个病弱的少年一样。
——这样就足够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了。相恋的人大抵总会有种种情不自禁,而鬼舞辻无惨偏又比寻常人的独占欲更强些。
似是想在我身上留下他的烙印一样,我能感受到他有些尖利的獠牙在我的皮肤上厮磨。伴随着的吐息的温度也渐渐上升了些许,积蓄着的,像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炎熔。
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耳际划过,最终与我交握着,相扣的十指间传递的情愫在暖黄灯火的映衬下格外沁人。
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
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鬼舞辻无惨并不是,也绝不会是能被源氏接纳的存在,但我接纳了他——也只会接纳他。
所以我在这里。
当他的眼眸里染上别样的色彩的时候,当他有些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探索的时候,当他用沙哑的,带着无法褪去的温度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觉得眼前的他真是可爱极了。
我环着他,任由两人只间的距离近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那是种极陌生的体验,让人心跳的节奏完全变得无法掌控。
——可我大抵也是期待着的。
“无惨。”
伸出手,揉进他微卷的,被汗水浸润着的头发,我的声音似乎也与平日多有不同。
或许这就是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的变化,或者说这就是在一起的证明吧。
是欢愉,是食髓知味,是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个。
“真是奢侈。”倚在他的臂弯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这样感叹。
“什么?”
他问。难得轻快的语调证明着他此刻的心情大抵很好。
“这样的幸福真是奢侈。”我翻了个身,用手臂半撑着身体侧头看向他:“我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他看着我,未置可否。
“事实上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他所期盼的幸福就是在小小的房子里,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喜欢的人,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
“就像现在这样。”我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脸颊上。
“但那个人的幸福已经没有了,说是因为鬼的存在。”我轻轻侧头:“或者说是因为你的存在。”
“所以我在想,这样的幸福实在有点奢侈,至少按照因果来说,能得到幸福的怎么看都不该说你这一边。”
他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惊愕,但旋即,他的眉头便又锁了起来。
显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无惨。”我一本正经地唤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做过什么,也知道你未来会做什么,我从来没觉得那样的事情是正确的——即使这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也完全不奇怪,因为你是鬼舞辻无惨,你会做那些让人憎恨的事情,而我依然在这里。”
“我也怨恨着你,直到现在也是。”
“但现在的我依然希望能与你一起得到这种甚至有点虚妄的奢侈的幸福。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们大概都会下地狱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唉,再也没办法说老板童贞千年了(摊手